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庫特伊勒的質問，張良鄭重地點點頭。
“沒錯，只要花剌子模方面，不去支持大宛，不去接收他們的百姓和兵將，今日在下所呈送禮單上的一切，就都將是您的。”
“另外，花剌子模方面，也會得到大秦的友誼。”
庫特伊勒溝壑縱橫的臉上，忽然變出一副怪笑的樣子，所有的皺紋都堆積在一起，甚至叫人分不清他的眼睛在什么地方。
很顯然，他并不相信張良的話。
而且這一次庫特伊勒也選擇了攤牌，他質問張良，大秦此戰最終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大月氏、烏孫，以及龜茲，眼下全部被滅，整個西域之地，除了他們花剌子模本土之外，就剩下一個大宛還在。
庫特伊勒非常明確，秦與大宛之戰最后的勝利者，一定是秦。
這只是時間問題，所以在他看來。
大秦是沒必要與花剌子模進行和談的。
另外就是，如果秦真的將花剌子模當做一個強勁，值得尊重的國家，那為何不在開戰之前，或是與大宛未交戰之際，派遣侍臣到此呢？
在庫特伊勒看來，眼下大秦派遣使者到此的目的，已經需要被質疑了。
……
虧得今日在此的是張良，聞聽此言，其人心中雖有幾分惶恐，可面上卻依舊保持著大國使臣的風范。
“尊敬的花剌子模之王，所以大秦現在才派遣人員到此，只是因為在大秦看來。”
“花剌子模是一個可以信任的國家！”
到了胡扯的時候，張良可是一點也不會嘴軟的。
他首先肯定了花剌子模的強盛，同時也點名了花剌子模人的聰慧。
用他的話說，秦人所以不提前來結盟，是因為他們相信花剌子模不會在交戰過程中，做出任何不利于自己的事情。
誠如庫特伊勒說的那樣，最后的勝利必然是屬于大秦的。
只是時間問題。
而秦人，并不希望在沒必要的地方，浪費那么多時間。
至于中途為何突然派人，來與花剌子模結盟，關鍵就在于秦以為，眼下已經到了決戰時刻。
他們是不需要花剌子模出手相助的，但同時也不希望強大的聯軍，在沖破大宛的過程中，與花剌子模之間，發生不必要的誤會。
張良的侃侃而談，揮灑自如，的確給庫特伊勒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然而作為花剌子模之王，他也很直接地表示，秦的提議可以接受。
但禮物就不必了。
“誠如使者之言，大秦即將花剌子模當做可敬的朋友。”
“那么花剌子模也不會讓朋友感到為難，所以我們可以結盟，但禮物請全部帶回。”
庫特伊勒說話的同時，他的笑容更加濃重了幾分。
這個結果，可以說是在預料之外。
連張良都很詫異，對方竟然會給出這樣一個決斷。
可是他不敢將自己內心的想法表露出來，因為張良總覺得這件事沒那么簡單。
反而是庫特伊勒這邊，凝視著張良，笑意間多了點點冷峻的樣子。
“難道你不愿意接受我的提議？”
張良搖搖頭，當然不是，他只是清楚，這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他要在接受這個提議之前，搞清楚花剌子模的目的。
庫特伊勒微微點頭，他認可了張良才能。
“你是個很聰明的人，所以我們也不要兜圈子。”
“花剌子模所以與秦結盟，在于我們也確實了解過大秦的力量。”
“花剌子模只希望在五年之內，不與大秦之間，發生兵爭足矣；我愿意相信大秦會遵守諾言的。”
……
五年？
張良沒有答應下來，眼下庫特伊勒的提議，已經超過了他的權限。
此事必須報之趙禎決斷才行。
但他猜想，這位花剌子模之王所以要提出五年之約，是不是有一種可能，即他要安然離位。
畢竟看他的樣子，好像未必能堅持過這五年。
要么他是自私的，在為自己的名聲做打算。
要么，他就是陰險詭詐的，如果從現在開始算起，五年時間他絕對可以親手培養出一個，接替他位置，并且將花剌子模先有實力保住下來的人。
或許還有更多的可能，但這兩條對于張良而言，才是最具影響的。
庫特伊勒也并不急于讓他給出抉擇，他也知道這件事已經超過了眼前使臣的權力。
“你可以將此事，稟告給你的領袖。”
“讓他做出一個決斷，花剌子模的要求僅此而已，絕沒有其他附加。”
張良重重點頭，微微一欠身，今天的會晤到此結束，回到休息的地方之后，他直接親筆將這一切情況寫明后，用最好的信鷹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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