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怎么了?”
天氣炎熱,顧寧被謝宴緊緊地擁在懷里,只覺得喘不過氣來。
可此時謝宴的眼神中充滿了恐慌與不安,是顧寧從未見過的神情,一時間,顧寧愣住了。
她的手下意識環繞上了謝宴的脖頸,謝宴的吻頗有種不顧一切的瘋狂,他緊緊地捏著顧寧的下巴,強勢霸道的將顧寧桎梏在自己懷中。
鋪天蓋地的吻落下,顧寧的臉上、眼角、紅唇,全都印上了謝宴的氣息。
良久,謝宴才聲音艱澀道:“你怎么能做出這樣冒險的事?萬一宸妃她心性不穩,在皇帝的逼問下供出了你……”
想到這,謝宴的鳳眸中便掀起了一陣冷意。
顧寧連忙搖了搖頭,輕輕地攬著謝宴的腰,低聲道:“你放心好了,我都是算過了的,若是有一點危險,我都不會選擇這個方法。”
試探宸妃跟鄭立是不是戀愛腦的事,早在之前就暗中進行了,結果這兩人跟書中所描寫的一模一樣。
至于宸妃……
顧寧從謝宴的眼眸中感受到了他的驚慌失措,安撫道:“你放心好了,我還讓陳道長給宸妃下了毒呢。”
“宸妃就算舍棄了鄭立,背叛了我,她也絕不會想要丟了性命,皇帝還不知她暗中所做之事,一旦皇帝知道了,她沒有活路,而顧清秋對她也僅僅只是利用,絲毫沒有顧及到她的感受,所以兩權相宜之下,還是我給她的選擇最合適。”
聽著顧寧一本正經的分析,謝宴眼中劃過一抹痛色。
他薄唇輕抿,想要說些什么,最后又化作了一聲無聲的嘆息:“是我不好,是我沒能保護好你。”
若非是為了他,顧寧大可不必冒險行事。
顧寧輕哼一聲:“既然知道我對你這樣好,你還不哄著我些?”
只是,當顧寧漂亮的眼睛不斷飄向謝宴時,卻發覺謝宴的眼神正凝在一處——她的頭頂。
謝宴此時的眼神之復雜,眸光之深邃,無一不讓顧寧心驚肉跳。
“你在看什么?”
“寧兒的頭頂有一片樹葉。”
謝宴回答時,伸手在顧寧的頭頂揮了揮。
然而,顧寧卻沒有一點感覺,她渾身僵硬著,下意識在心中問了系統一個問題:“謝宴能感受到你的存在嗎?”
剛才謝宴的眼神,讓她十分不安。
她與謝宴相處以來,從未見過謝宴如此眼神。
顧寧的內心充滿了驚慌,她逼問系統,然而系統在沉默了許久后,給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一般而言,系統的存在不會被除了宿主以外的人知道。”
“那特殊情況呢?”顧寧咬牙道。
系統訕訕一笑:“本系統投放使用以來,還從未遇見過特殊情況。”
顧寧松了口氣,她再次看向謝宴時,發覺謝宴眼中的異樣情緒已然消失,仿佛剛才所看到的那一切都是她的幻想。
可顧寧知道,那不是幻想!謝宴方才的眼神是實實在在存在的!
正是因為謝宴這一變化,才讓顧寧更加驚慌起來。
好端端的,謝宴為何要隱瞞自己的情緒?
還是說……他真的發現了什么?
謝宴依舊是一張冰冷的俊臉,可他的內心卻因為顧寧剛才敏銳的一問而感到有些驚訝。
只是,他很快又恢復了自己平日里的冷臉,單單是從他現在的表情看去,并沒有什么異常的地方。
他方才只是下意識往顧寧的頭頂看了一眼,想要看顧寧頭頂的數字有沒有變化。
好在那數字雖然有所變化,卻是往上增加的,并非減少,他這才放心,他一直都擔心顧寧會動用她奇異的能力促成此事。
好在是正如顧寧所說,她只是將宸妃等人的人心算計到了極致,并沒有付出多大的代價。
沉默了一會,謝宴輕輕攬過顧寧的腰肢,輕聲道:“寧兒,有些事,交給我來做就夠了,不該臟了你的手。”
“宮中的那些探子,我會讓他們將消息單獨傳給我,你就好好地在府里待著,在事情沒有塵埃落定之前,哪也不能去。”
聽著謝宴的話,顧寧漂亮的一雙眼睛頓時睜大了。
“你說什么?”
“我這都是為了你好。”
謝宴揉著顧寧的頭頂,語氣溫柔,但他所說的話,卻不是顧寧愿意聽到的。
“我并非只會依附男人的菟絲花。”顧寧一把扯住了謝宴的衣袖,執拗的不肯讓謝宴就此離開,“更何況有的事,只有我能幫上你。”
“就如今日。”顧寧不滿道,“若沒有我,你想要讓他們父子決裂還得花上不少功夫,甚至會暴露在宮里的暗樁!”
“這是他們應該做的。”謝宴不因顧寧的氣憤而改變自己的態度,“寧兒,為了這件事,我們可以付出一切乃至生命,但你不行。”
“這一切與你本就沒有關系。”謝宴的聲音突然變得無奈起來,“我想要替你擋風遮雨,而非讓你冒著危險替我掃平前方障礙。”
聞言,顧寧小臉氣得通紅。
她看了眼謝宴,最后嘴唇一抿,語氣不善道:“記住你今日所說的話!”
說罷,她再也不給謝宴一個眼神,抬腳就往胡同外走去了。
春玉跟岳榮兩人站在胡同外,將里面的爭執聽得一清二楚,眼見顧寧走了出來,岳榮硬著頭皮上前,正是想要幫謝宴說幾句好話。
誰知道顧寧一只手卻橫在了他面前,嘴上還說道:“春玉,將他給我扔到一邊去!我不想看見任何跟謝有關的人!”
岳榮臉上剛是擠出來的笑容頓時僵硬住了,他訕訕一笑,道:“縣主,您別生氣,屬下這就滾!”
“帶著你的主子一塊滾。”顧寧冷聲道,“別出現在我面前!”
顧寧的態度十分堅決,說完這番話,她帶著春玉頭也不回地走了。
岳榮滿頭大汗,目送顧寧離開,見通身寒氣的謝宴,他在心底撇了撇嘴,面上卻不顯。
謝宴見他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沉聲道:“有什么話想說便說。”
聞言,岳榮就滔滔不絕的說了起來:“我說大人,您也別太犟了,縣主這可是一心為了您!再說了,縣主聰明伶俐,所辦的事情就沒有一件失誤過,要屬下說,縣主恐怕比您還厲害些,有縣主這樣的賢內助在,您還愁什么呢?”
“我只是不愿讓她跟這些事牽扯太深,也不愿……”
也不愿讓顧寧再次動用那奇異的能力,他雖然還不清楚讓顧寧仿佛有著未卜先知與千里眼這樣的能力究竟從何而來,但他卻知道在這世上,從沒有天上掉餡餅的事。
顧寧每動用一次能力,就會虛弱一陣,這樣的東西絕非善茬,他不愿讓顧寧涉險。
沉默了一會,謝宴沉聲道:“去告訴裴府的人,讓他們多留意她的動靜,絕不能再讓她做這樣危險的事了。”
岳榮聽著這一番話,急得是兩眼發黑。
“大人,您可要想清楚了!您若真這么做,只怕會徹底惹怒縣主!縣主的脾氣可不小,到那時,您想哄也哄不回了。”
謝宴鳳眸低垂,但在抬眸的一瞬間,眼底的擔憂又悉數變成了堅定:“寧兒若怨我,待事情徹底解決后,我自會上門請罪。”
說完這話,他便抬腳走了出去。
眼見謝宴背影,岳榮恨不得將所有的氣都嘆出來。
“大人啊!您當真覺得,縣主還會在原地等您?”岳榮忍不住多嘴了一句,“且不說那兩個遠在鄰國的皇子,哦不!燕煜已經成皇帝了!就單單是京中的這些公子們,一個個看著縣主的眼神可是如狼似虎啊!”
謝宴雖然受皇帝重視,但在大多數世家的眼里,他還是那一個出身低微的侍衛,根本不足為懼。
說完這話后,岳榮感受到了從謝宴眼中射出的兩道如利刃般的視線,但他不慌不忙,仍是那副欠揍的模樣。
“大人,屬下可沒有危言聳聽,您若是不信,試一試便知。”
謝宴再次看了眼岳榮,抬腳往外走了,這一次,他的腳步略顯沉重。
岳榮在心底冷哼了幾聲,趕緊跟上了謝宴,口中還說道:“大人,您也不用太擔心,屬下瞧著縣主對您那叫一個情根深種,想必您多說幾句好話,縣主定會心軟,再不濟,您還可以使用苦肉計嘛!”
“縣主她……”
“你若是再不閉嘴。”謝宴掃了眼岳榮,冷冷地吐出了一句話,“那你今晚回去就收拾好包裹,明日立刻離京前往邊關。”
岳榮見好就收,趕緊閉上了嘴。
……
此時的皇城內。
皇帝坐在太極殿內,瞧著干干凈凈,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過的大殿,眼神一陣一陣的變化。
一會兒興奮,一會兒變得陰冷起來。
李德海端著一壺剛泡好的茶走到了他身邊,卻聽他冷幽幽的聲音響起:“李德海,你說宸妃與鄭立兩人……”
聞言,李德海愣住了。
隨后他便笑著搖了搖頭:“皇上,原來您沉思這么久,是在想這件事啊!”
皇帝臉色有些難看,他是九五之尊,享受了這么多年唯我獨尊的生活,可突然有一日,一個人告訴他,他從未放在心上的妃嬪與自己重視的下一代影衛首領有染,即便他知道這不是真的,但也難免會不滿。
瞥見皇帝的眼神,李德海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皇上,奴才雖說愚鈍,卻也瞧得出來今日太子妃分明是在胡亂攀咬。”李德海正色道,“您想,她先是說長寧縣主推了宸妃娘娘,后見宸妃娘娘說出真相,又攀咬宸妃娘娘與鄭將軍的事,分明就是想要逃脫罪責。”
“再說了,她說的那些話全都是假的,鄭將軍是您之前千挑萬選出來的,您還能不清楚他的身世嗎?他可是實打實的燕北人。”
皇帝聽著李德海的話,臉色放緩了不少。
但他眼底的寒意告訴李德海,他仍然沒有放下內心的警惕。
“你對宸妃倒是信任。”皇帝看似是隨口說了一句。
但李德海已經緊繃了起來,他陪在皇帝身邊這么多年,若是還看不出皇帝的小心思那就是太過愚鈍了。
皇帝多疑,即便是幾句捕風捉影的話,也能讓他懷疑許久,現在他更是懷疑上了幫宸妃說話的自己。
李德海只當沒聽出皇帝的言外之意,他嘆了口氣,有些羞愧地低下了頭:“奴才這么說,的確是有私心的。”
“您瞧瞧,宸妃娘娘的運氣多好啊!”李德海感慨道,“您寵幸了這么多人,也就只有宸妃娘娘一人能懷上龍胎,這龍胎可不同于以往的,他可是您服下長生丹后第一個孩子,宸妃娘娘能有這樣大的氣運,奴才總是會想要多善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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