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文是廢帝最信賴的將軍，一直都被皇帝安排在暗處監視著文武百官，但京城的變化太過迅速，誰都沒有想到，最后贏得勝利的人不是楚云逸更不是廢帝的其他兒子，而是先太子遺孤謝宴！
在歐陽文從江南趕回來的時候，已經晚了。
廢帝身死，幾個成年皇子也一個都不剩，唯一活下來的二皇子也銷聲匿跡，很有可能已經被謝宴除掉了。
如此一來，歐陽文不得不潛伏起來。
但他心中為廢帝報仇的念頭始終不曾消失，他手下的幾百人與他一樣，廢帝對他們有著救命之恩。
無論廢帝再殘暴，他們也依舊認為廢帝是那個在他們落難之時伸出援手的救兵。
他們蟄伏在暗處，靜待時機，終于等到了這一天！
歐陽文想到這，暗暗捏緊了拳頭，定了定心神。
“派出去的人呢？怎么還沒回來？”
此番他派出去了一百六十人刺殺謝宴，另外還有十人在越州城內傳遞消息，就算那一百六十人全都失敗了，剩下的十人也總該將消息傳出來才是！
正是在這時，越州城樓上，一個接著一個火把被點燃，照亮了整個城樓。
歐陽文清晰地看見站在城樓上的那人，即便他從未見過謝宴，但瞧著城樓上那人通身的氣度，他福至心靈，眼神驟然變得冰冷起來。
謝宴！此人就是謝宴！
他曾經看過探子留下的情報，說謝宴此人容貌俊美，通身氣質矜貴，不像是普通侍衛出身，倒像是世家豪門的貴公子。
而今瞧見謝宴的模樣，他方才明白那些情報所所言不假。
歐陽文在看見謝宴的一瞬間，就意識到自己此次任務失敗了，只怕那一百多個弟兄已經全都葬身在了越州城內。
他的心中只是升起了一絲愧疚，隨后便恢復了常色。
“撤！”歐陽文沖著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就要往山林中去。
正是在這時，上方傳來了男人低沉的聲音。
“歐陽將軍，這些人為了你出生入死，你難道連給他們收尸都不愿嗎？”
謝宴用內力，將聲音傳遠。
歐陽文的腳步一滯，那都是他的弟兄，他怎么會不愿給他們收尸？可如今他還有更重要的事做！
“將軍！咱們快走吧！”
身邊的心腹立刻跪下，痛心疾首的說道：“皇上對我們有救命之恩，我們兄弟的命全都是皇上給的，為了給皇上報仇，沒了性命又有何妨？”
“屬下相信，咱們兄弟們都是這個念頭！”
“將軍，為了給皇上報仇，您務必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只有您在，皇上才能有一絲希望！”
此話一出，歐陽文原本動搖的內心瞬間變得堅定起來。
他的臉色沉沉，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冰冷：“我們走！”
“謝宴！”歐陽文在心中咬牙切齒道，“總有一日，我會讓你后悔今日所為！”
歐陽文再次看了眼城墻上的謝宴，將謝宴的面容深深地記在了心中。
此刻歐陽文的內心充滿了恨意，他頭也不回的帶著人，潛入了密林中。
城墻上，謝宴仔細地給顧寧將披風披上，對于歐陽文的離開，他內心的波動甚至比不上發覺顧寧衣著單薄的波動。
“歐陽文跑了。”顧寧見他眼神始終落在自己身上，還有四周士兵似有似無的視線，腦袋有些頭疼，提醒道，“歐陽文當年也是與我舅舅并駕齊驅的人物，加上世家對你多有不滿，我擔心他們會有所勾結。”
然而謝宴只是輕輕地捏著她的手腕，低聲問了一句：“冷嗎？不然我們回去說？”
岳榮早就習慣了謝宴對顧寧的重視，眼皮都沒動一下，相對于他的鎮定，其他暗衛與士兵的神情就不一樣了。
誰能想到，素來是冷峻的殿下，也能露出這樣溫情的一面？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將歐陽文拋在了腦后。
若歐陽文有個幾千人，倒也算是個隱患，然而歐陽文手上那一百號人，就算是去山頭自立為王都不夠看的，還是前腳自立為王后腳就會被真正的山匪抄家。
大家注意力都不在歐陽文身上，唯有顧寧一人回想著歐陽文的身份，腦子里迸出了好幾個猜測。
她顧不上周圍人的眼神，拽著謝宴就走到了墻角。
“我覺得有些古怪。”顧寧低聲道，“那些刺客用的兵器可都是新的，除了世家的人，有誰能有這么大一筆銀子？”
“我知道。”謝宴點點頭。
顧寧桃花眼圓瞪，盯著謝宴：“你知道？你知道為什么還放他們走？”
謝宴對世家的成見是明擺著的，還沒登基呢，就先除掉了幾個世家的羽翼，對于世家而言，他們的家族榮耀重于一切。
皇位上的人可以換，但他們的地位絕不能下降。
如此一來，他們跟歐陽文合作也就在情理之中了，畢竟謝宴的所作所為，已經觸及到了他們的根本利益。
“那你想要怎么做？”顧寧壓低了聲音，“放長線釣大魚？”
她說話的時候，一直都盯著謝宴，發覺謝宴眼底隱隱約約的笑意后，便知自己是猜對了。
“不僅是要引出在背后操縱的世家。”謝宴幽幽道，“更是要趁此機會，將那些世家一網打盡。”
“僅僅是與歐陽文有聯系，還不足以將他們一網打盡，可若是與敵國有勾結。”謝宴鳳眸中盡是冷意，“那治他們個抄家滅族之罪，也無人敢替他們求情。”
聞言，顧寧一驚：“跟敵國勾結？是匈奴還是燕國？亦或是……兩者皆有？”
謝宴揉了揉顧寧的發絲，眼神中帶著寵溺：“寧兒果真聰明。”
“兩者皆有。”
簡單的四個字，讓顧寧渾身僵硬。
她的大腦飛速運轉，腦子里只剩下了一件事。
……謝宴身上的毒，很有可能不是顧清秋所為，很有可能不是南疆蠱蟲！
或許……這些毒就是這些世家折騰出來的。
世家延續百年，手中自然是有奇奇怪怪的毒，而這個世家，很有可能是一直跟隨著謝宴的，直至發覺謝宴對世家的厭惡后，他們才選擇了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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