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狀,周神醫的眼睛頓時死死地釘在了顧寧手上的那本書上。

  “好好好!”周神醫嘴上說著,趕緊伸手要拿過這本書。

  然而顧寧卻將書高高舉起:“周大夫,您說說,那回春丹您還能煉制嗎?”

  周神醫沒好氣的縮回手,瞪了眼顧寧,幽幽道:“你這丫頭總是用這些東西來威脅老夫,你當老夫當真是那樣見利眼開的人嗎?”

  “既然周大夫不愿意要,那我去就送給蕭院正,想必蕭院正是愿意拿出好東西來跟我交換這本醫書的。”顧寧輕笑了一聲,將醫書收了回去,竟然真就要抬腳往外走。

  見狀,周神醫氣得胡子直抖:“你這丫頭從來都不懂得尊老愛幼!你難道不知道老夫年紀大了,受不了氣嗎?”

  “我可不知道。”顧寧輕哼了一聲,“我只知道周大夫你不愿意跟我交換,我給您的醫書價值您比誰都清楚,您竟然都不愿意將回春丹給……”

  “好好好!”周神醫連忙攔住了顧寧,“我這就煉制回春丹!這就煉制!”

  周神醫顯然是十分想要得到這本醫書的,他在應下顧寧后,就立刻朝著身后的人揮了揮手:“還不趕緊將藥爐燒熱!”

  那些藥童連忙動作起來,一個個手腳麻利,即便周神醫還想反悔,但煉制回春丹的藥材已經悉數擺到了他的面前。

  眼前這些藥材大都十分珍貴,周神醫見狀,心疼得手抖了抖:“給皇帝用的回春丹不是已經夠了嗎?為何還要煉制?這不是在浪費藥材嗎?”

  “皇帝生性多疑,總是要讓他看到回春丹的藥效,才能讓他真正信服,再說了,這宮里不止一人想要得到回春丹。”

  顧寧沖著周神醫笑了笑,面上是人畜無害的清澈笑容。

  但她特意在回春丹的藥效二字上加重了音,周神醫也知道經過自己的手煉制出的回春丹是什么藥效,眼神一陣變化。

  “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顧寧點點頭,“唯有讓皇帝上癮,才能讓他日漸失去理智,最后做出決定。”

  太后在皇帝那積威甚重,即便皇帝已經上位這么多年,但對太后還是有些懼怕,更何況他以前就一直想要得到太后的母愛,如今他還沒得到,就要親手除掉太后,要讓他過心里這一關還是十分困難。

  顧寧眼底劃過一道幽光,她對皇帝與太后沒有半分憐憫。

  當年他們母子二人所做之事,死一千次一萬次都不夠!

  啟辰之變死的何止是先帝與先太子二人?還有無數因為被皇帝猜忌而被處死夷三族的可憐官員,那些人命全都是這母子二人所為,她所做的,不過是讓他們在臨死前感到絕望罷了。

  周神醫顯然也知道顧寧這樣做的原因,在沉默了一會后,周神醫輕嘆了口氣:“也罷,也罷,既然你已經想好了,那老夫就幫幫你。”

  “只是這回春丹不可外泄!”周神醫說到這,眼神變得十分冷凝,略帶著警告的口吻,“你是知道的,它的藥效有多厲害,絕不可將回春丹流出,讓普通的百姓染上了藥癮!”

  煉制回春丹的藥材珍貴,但這份回春丹是為了皇帝特供的,為了不被旁人發覺異常,只能這么做。

  然而回春丹讓人上癮最關鍵的一點就是那一味罌藜草,罌藜草十分容易種植,也很容易提煉,一旦被人知道了罌藜草的存在,那一些別有用心的商販勢必會利用這一點,做出讓人上癮的藥物,亦或是讓人上癮的食物,這對于普通百姓而言,就會是滅頂之災!

  周神醫的顧忌,顧寧十分清楚。

  她緩慢地點了點頭,沉著道:“周大夫,您放心便是,我定會將這件事辦妥的,在對付了皇帝后,罌藜草的存在將會在這世上永遠消失!絕無人能知曉它的用途!”

  聽著顧寧堅定的話語,周神醫眼神緩和了些,他輕輕地拍了拍顧寧的肩膀,道:“我知道你這丫頭是個心善的,你心中有大義,我自然也會幫你。”

  周神醫自詡不是一個高尚之人,但他也不會做這樣傷天害理的事,在見到顧寧堅定的態度后,他動作十分迅速。

  還沒等顧寧將醫書送給他,他已經開始煉制回春丹了。

  見狀,顧寧輕笑了一聲。

  在一旁的云蝶,睡眼朦朧的看著一老一少在這來回拉扯,狠狠地翻了個白眼,但她對周神醫那些珍貴的藥材十分眼饞。

  在眼珠子一轉后,云蝶便扯了扯顧寧的衣袖,小聲道:“我有一樣東西,你或許用得著。”

  聞言,顧寧挑了挑眉。

  她見到云蝶小眼睛滴溜溜的轉動著,就知道云蝶一定是還有其他的主意。

  不過,云蝶那一手用蠱之術著實厲害,顧寧在稍作遲疑后,便裝作猶豫的模樣,問道:“什么東西?”

  “你不是說你那死對頭身上養了母蠱嗎?”云蝶湊近了顧寧,小聲道,“我這有一樣東西,能讓你控制她體內的母蠱。”

  見顧寧眼中升起亮光,云蝶又補充了一句:“并非是你想的那樣控制,她養著母蠱,母蠱自然是聽她掌控。”

  “那你說的控制是……”

  顧寧擰著好看的眉頭,將云蝶上下打量了一眼:“你該不會是為了那些藥材,所以……”

  “才不是呢!”云蝶氣得跺腳,“你把我當什么人了?我雖說想要那些藥材,但我也不是個坑蒙拐騙的人!我所說的控制,是能讓你控制她體內母蠱的活動!譬如……讓母蠱的反噬來得更強烈些!”

  說到這,云蝶就將懷中一個小小的玉笛拿了出來,這玉笛確實小,看上去就像是個小孩的玩具一樣,僅僅是食指般大小。

  “只要你吹奏玉笛,母蠱就會愈發活躍。”云蝶小聲道,“我之前經常用這個方法干擾云天!你那個死對頭從未接觸過蠱蟲,卻在體內養了兩只母蠱,想必受到的干擾會更強烈。”

  聞言,顧寧眼底溢出了一絲冷笑:“果然是好東西。”

  她倒要看看,顧清秋在被母蠱反噬后,會是什么模樣!

  此時此刻,端坐在主殿內的顧清秋神情平和。

  只是顧清秋的額間有著晶瑩的汗珠落下,顯然,前一夜她過得并沒有十分輕松。

  只是,終于將體內蠱蟲的躁動壓下的她,即便經過一夜的折騰,此時仍覺得神清氣爽。

  這一晚上的努力,竟然讓她隱約有了一種掌控這些蠱蟲的錯覺。

  顧清秋捏緊了一雙手,用云天之前留下來的那本書中所寫的方法,流轉體內的氣,心神一動,原本躺在床榻上安詳入眠的楚云逸,面上就露出了痛苦之色。

  再然后,他猛地睜開了雙眼。

  見到顧清秋的一瞬間,楚云逸的眼中出現了十分明顯的驚恐。

  這段時日,楚云逸已經被傀儡蠱所操控,他的所有動作都不受他的掌控,只能依照顧清秋的吩咐去做事,甚至連他說出口的話,都是顧清秋精心規劃好的。

  楚云逸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身體變成了一具傀儡,偏偏他還有理智尚存,在見到顧清秋時,難免會想到這些日子是怎么過的,從而他的內心充滿了惶恐。

  顧清秋見他驚恐的神情,笑了笑:“殿下不必擔心,我這不是將你照顧得極好嗎?就連太后娘娘都不曾留意到您身上中了蠱呢!”

  “不過你放心,再過上一段時日,您就不會再感到恐懼了。”顧清秋伸出手,溫柔的觸摸著楚云逸的臉頰,“因為到那時,你的神志將會徹底被封閉。”

  “你的心跟你的人,就都是我的了。”

  顧清秋輕輕地拍了拍楚云逸的臉頰,眼神溫柔,但所說的話,足夠讓楚云逸渾身僵硬。

  “清秋,你大可不必這樣做。”楚云逸艱難的露出了一個笑,“我對你是真的……”

  “殿下,相同的話說多了可就騙不到人了。”顧清秋輕輕地搖了搖頭,捂住了他的嘴,“您放心,我已經替您規劃好了。”

  “您會親眼看見自己坐上那個位置的。”顧清秋柔聲道,“距離您成功的那一日,已經不遠了。”

  楚云逸嘴唇張了張,正想說話,卻見到殿內的那個柱子動了動。

  再然后,這一根粗壯的石柱上,突然出現了一道門。

  從門內,楚云逸看到了自己熟悉的身影。

  “莊先生!”楚云逸看到莊先生的第一眼,淚水就要落下來了。

  他連忙沖著莊先生喊道:“莊先生!救救我!這毒婦……”

  “參見太子妃娘娘。”

  楚云逸的話,終究是沒能說出口。

  因為他眼睜睜地看著莊先生越過了自己這個主子,沖著顧清秋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楚云逸的眼珠子逐漸睜大了,他目光在顧清秋跟莊先生兩人身上來回徘徊,最后一抹羞惱之色涌上了他的臉頰。

  “你們這對奸夫淫婦……”

  “啪”地一聲,清脆的耳光落在了楚云逸的臉上。

  顧清秋打了這一巴掌,還嫌將自己的手給打疼了,面上露出不滿:“殿下,您又不聽話了,我身心如一,只有您一人,我與莊先生,只是單純的合作關系罷了。”

  “胡說!”楚云逸憤恨的盯著顧清秋跟莊先生,“你有什么本事,能讓莊先生背叛我?”

  “自然是我能讓莊先生坐上太傅的位置。”顧清秋輕笑了一聲,“而你所做的那些事,只能讓莊先生一次又一次絞盡腦汁將你從渾水中拉出來,只要是個聰明人,都會選擇我。”

  “禽擇良木而棲,這一點您都不知道嗎?”顧清秋奇怪道,“殿下,傀儡蠱只能控制您的言行,卻不能控制您的腦子啊!”

  顧清秋的每一句話,都讓楚云逸倍感憤怒。

  他嘴唇顫抖著,眼神死死地凝結在顧清秋的身上:“顧清秋,你騙我!從頭到尾,你都在騙我!”

  “我騙你?”顧清秋剛才還是柔和的笑容瞬間變得猙獰起來,“殿下您摸著良心說,在你與那徐卿卿勾結之前,我何時動過想要害你的心思?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自保!若沒有這兩只蠱蟲,只怕您早就去母留子了吧?”

  “殿下您放心,您的皇位,我會替您守好的。”

  顧清秋在楚云逸的耳邊輕輕地說了一句話,讓楚云逸一雙眼睛頓時睜大了。

  “你……”

  “殿下不必擔心。”顧清秋輕拍著他的肩膀,笑道,“我已經糾集好了人手,就等著時機來臨了。”

  “太子妃,人都在城外候著了。”莊先生輕聲道,“就等著您出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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