顧清秋露出了一抹詭譎的笑,在楚云逸的注視下,她緩緩說道:“殿下,就這樣不好嗎?我是您最愛的太子妃,您是我最敬仰的太子殿下,我們二人和和美美,成為人人艷羨的一對夫妻,這樣難道不好嗎?為什么……”
“為什么你要親手毀了這一切?”
說到這,顧清秋的語氣已經完全變了。
她的聲音一字一句分外狠戾,透著殺氣與不甘:“還是說在殿下看來,與您相配的人是顧寧?”
在這一瞬間,顧清秋撕開了自己在楚云逸面前的偽裝,她清麗的外表下,另一張狠戾猙獰的模樣,此刻全都展現在了楚云逸的面前。
見顧清秋這幅模樣,楚云逸覺得十分熟悉。
可任由楚云逸絞盡腦汁,也想不出過往,唯有胸前愈發劇烈的疼痛,讓他意識到自己是中了毒。
“你究竟對我做了什么?”楚云逸艱難的抬起手,試圖抓住顧清秋。
顧清秋聞言,輕飄飄地往后退了一步,楚云逸的手指堪堪碰到了她的裙擺。
這時候,顧清秋勾唇一笑:“殿下,您何必對這些不重要的事耿耿于懷呢?”
說話間,楚云逸只看到了顧清秋手中傾瀉而出的白色粉末,他慌忙要捂住口鼻,卻見顧清秋猛地撲了上前,死死地扣住了他的手腳。
顧清秋臉上滿是猙獰,沖著楚云逸緩慢說道:“殿下不必擔心,很快,很快您就能恢復原樣了!”
她越是溫柔,就越是讓楚云逸感到害怕。
然而楚云逸終究抵不過顧清秋,他在嗅入這些粉末后,神志變得昏昏沉沉,在片刻后,就暈倒在了地上,若非胸前還有起伏,看上去與死人沒有區別。
顧清秋處理完了楚云逸的事情,目光投向了幾個宮女。
“太子妃饒命!太子妃饒命啊!”
宮女“撲通”一聲重重地跪在了地上,一邊求饒一邊朝著顧清秋磕頭,她們磕頭的聲音此起彼伏,在殿內十分明顯。
而顧清秋像是沒聽夠她們磕頭的聲音,即便她們已經磕得頭破血流,她也不曾動容。
這幾個宮女慌張之下,磕頭的動靜越來越大了,顧清秋皺著眉,這才說了一句話:“行了,我也不是什么嗜殺的惡毒女人,你們想要活命也不難。”
幾人聞言,連忙抬起了頭看向顧清秋。
只是,在幾人期盼的目光中,顧清秋充滿惡意地笑了一聲:“只要你們能將自己的眼睛挖下來,舌頭割下來,我就能留你們的性命。”
“只有口不能言,目不能視的人,才能保守住這個秘密。”
顧清秋的話音落地,殿內瞬間變得寂靜下來。
她們不可置信地睜大了雙眼,看著笑吟吟的顧清秋。
眼前的顧清秋仍是那副尊貴不可侵犯的模樣,她揚著下巴,看著她們的眼神就像是看著一只螻蟻,的確,她想要她們死,也如捏死一只螞蟻那么久簡單!因此她才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她擺明了就是想要她們的性命!
在令人惶恐的沉默中,一個身材瘦小的宮女動了。
她睜大了一雙眼睛,眼里是對顧清秋的怨恨:“去死吧!”
宮女話說到這,便隨手舉起了手邊的燭臺,惡狠狠地朝著顧清秋砸去,她自知死期來臨,與其這么白白的死了,倒不如拉個墊背!若是真能殺了顧清秋,她也算是功德一件了!
這燭臺是精鐵打造的,十分沉重,一旦打在人的身上后果不堪設想!
然而,宮女的行動最終還是沒能成功,只因為在顧清秋的身后,半夏迅速跑了出來,一腳就將宮女踢開了,燭臺也隨之滾落在地上,發出了沉悶的一聲響。
顧清秋方才還是居高臨下看好戲的神態驟然變了,她盯著這個小宮女的眼神充滿了嗜血的光。
“好啊!”顧清秋皮笑肉不笑道,“既然你自己找死,那也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說到這,她朝著身邊的人揮了揮手:“將她們全都拉下去,杖斃!”
“杖斃”這兩個字一落地,所有的宮女們都是臉色煞白,不敢相信自己所聽見的話。
顧清秋沖著她們冷冷一笑:“我給過你們機會!是你們自己不要的!”
“我呸!”小宮女自知活不成了,一口唾沫就吐在了顧清秋的臉上,“你分明就是想要殺人滅口!因為你的秘密被我們知道了,你弒父殺母,你豬狗不如!你還給太子殿下下毒!你不是人!”
“顧清秋,別以為我們死了,就沒人知道你的秘密了!太子殿下能清醒過來第一次,也能清醒過來第二次!你一次能騙過殿下,難道兩次三次還能嗎?”
“遲早有一日,殿下會發覺你的真面目!到那時,你就等死吧你!”
這話一出,顧清秋險些笑了出聲。
她從沒有將小宮女這樣的小人物放在心上,她嗤笑了一聲:“殿下這輩子都不會發覺這個秘密,倒是你,想好自己該怎么死了嗎?”
“杖斃還便宜了你。”顧清秋陰森森的說道,“你應該受剮刑!”
說到這,顧清秋便朝著半夏招了招手:“去,將她送去地牢,讓她嘗一嘗剮刑的滋味!其他人……就都杖斃吧!”
顧清秋閉上雙眼,對這些擾了她心情的人,她向來都是眼不見心不煩,而死,是唯一能讓她們徹底消失在她眼前的方法!
這些宮女足足有十二人,半夏想到她們接下來會被草席一張一卷,送去亂葬崗,腳步踉蹌了一下,但顧清秋銳利的目光瞬間就刺向了她,她不敢再有任何的話語,只低著頭,快步朝著外面走。
“太子妃放心,奴婢定會將這件事辦好。”
“半夏,你可不要讓我失望啊!”
顧清秋見半夏緩慢離去,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話。
半夏背后一寒,瞬間將自己的憐憫之心收回去了大半。
可即便如此,還是有一人得到了東宮中的消息。
徐卿卿坐在裴家的一處花園中,她自打跟岳榮來了裴府,就渾身不自在,雖然知道裴家是唯一一個能在顧清秋的逼迫下保護住自己的家族,可她到底是楚云逸的奉儀,還曾經幫楚云逸對付過顧寧,她在裴家所待的每一日,都十分不自在,只想著趕緊離開這。
然而,徐卿卿還沒正式提出要離開這,就從岳榮的口中得到了一個消息。
“她竟然如此大膽!”徐卿卿聽著這些話,一雙眼睛頓時睜大了,“就是那情蠱嗎?我那日聽得清楚,除了情蠱之外,她還給殿下用了其他的蠱!”
岳榮聽著徐卿卿的話,不耐煩地搖了搖頭,趕緊將徐卿卿那些關心楚云逸的話打斷:“徐姑娘,你當真想好了嗎?你要去救太子?”
聞言,徐卿卿遲疑了。
岳榮正在暗中嘀咕徐卿卿孺子可教時,下一刻,徐卿卿便飛快的點了點頭:“我要去救他。”
徐卿卿的眼神十分堅定,岳榮想要說的話,全被她一個眼神堵了回去。
“你可知道現如今的東宮是顧清秋一人的天下?”岳榮見她非要去送死,忍不住多嘴了一句,“就算你不出面,顧清秋的惡行也一定會暴露的。”
然而,徐卿卿還是搖了搖頭:“我要去救他。”
她眼神堅定,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堅毅。
岳榮一愣,隨即撓了撓腦袋。
他著實是看不懂了,怎么這一個兩個的,都為了楚云逸這么拼?在他看來,楚云逸連謝宴的一根腳指頭都比不上。
大丈夫當以言而有信立足于世,楚云逸此人先是毀了與顧寧的婚約與顧清秋暗通款曲,后又在與顧清秋成婚后,與徐卿卿有了夫妻之實。
他當初跟顧清秋在一塊時立下的山盟海誓擲地有聲,可到頭來,他也能為了權勢拋棄顧清秋,其實也不怪顧清秋行事如此極端。
只是徐卿卿……
岳榮看了眼她,想了想還是勸了一句:“徐姑娘,就算你想要待在裴家,縣主也是允許的。”
“不。”徐卿卿搖了搖頭,她看著岳榮手中的那個錦盒,想也不想,她就將錦盒打開,生生的咽下了錦盒內看上去極為恐怖的蠱蟲。
“我已經服下這蠱蟲了。”徐卿卿緩緩道,“我能走了嗎?”
岳榮聞言,點了點頭,目送著徐卿卿離開。
方才徐卿卿服下的是云蝶給顧寧的蠱蟲,岳榮從云蝶那得知,這只蠱蟲服下后,若是說了任何對母蠱持有者不利的話,都會瞬間毒發身亡。
“她不會為了太子,甘愿死也要將自己在裴家所經歷的一切告訴太子吧?”岳榮看著徐卿卿的背影,回想著徐卿卿剛才的眼神,無不憂愁地說道。
聞言,站在涼亭內的顧寧冷笑了一聲:“這世上可沒有這么厲害的蠱蟲。”
“那豈不是更加……”
“但只要徐卿卿敢開口,我們在東宮的人就能在瞬間取了她的性命。”顧寧幽幽地一句話落下,岳榮愣住了。
見他愣神的模樣,顧寧輕笑了一聲,拍了拍他的肩膀,扔下了一句話:“還得感謝你家大人給我從蜀地帶回來的人,他們可好用了,出入東宮輕而易舉,東宮的任何動靜,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聽著這句話,岳榮嘴巴張了張,但他還沒將想說的話說出口,顧寧的身影已經遠去了。
他瞧著春玉,趕緊上前:“既然如此,為何不干脆讓東宮的那些探子將事情的真相告知太子?這么一來,他們夫妻二人勢必會決裂……”
春玉瞥了眼他,良久才扔下了一句話:“換做你,是身邊的宮女侍衛說的話可信,還是曾經的枕邊人可信?”
聞言,岳榮立刻閉上了嘴。
那的確是徐卿卿的話更可信一些。
徐卿卿離開裴府后,絲毫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身后已經多了兩條尾巴。
她拿著自己從裴家帶出來的銀票,租了一間上方,準備修養幾日,就帶著裴家給自己的解藥去救楚云逸。
雖然不知道裴家為何會幫助她,但她既然接受了裴家的這份好意,又答應了裴家絕不會將此事外傳,她就一定會信守承諾。
如今她的心中,只有兩個目標:一是要償還曾經楚云逸的恩情,二是要讓顧清秋身敗名裂,受天下人唾棄!
想到這,徐卿卿的眼神間充滿了堅定之色。
她看著窗外的翠柳,聽著蟬鳴,最后小心翼翼地將裴家給她的解藥放在了心口處。
明日……明日她就要開始行動了!
殿下,您等著我!我一定會將您從那個女人的魔爪中救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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