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大隋主沉浮 > 第387章:俘虜要有俘虜的覺悟
  第384章:

  在天工城巡視一個上午,楊集收獲滿滿的回了張掖城,最初設立天工署、修建天工城:一來是新式造紙術、印刷術問世后,他見楊堅和楊廣都支持他搞‘工業’,便趁熱打鐵的索要了許多能工巧匠,若是集中安排在張掖城,叮叮當當的打鐵聲會弄得全城雞犬不寧;二來是之前工匠,各在各的領域工作,大家各行其事,碰撞不出新的火花。于是他便成立了居中統籌的天工署,再從木、鐵、石、泥、皮、冶煉、機關等領域中挑出最出色的工匠,讓他們專門研發、授徒,正是成立了最重要的研究院,故而才有重型連弩、新式鎧甲、帽沿頭盔等等武器裝備的問世。

  楊集坐在自己的官邸中把玩著一把花紋鋼打造的橫刀,這是各個領域工匠根據士兵戰斗所需、扎營所需工具設計出來的新式橫刀,與以往的橫刀不同的是,刀背中段多了一排堅利鋸齒,能在刺入敵人身體時,將傷口擴大,而且這鋸齒在扎營時,可以當鋸子來切割木料,在很大程度代替了刀刃,最終達到保護刀刃的作用;刀體刻有血槽,刺入敵人身體后,能順利拔出。

  在桌子之上,還有一頂帶著帽沿的頭盔,這種類似甲舌帽的帽沿,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改進,但是對于士兵而言,絕對是多了一大防御力,這個帽沿既可以防止雨水流入眼睛、遮擋陽光,還能在一定程度上抵御拋射而來的箭矢,免得傷到士兵的面部。

  更讓楊集欣喜的是,工匠有了打破舊東西的創新精神;他們不再把前輩當成高高在上的神,而是有膽量把自己的奇思妙想加到前輩的作品之中,賦予了前輩作品新的生命。這在以前,是難以想象的事情。

  工匠們現在敢這么做,日后就敢吸收前輩們的心血以后,發明出屬于自己的杰作,這也是最可貴之處,若是繼續視前輩為神、不敢在前輩的作品上“動土”,這個天下談何進步?

  他抬頭向陰世師和楊善會說道:“天工署成果斐然,我覺得應該加大扶持力度,一方面從全國各地搜羅優秀的工匠,一方面從俘虜和奴隸中尋找,此外,通過商隊、粟特人,從西域、波斯引起優秀工匠,使天工城成為世界上最先進、最完善的研發中心。”

  “另外,我總覺得今年吐谷渾格局會發生大變動,恐怕我們還有大戰要打,盡量多準備一些軍事物資,以備不時之須。”

  楊集這話一出,卻把陰世師給炸毛了。他一臉悲壯的看著楊集,大聲說道:“大王,我們涼州在糧食方面一直入不敷出,內部有大量新民、大量俘虜和奴隸需要供養,之后又拿到了廢墟一般的鄯善、且末,這兩個州的百姓也要官方運糧去賣、去援助,從而使他們度過了難關。若非獨孤家將數百石糧食拿來涼州賣,恐怕糧價早就漲到一個難以想象的高度了。”

  主管民曹的虞世南是一個十分大氣、大方的人,但是這些年,卻被楊集逼成了一個吝嗇鬼,他去主持洮州、河州、蘭州科考之前,對陰世師是千叮萬囑,讓他一定要堅守立場、守住鑰匙、絕不能再給楊集糧食了。而陰世師也知道涼州是個什么樣子,自然不答應了。

  “又沒糧食了啊?”楊集頭疼之極,自己到了涼州以后,涼州的糧草就一直缺、一直缺,哪怕楊堅和楊廣長期的大力的援助,也沒有改變過。

  麻辣隔壁的!自己一直害怕楊廣把大隋給弄沒了、一直擔心楊廣窮兵黷武,如今回過頭來看,才發現窮兵黷武的是自己,而不是楊廣。

  “你說呢?”陰世師沒好氣的看著楊集,扳著手指跟楊集算賬:“今年春糧雖然收成不錯,但是大王你回到涼州之后,就帶兵去搞慕容卑、去搞東突厥,此外還有薛世雄、張須陀、麥鐵杖調兵,而鄯州、廓州、洮州又長期和吐谷渾對峙。所有這些軍隊的消耗,都要我們涼州自己解決……還有勞動改造的俘虜、還有你從大湖區帶來的幾萬降兵,每天也要消耗不少糧食。你現在若是再囤積軍資、再打仗,好不容易才有的穩定局面,非被你送走不可。”

  陰世師是涼州來司馬,按道理、按規矩來說,他的使命的幫助楊集掌管軍隊,輔助楊集打勝仗;然而現在,他和身為長史的楊善會卻被楊集弄反了,搞成了他來管政、楊善會去打仗。搞到現在,陰世師這個軍司馬對涼州政務的了解,反而比楊善會多得多。

  楊集問道:“那你說怎么辦?”

  陰世師見到楊集真的把自己當成長史了,心中更加郁悶,粗聲粗氣的說道:“我哪知道啊?”

  旁邊的楊善會看著陰世師一臉罷工的表情,和聲安慰道:“陰司馬,我們對峙這么久,為的不就是把吐谷渾搞死么?如果吐谷渾有變,這個兵是一定要出的,以免貽誤戰機。”

  “……”陰世師他看了看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楊善會,氣得差點要吐血了。

  你妹的!

  你也知道老子是司馬啊?

  老子明明是在幫你,你反而回過頭來捅老子一刀子。

  “楊長史所言極是!”就在陰世師想罵人之時,楊集說道:“不是我想打啊!”

  “你跟我說說、你跟我說說!到底是哪個王八蛋想打,我去理論理論。”哪怕是一個老實人,可是陰世師在楊集、楊善會輪番打擊之下,也惱火了起來。

  此話說完,陰世師卻忽然打了一個寒顫,他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卻發現楊集正以一種詭異的目光看著自己。

  咕嘟一聲,咽了口口水,陰世師不動聲色的向后面挪了一挪,盡量讓楊善會遮擋住自己。

  相處這么多年,陰世師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小衛王在戰場上和他父親楊爽一樣,都是叱咤疆場、氣勢睥睨的人物;在忽悠人方面,父子倆也都是頂級高手。但是到了私底下,楊集卻比楊爽陰險了無數倍,他仿佛是繼承了“老主母”的優良傳統一般,論起玩人的手段,那是一套連著一套,這比那位恐怖的老衛王恐怖多了。

  此時被他惦記上,肯定不會有什么好事。

  楊集看到他畏畏縮縮的模樣,忍不住笑了起來:“不是哪個王八蛋,而是圣人!”

  “哪個……啊?”陰世師立即熄火,他定了定神,黑著臉問道:“圣人怎么可能會打仗?”

  “圣人需要一場滅國之功!”楊集忽悠道:“西域各國太小,打著沒意思,而突厥又認慫了,所以算來算去,吐谷渾最合適。如果圣人親征,定然會出動幾十萬大軍,如果我們事先沒有囤積物資,以后怎么供養那么多的軍隊?”

  “當真?”陰世師半信半疑的問道。

  “不假!”楊集鄭重的點了點頭,他這話不能算是騙人,因為他知道史上的楊廣的確御駕親征了,輕輕松松的滅了吐谷渾之后,再在高原之上建立了四個郡。

  雖然不太清楚此戰發生在哪一年,但是楊集知道楊廣登基沒有多久就讓裴矩出使西域,先是把各國國王召來張掖參加“萬國”交易會,加強了大隋和西域的關系、加速了東西貿易的往來。親自穩住西域各國之后,楊廣立即帶兵殺上吐谷渾,隨手就把吐谷渾給滅了。

  裴矩現在即將出使西域,搞不好會使這場聲勢浩大的交易會、這場滅國之戰提前到來。要是楊廣真的御駕親征,必將動用大規模軍隊,軍隊越多,需要的輜重軍、民夫、糧草自然也就越多了。

  現在不一定會發生了御駕親征之事,但涼州這邊多做一些準備絕對不會有錯,一旦楊廣如同史上那般殺上吐谷渾,涼州至少囤積了一些物資,使楊廣的大軍不用從關中調動大量物資,這樣便減少了擾民的力度。

  “唉!”陰世師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若是如此,那自己也得舉手投降了,可是……

  他糾結了半天,才生無可戀的說道:“可是我做不到啊!我變不出那么多糧食。”

  “這樣吧!”楊集向陰世師說道:“讓薛舉帶著大湖區降兵、突厥俘虜去鄯善,幫助竇慶恢復生產。若是發生戰事,就讓這些軍隊從當金山口殺入吐谷渾,充當我軍前鋒。”

  夠狠!

  楊善會正襟危坐、目不斜視,心中不禁為楊集豎起了拇指,這么一來,可以從很大程度上減少隋軍的損失,這些人哪怕死光了,朝廷也用不著花一錢當撫恤金。

  什么時候缺人了,楊集再去草原打一仗、抓來一批人,反正草原只要還有人口,那么涼州就不缺免費勞力、各軍就不缺“敢死隊”。

  陰世師聽了這番話,堅定的立場也松動了不少,如果按照楊集的思路來辦的話,那么他們既能恢復鄯善民生、又能繼續消耗吐谷渾,可謂是一舉兩得。

  當然最重要的是他們省錢啊!平時不用發軍餉、死后不用發撫恤金,至于軍糧,只要他們夠吃即可。

  只是陰世師這里還有一問題,他想了想,就向楊集問道:“薛世雄的軍隊呢?怎么辦?他和錢杰在當金山口的軍隊足有八萬呢。”

  “那便調四萬回來好了。”楊集向陰世師說道:“我這一次,把范夫人城的人口搬空了,這些人都將分配到各州各縣。他們的到來,雖然充實了各州各縣的人口,可是大家習慣、風俗不同,容易帶來一些沖突。若是州兵不夠、應對不當,一些小沖突就會變成大動蕩,所以我們在分配之初,需要加強各州的軍事力量。”

  “調回來的四萬大軍,我打算先讓兩萬各回各州、各回各家,但是每個月,他們必須到縣衙軍訓一次。若是有戰事發生,必須第一時間回縣衙聽命。半年之后,再集中召回,換成另外兩萬人回家。”

  陰世師皺眉思索了片刻,艱難的向楊集點了點頭,雖然軍隊的數量沒有變,可是地方卻穩定了。而且那八萬大軍離家的時間太久,也該讓他們回家團聚了。

  這時,‘私器公用’的宋正本步伐匆匆的走了進來,他向三人團團一禮,而后對楊集說道:“啟稟大王,剛剛得到消息,獨孤家商隊已經把二十萬糧食運到了涼州番和縣一帶。”

  楊集一顆心頓時落地了,雖然他在這里訛詐陰世師,但是他也知道陰世師無論如何的讓步,都變不出糧食,沒想到獨孤家在短短的時間內,又把二十萬石糧食運來了涼州,這便暫時解決了軍糧的難題。他喜上眉梢的說道:“等這批糧食到了,就以軍方的名義將這批糧食吃下,錢就從軍費中扣除。”

  “喏!”陰世師應了下來,涼州有鑄錢的權力、有大量的銅礦,所以涼州并不差錢,差的就是實實在在的糧食。可是當他應了下來后,忽然又意識到了不對勁了,連忙向楊集說道:“大王,這種事情應該由楊長史來負責才對。”

  “行行行!”楊集當然知道自己的左膀右臂對政務都不熱衷、更談不上喜歡,于是便深感頭疼的向身為正主的楊善會說道:“你都聽到了嗎?”

  “我聽到了!”楊善會無奈的看了陰世師一眼,看這樣子,陰世師的苦日子到頭了,而自己的,卻剛剛開始。

  楊集沉吟半晌,又向宋正本說道:“我估計獨孤家是虧了錢的,咱們不能這么做生意;這樣的生意也不長久,回頭問一問獨孤家,把該補的錢都補上、該給他們的利也要給。人家既然出了大力,就不要再讓人家破財了。”

  涼州缺糧的問題會持續很久很久,接下來肯定還要獨孤家運糧入境,如果長期讓獨孤家虧本,他們也不干啊!如果為了一時之利,把獨孤家逼跑了;哪個世家門閥有這么多的糧食、哪個世家門閥有這么大的商隊?就算有,又有哪個世家門閥愿意‘盡心盡力’的幫涼州度過難關?

  “大王無須擔心,卑職已經囑咐下去了。不過煩請大王跟獨孤斌說一說,否則獨孤斌不會接受我們補的差價。”宋正本笑了笑,接著說道:“涼州府庫不差多,卑職認為大王沒必要欠獨孤家人情。”

  “獨孤家這邊的負責人是獨孤賦嗎?”楊集心中暗贊宋正本心細如發,他最后這句話真是說到他的心坎上了。

  與獨孤家做生意的對象,分明是大隋王朝、分明是涼州,受益的也是千千萬萬名老百姓,而他楊集不過從中牽頭而已,憑什么讓他去欠獨孤家的人情?

  這對他本人而言,根本就不合理、不公平!

  更何況楊廣一直當他是對付關隴貴族的利刀,也是他心目中的屠龍少年,若是自己收了獨孤家的好處,楊廣一定覺得自己已經和獨孤家狼狽為奸,變成了他所厭惡的惡龍、暴龍。

  所以把該給的利潤給了,那么雙方就是正常的商貿往來;事后,他既不用欠獨孤家的人情,楊廣也會覺得獨孤家是為了這份重利、厚利,才把糧食運來賣。

  至于關隴貴族中的元派、竇派,是不是因此誤會獨孤家,那就和楊集無關了;甚至可以說,這種誤會,反而是楊集喜聞樂見和期待之事。

  宋正本點頭道:“正是他!據下面的人說,獨孤賦現在主管獨孤家西部的生意。”

  “我會抽空和他說一說。”楊集知道獨孤信七子之中,除了獨孤羅之外,其他六子是同父母兄弟,但是這六支也有親疏之別,比說獨孤善、獨孤穆、獨孤藏這三支,由于他們三人在北周時期就死了,所以他們三人的子孫在獨孤家的地位不高,遠不如獨孤順、獨孤陀、獨孤整的子弟。

  獨孤賦和他的兄長獨孤機,便是老四獨孤藏的兒子,他們在獨孤順當家主之時,情況和獨孤羅的幾個兒子區別不大。不過身為長子獨孤機,不僅繼承了楊堅追封給他父親的爵位,還當上了滄州刺史。可是身為次子的獨孤賦需要自己打拼,而家族又沒有給他什么政治資源,所以淪為眾多管事中的一員,甚至還是主管青樓這一塊的人;雖然中飽私囊的機會也多,可是在獨孤家不差錢的情況下,這個職務就相當污辱人了。

  直到獨孤整坐上家主的位子后,獨孤斌的情況才稍微好了一些。而從這個小小的細節和人事變動,楊集便能看出獨孤整比獨孤順更公正、更會當家主、更能讓獨孤家團結,當然也更難纏。

  正好獨孤順這個前家主在張掖城,而且還急著見自己,倒是可以借此機會,將事情一并解決了。

  。。。。。。。。。。。。

  在涼州科舉初考中,每個曹的主官,各自負責三個州,蕭瑀主管瓜州、伊州、庭州。黃昏時分他便回到了張掖,他看到天色不早,便沒有去州牧府,而是直接回了蕭府。

  回府換了一身常服,便坐在書房里一邊喝茶,一邊閱讀考生的試卷,試卷采用了糊名制,他也不知試卷屬于哪個考生。

  相對于只是默寫五經、解讀名句的明經科試卷,蕭瑀顯然更喜歡看學子的秀才科試卷;因為秀才科秀的是學子們的計謀策略、治國方略、詩詞文章,這一科不僅更能體現出學子的真實水平,而且寫出來的策論不管好壞,蕭瑀都覺得對自己有借鑒的價值。

  如果學子們寫得好,他也能從中得到啟發,吸取到更多的為官養分;如果策論覺得涼州還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他可以發現州牧府施政的不足,并且能夠及時向楊集上報,從而讓涼州變得更好。

  為了從中吸取經驗,蕭瑀還專門準備了筆墨紙硯,偶爾有所獲得,便立馬記下來,然后以附上自己之所感、所悟;遇到說涼州不足的,同樣記下來,并附上自己的解決方案。

  “七叔!”這時,蕭瑀的侄子蕭鉉在門外叫一聲,蕭鉉是蕭琮的兒子,他和李靖身邊的韓岳一樣,都是跟在長輩身邊歷練,在幫助長輩做事、解決問題的同時,自身也得到進步。

  “何事?”蕭瑀放下手中筆,扭頭向門外問了一聲。

  蕭鉉在門外說道:“七叔,裴相國令其子裴宣機來送拜貼!說是裴相國將于半個時辰后到訪。”

  “什么?”蕭瑀聽了這個消息,心中大為驚訝,裴矩是他兄長一個級別的人物,而他只是一個小小的涼州法曹而已,何德何能讓相國拜訪?況且裴矩這個時候前來,也未免太不合交際之禮吧?而且,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回來了?

  不過蕭瑀雖然滿腦子疑問,但他知道人家裴矩都屈尊上門了,而且還是讓嫡長子遞帖子,自己出于禮節,無論如何也要隆重接待才對。他當即起身,吩咐道:“開大門、中門,讓你叔母他們一并出迎。”

  “喏!”蕭鉉應聲而去。

  蕭瑀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想到楊集即將迎娶裴淑英為側妃時,心中不禁胡思亂想起來:

  這個裴矩貿然登門,是正常拜訪?還是代替女兒來“蕭家”示威來了?

  前者還好,若是后者的話……

  哼!

  裴家雖然強大,可蕭家也不是任人欺負、任人宰割的弱者。

  念及于此,蕭瑀便換上了華服,大步向外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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