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飛雪城內是東富西貴南賤北貧。
東富西貴,指當官的或者一些修仙之人多住西城,而倉庫、富商皆在東城。
南賤北貧,顧名思義指南北都是貧民、窮人居住的地方,而南城更是一些乞丐、難民聚集的地方。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這城南的西南角上多了一個道觀,名曰“三清觀”。
那里原本是個破廟,都是一些乞丐才愿意住的地方,一般人很少關注,更是少有人往來。
突然有一天,有路過的人看到被修繕過的破廟,便忍不住進去看了一下,之后就在城南開始傳了起來。
都說飽暖思淫欲,饑寒起盜心。
這城南都是些社會底層之人,人多混雜,加上又貧窮,喜歡偷雞摸狗、游手好閑之人就多了起來。
之前的破廟被修繕,就惹得一些有心人心中起了疑惑。
這一天,七八個游手好閑之人就過來看了看。
“這上面寫的什么?”
“三清……他娘的,最后一個字你們認識嗎?”
“我不認識字!”
“你呢?”
“勉強認識前兩個。”
“你們一群蠢貨,這里是三清觀了,最后一個字肯定是觀字了!”
“二狗哥說的有理,還是二狗哥聰明。”
走在前面的一個瘦弱的青年得意的笑著,別看他瘦弱,但是一手瘋狗拳能讓三四個成人近不了身。
而且還是一個狠人。
他接著臉色一板,伸手打了那人的頭。
“什么二狗哥,陳二狗那是過去事了,白熊幫張老大給我改了名,我現在叫陳忠全,記好了,我們現在是白熊幫的成員。”
“是是是,全哥說的是!”
陳二狗很滿意,看了一下三清觀的門,他知道里面都是一些乞丐,只不過現在換了一身皮。
他們自己也同樣如此。
“去敲門去。”
大牛開了門,見外面是幾個大人,而且還有赫赫有名的陳二狗,不由的有點害怕。
“你們干什么?”
“呦,是你小子呀!打扮的倒還干凈,還穿上新衣服了,嘖嘖,不當小乞丐了?”
“你……”
“大牛,在和誰說話呢?”
武卿見大牛沒回來,就跟著出來看看,站在院子里就見到陳二狗幾人,不由的皺眉起來。
“是你們,你們來這里干什么?”
“武叔!”
大牛見到武卿,心安了不少。
“咦!瘸子,你的腿好了?”陳二狗驚訝道。
他扒開大牛,一群人進了院子里。
陳二狗呵呵笑了起來,“告訴你,現在我是白熊幫的成員,這里以后就是白熊幫的地盤。
現在我來告訴你一聲,從今以后每月我都會來收管理費。
每人每月二錢銀子,你們這里三十六人,咱們都是老相識了,我給你個優惠,就收你八兩吧!”
武卿心中不屑,一群潑皮,保護費就保護費,非要說成管理費,還有,是七兩二錢才對,會不會算賬?
“陳二狗,我們這里以前都是什么人,你不是不清楚,你認為我們有錢嗎?
再說,就算有錢,又憑什么要交給你們。”
陳二狗臉色一變,怒罵道:“瘸子,我現在叫陳忠全,不叫陳二狗!”
他現在最痛恨別人喊他陳二狗了。
“我能打斷你一次腿,就能再打斷你一次,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我告訴你,現在就把管理費交了,不然別怪我不講情面,燒了你這破廟。”
“你敢!”
武卿剛說完,就見一旁的大牛一口咬在了陳二狗的手腕上。
大牛本性憨厚的,流浪那么久,好不容易有一個像樣的住所,而且每天都能吃上飯,還能聽到道長講的故事。
這里就是他的家,一聽眼前的壞人要燒自己的家,忍不住就咬了上去。
“啊!入你娘的,快松口,啊!找死!”
陳二狗忍受著劇痛,用拳就要打向大牛的腦袋。
武卿見了,連忙攔住。
陳二狗氣急敗壞,嘴上不干不凈的罵著。
“你他娘的小雜種才是真的狗!”
“你們傻愣著干嘛,給我打,都給我打!”
大牛年紀小,瞬間被踢倒在地,武卿也被陳二狗幾人打了幾拳,現在正手忙腳亂的招架著。
很快三清殿里一群人也出來了。
里面有五個年輕人,一副想上去幫忙,又不敢的樣子。
見武卿有挨了一圈,一咬牙,幾個人也沖了上去。
……
“道長,那陳二狗來鬧事了,這…麻煩事了…”
當初這破廟里的兩個老乞丐站在李長庚的面前,后面還站在十幾個人。
李長庚從打坐中睜開眼睛。
“這陳二狗是何人?還有這白熊幫又是個什么樣的幫派?”
“道長,這陳二狗原來是一個青皮,仗著能耍幾手拳,經常在這城南欺孤兒寡母。”
“他收攏了一些潑皮,不許我們在鳳來樓那一帶乞討。”
“對,他還經常調戲婦女。”
“他還搶乞丐的錢,你說還有沒有天理了?”
……
七嘴八舌的,都是說著這陳二狗是如何的壞。
楚客莫言山勢險,世人心更險于山。
李長庚明白了。
深淵有底,人心難測。一個人自身弱小,往往喜歡欺負比自己更弱小的人。
目的無非就是從他們身上壓榨一些錢財,或者就是想單純的欺負人找找樂子。
說白了就是欺軟怕硬之輩,只有欺負弱小,內向不善表達的人,不怎么敢于還手的老實人,才能讓自己從別處受得氣得以釋放,顯得自己多么強大。
這本質上,其實就是對自己無能的憤怒,是無能的表現。
“那白熊幫呢?”
“道長,這個白熊幫是飛雪城的三大幫派之一,不過是最弱的。
控制著這城南一帶,里面好多混混打手,經常干些敲詐勒索的勾當。
聽說他們還在東城開了幾家賭場,還有青樓。”
李長庚點點頭,朝著前面而去。
剛來就見八九個混混壓著武卿六人打。
其中最顯眼的就是那個略顯瘦小的身影,一套拳法拳拳打在武卿身上,最后發狠一腳朝著他的腿上踢去。
李長庚手中拂塵一揮,從墻角出卷起幾塊石子就射了過去。
“哎呀!”
幾聲慘叫后,陳二狗幾人摔倒在地,一時動彈不得。
“道長!”
“道長!”
……
李長庚走到武卿身邊,看了看,都是皮外傷,沒什么大問題。
又看了一眼陳二狗幾人。
“這里是道門清靜之所,不是你們可以為非作歹的地方,念你們初犯,貧道饒你們一次。”
“道長!”武卿欲言又止。
陳二狗現在還有點悶逼,但是也知道了情況,眼前這個長胡子的人不是自己能招惹的。
“記得,莫來生事!”
李長庚長袖一揮,陳二狗幾人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自己飛了起來。
飛過了院墻,飛過了樹梢。
“碰~”
“哎呦~”
陳二狗感覺自己能動了,爬了起來,看了看那邊的三清觀,突然有些后怕。
用腳踢了踢自己的手下,“他娘的,別在裝死,快起來!”
“全哥,現在怎么辦?要不要報仇?”
“啪~”
一聲清脆的聲響,陳二狗怒道:“怎么報仇,你打的過人家嗎?”
又一人道:“全哥,我們可是白熊幫的,白熊幫臥虎藏龍,高手如云……”
“走,回去再說!”
院子里,李長庚看了看樹梢,枝頭已經抽芽,枯木逢春,萬物開始復蘇了起來。
如今氣溫回升,春風吹起,冬雪已消失不見。
不知不覺,已經在這里住了兩個多月了。
晚上,觀中的香爐又一次輕輕升騰起青煙。
隨后,一種抑揚頓挫的語調誦讀的經文隨著微風傳到了道觀之外。
聲音渺渺,每一個音符都充滿了韻律,在空氣中回蕩,讓人聽了感到神秘又平靜。
晚課后,被命名為三清殿的主屋里。
一群人還是盤膝在蒲團上,沒有一個要離開的意思,都是眼巴巴的看著李長庚。
平日里,李長庚會給他們講一些道教思想,道教的教義,道教神仙啊,還有什么是道德等等。
李長庚微微一笑,沒辦法,這些人愛聽。
“今日貧道說一說“命”。所謂命,指人的壽命。”
李長庚一說,下面的人立時又坐直了身體。
“我道教認為,人命天授,但又受到自身善惡行為和欲望多寡的影響。
一個人壽命天定,但又受后天影響,疾病、災禍、德行都可能影響到命數,不過并不是不能改變。
若多建善功和修持清靜寡欲的德行,可壽終正寢。
若以內外丹道的修煉,人還可以長壽,甚至得道成仙,長生不死。”
成仙,長生不死!
一群人已經對道教有了很多的了解,但是每次說到仙,說到長生不死,他們依舊是忍不住發出贊嘆和向往。
武卿看著李長庚,心中說不盡的崇拜,這才是真正的修仙高人,和自己見到那些修仙者完全的不一樣。
不僅惜貧愛老,而且樂善助人,雖然平時話不多,但是給人沐浴春風的感覺。
“《太上靈寶五符序》稱:“夫人是有生最靈者也,但人不能自知,不能守神,以御眾惡耳。知之者,則不求佑于天神,止于其身則足矣。
人貴有自知,凡事不可強求。
自知者,御欲望之念,行智者之事。
《道德經》第五十一章稱“道之尊,德之貴,夫莫之命而常自然。”
第十六章稱“歸根說靜,靜說復命。”
復者,知其正常,靜為其根,而后依自然之道。
我道教對于命的闡述,依貧道之見,當不可逆時,當順天應命,順其自然。
這并不是讓我們什么都不做,而是順其自然找解決之法,畢竟我命在我,當積極進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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