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大隋主沉浮 > 第687章:利刃出鞘
  楊家子弟在楊素作古之際,無理取鬧,利用楊素的尸體和輿論向皇帝索要***和大權,后來被皇帝派去的楊集和高颎申飭了一番,所有人都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從此人心惶惶、后怕不己,但是世上沒有后悔藥。他們一直擔心皇帝秋后算賬,沒過一天安心的日子。

  楊玄感作為家主,并沒有具備因勢而變、應對危機的才智和經驗,他認為古往今來的皇帝對于身懷從龍之功的人物都是大勢封賞,對于曾經反抗他的人物殺雞儆猴,絕不手軟。而楊廣是一個極為隱忍的人,也極為精明,當初楊廣把仁壽宮變定義為左右衛內訌、放過了協助楊勇發動奪權政變的關隴貴族,從而成功的穩住了局勢。

  也正是因為楊廣忍這一手,導致失敗了的關隴貴族人心各異,各個家族和各個派系在「要不要繼續鋌而走險」這個問題上,出現了巨大分歧,最后一哄而散,使得楊廣有喘息之機。要是楊廣當時血腥清算,關隴貴族勢必在關中起兵響應楊諒,其結果可想而知。

  但是現在呢?楊廣對關隴貴族步步緊逼,通過軍改、清除散官等方式,一步步的奪走了關隴貴族手中的大權。正是有鑒于此,楊玄感、楊玄縱、楊玄獎、楊萬項、楊民行兄弟幾個,就像得了臆癥一般,時時刻刻擔心楊廣要洗清他們、要拿他們開刀。

  尤其是楊約被罷免內史令、以及楊玄感時不時被皇帝敲打以后,家族上下更是惶恐不安、越想越怕、越怕越想……整個家族就像神經質了一般的,開始神神叨叨的。

  全家上下之所以如此神神叨叨:一是他們德不配位,楊家除了楊文思、楊約之外,幾乎每個人的爵位、勛官、文武散官都是楊素打拼出來的,本身并沒有多少應對危機的能力,比如說楊玄感作為長子,直接繼承父親楚國公之爵,楊玄感的弟弟們的爵位,則是因為楊素封無可封,于是楊堅和楊廣把楊素之功冊封給了他的兒子;與這些人有沒有能力、能力強大與否毫無關系。

  楊素在世之時,楊家子弟心安理得的享受著父親打拼出來的一切尊榮、榮耀;當楊素去世以后,他們認為別人必須、也只能像以前那樣尊敬他們、皇帝也必須像以前那樣重視他們,根本就沒有想過自己有沒有能力。當大變到來之時,沒有應對的能力和心里素質。

  二是那些認為他們德不配位的精明的人,早已瞅上了民部尚書、禮部尚書等要職,為了把楊家搞下去,便在暗中推波助瀾。

  三是他們站得太高、下不來了,自以為每個人都欠他們,整體就像是楊昭楊集所說那般:楊家上下全都認為自己沒錯、楊家每個人都沒錯,錯的是這個世道,錯的是這個世道的每一個人。至于達官貴人因何紛紛疏遠他們,他們也沒有想過,只是一味的認為對方嫌貧愛富、功利心重,覺得所有人都沒有良心、覺得所有人都背叛他們楊家。

  四是如之前所言,楊家已經鉆進了牛角尖。

  多種因素疊加起來,使他們就像是得知自己患了絕癥的患者一般,因為害怕家破人亡,從而失去了所有理智、失去了所有辨別是非的眼光。

  當然了,像楊素生前十分欣賞的楊玄挺、楊積善也不是沒有反思過。然而他們的觀點在這個重嫡庶的家族之中,并沒有取得絲毫作用。

  楊玄感雖然作為家主、作為這個大家族的舵手,但是他之前被楊素保護得太好,缺乏應對危機的經驗,當他被鄭氏姑侄「綁架和挾持」以后,非但沒有認可弟弟們的觀點,反而覺得弟弟不懷好意,認為他們之所以這么「標新立異」,目的是奪取自己的權力。

  楊玄挺是楊約的嗣子,早已搬離楚國公府;回到楚國公府這里,他就是一個外人、一個「客人」。

  今天來這,主要是因為她的娘子和鄭氏也從張掖郡回來了,因為她們打著去張掖「游玩

  」的旗號,所以楊集夫婦客客氣氣的任由她們游玩,但是楊家女眷因為鄭氏的愚蠢,實在沒臉在張掖楊府「借宿」,于是又企圖搭上楊昭隊伍,希望太子的侍衛在路上庇護她們,于是在楊昭出發不久,就跟上去了。然而楊昭都提醒楊集不要與楊家走近了,他本人又豈能與這些人扯上關系?同樣來了個視若未見。

  楊家女眷危險肯定沒遇上,但她們終究是一支以女人為主的隊伍,速度遠不如楊昭和楊集合理,今天才回到西京。楊玄挺聽到自家娘子說鄭氏在張掖的言行舉止,頓時又驚又怒。

  楊家都已經到了達官貴人畏若蛇蝎的地步了,可那愚蠢的女人,竟然還像以前那么狂妄自大,威脅起了衛王妃,是不是非要把楊家弄死才甘心?

  一怒之下,楊玄挺便「殺」上了楚國公府。

  到后堂見過生母,耐心陳說厲害關系,希望母親能夠顧全大局,出面制止大嫂,別讓她這么愚昧、這么偏向滎陽鄭氏,否則楊家必然四分五裂。然而一度明智的生母,在這個問題上,非但沒有聽他的,反而把他噴了個狗血淋頭,這令楊玄挺氣得差點吐血。他忍著怒火聽母親罵了很久,便怒火沖天的來到書房坐等楊玄感下朝。

  他倒是想問問兄長:他們楚國府上下究竟是怎么想的?是不是非要把楊家折騰得家破人亡才甘心。

  在楚國公府書房等了大半天時間,心中的怒火終是慢慢平靜下來。

  喝了一口涼了的茶,楊玄挺嘆息一聲:人們常說富不過三代,這話用到沒有什么大敵的寒門和普通人家倒是沒錯,但放到楊家這種官宦之家卻不適合。只因楊家豎敵太多,現在人人都巴望楊家出錯,一旦楊家出大錯,這些敵人便會狠狠地咬過來。然而可悲可嘆的是,楊家上下都沒有重視,要是再這么下去,僅是他們這一代,楊家就堅持不住了,哪里用得著三代啊?

  這時,外面的院子傳來腳步聲,緊接著是兄長楊玄感聲音,「是玄挺來了嗎?」

  「兄長,是小弟來了!」聞言,楊玄挺連忙起身開門;照面之時,見兄長臉色異常難看,楊玄挺便隱隱猜到兄長又被皇帝收拾了,低聲問道:「兄長這是怎么了?」

  「坐下說!」楊玄感虎著臉走進書房坐下,將發生在安仁殿的事情說一遍,然后「砰」的一拳砸在了桌上,眼中迸射無比怨毒的光芒,牙縫里迸出一句話:「你說,他究竟想怎樣?是不是非要把我們逼上絕路才甘心?」

  「他就是打算打算把我們帶回上絕路。」門口傳來了一個咬牙切齒的聲音。房間內的兄弟倆一回頭,只見楊玄縱和楊玄獎、楊積善走了進來。

  楊積善關上房門,上前坐下,向楊玄感說道:「兄長,皇帝打壓我們楊家,并不是因為忌憚父親。畢竟父親去世這么久了,朝中軍中故舊見皇帝對我家這等冷淡,其他人豈敢向我楊家靠近?可他為何還要打壓我們?你們不覺得不合情理嗎?」

  楊玄感皺眉道:「那你說是為何?」

  「就是逼我們反!」楊積善說出了一句石破天驚的話。

  「什么?」此言一出,令書房四人驚呆了。

  看了看四位兄長,楊積善壓低聲音:「自先帝以來,兩朝皇帝便將關隴貴族視為心腹大患;今天的大隋天下,繁榮昌盛,皇帝的位子穩如泰山,皇帝便著手要對付關隴貴族了。」

  「這與我們楊家何干?」楊玄挺聽得沒頭沒腦的,便皺眉問道。

  「關隴貴族也不是蠢貨,一旦皇帝著手對付他們,他們一定抱團取暖,令天下大亂。」楊積善說道:「然父親生前帶過的將領,又有哪一個不是關隴貴族子弟?又有哪一個不是關隴貴族中堅之力?若是我們造反或是被扣上謀逆之名,皇帝就能以各種名目,把這些關隴貴族中堅之力一一剪除,要

  是這些人被冠上通敵之名,其家族也罪責難逃。」

  楊玄感、楊玄挺等人聞言默然。楊諒造反的時候,關隴貴族就是被楊廣這么搞了一次,接著又在軍改、清除散官過程中,拔除了近萬名關隴貴族子弟,使其身敗名裂、被家族清理出族籍。

  楊廣的目的雖然是達到了,卻也他和關隴貴族形同水火、無法調和。但如今的關隴貴族實力仍然雄厚無比,楊廣卻已經清無可清了,如果他沒有任何理由就下手,便失去了大義了。所以用迂回方式來逼反人見人惡和實力大跌的楊家、再借機清除關隴貴族中堅之力的可能性,還是非常大的。

  梳理至此,楊玄感長長吁了一口氣,憂心忡忡的問道:「依你之見,我們應當如何是好?」

  「老實說,小弟也不知如何應對!不過皇帝仇敵滿天下,天下世家莫不視之為大敵,我們不妨靜下來觀望,指不定哪天有變呢?」楊積善苦笑一聲,既是安慰他人、也是自我安慰的說道:「于我們家來說,目前的形勢還沒到這種糟糕的地步,畢竟我們沒有做錯什么,皇帝憑什么針對我們?」

  楊玄感一聽也覺得有點道理,心中略微安定的頷首道:「只要我們沒有出現差錯,皇帝的確沒理由針對我們……」

  「兄長,別傻了,此舉與坐以待斃何異?」旁邊的楊玄縱不認同楊玄感這種得過且過的做法,打斷了兄長之言后,搖頭道:「皇帝要想對付楊集這種孤家寡人或許比較難,畢竟他是一個人,只要他自己不犯錯,基本上是沒有把柄可抓。可我們是一個子弟眾多、枝繁葉茂的大家族,下面子弟所做的為非作歹之事還少嗎?針對這些人,皇帝真心要查的話,一查就查得出來。」

  「聽二兄的意思,是打算起事了?」楊玄挺聽得眉頭都皺成一團,他忍不住分析了起來:「二兄,當下的大隋大王繁榮富強,百姓安居樂業、人心思定,根本就不具備起事的條件,誰要是在此時起事,誰就是陳勝吳廣和張角、誰就是下一個楊諒,除了自取滅亡之外,別人他路。就我們眼下這個一無所有、政敵眾多的處境,拿什么對抗強大的朝廷,這不是以卵擊石么?」

  「我沒有說要起事,也十分認同三弟這個說法。」楊玄縱十分肯定楊玄挺的分析,他將目光移到默不作聲的楊玄感身上,說道:「兄長,我的意思是居安思危、有備無患,我們不能放任自流、無所作為;最起碼要有一個萬全之策,絕不能這么束手待斃。」

  「暗中準備的話,我十分贊同二兄之言!」楊積善說道:「父親生前就說關隴貴族實力雄厚、野心勃勃,其中一些大家族都因為先帝諸多不利他們的政令,有了不滿和取代之心,而他們支持楊勇發動仁壽宮政變、楊諒謀反,就是最好的證明;當今皇帝比起先帝,手段更歹毒、更直接,現在的關隴貴族人人自危,一旦他們忍無可忍,必將推出下一個代周立隋的楊堅、下一個楊勇或楊諒。」

  「要是我們提前做好準備、提前布局天下,就算以后成就不了帝王霸業,卻也能夠立于不敗之地,再不濟,也可自保。」

  楊玄感見到楊玄挺也沒有出聲反對,心知他也傾向于暗中蓄勢的觀點,猶豫半晌,便說道:「稍后,我寫封書信給叔父,問問他的意見。」

  說著,楊玄感又向三個弟弟叮囑道:「此事關系到我們家生死存亡,半個字都不能透露出去、便是枕邊人也不行,都記住了嗎?」

  「記住了!」楊玄挺和楊玄縱、楊玄獎、楊積善紛紛點頭應是。

  想到自己此行目的,楊玄挺向楊玄感拱手一禮,說道:「兄長,據我家娘子說,嫂嫂在張掖的時候,當著數十名婦人的面威脅衛王妃,并且說了很多很過分難聽的話。為了家族好,兄長能否請阿娘和嫂嫂收斂一些?」

  楊玄感臉上表情一僵,看了

  看目露期待之色的諸弟,苦笑著嘆息一聲:「阿耶在世之時,尚未壓制不了,你們覺得我可以嗎?」

  「不可以!」楊玄挺和楊玄縱、楊玄獎、楊積善不約而同的搖了搖頭。

  楊玄感沒好氣的瞪了楊玄挺一眼,惱火道:「既然都知道,那你還說這些什么?」

  「兄長,其實我是抱著萬一之心來的。」楊玄挺道:「萬一阿娘和嫂嫂好上那么一點,那就是舉族之幸了。」

  「你想都別想,以后也不要再有什么萬一的期待。」楊玄感長嘆一聲,低聲說道:「其實你們只要往好處去想,就會覺得她們這樣也不是不好!最起碼,能讓外人覺得我們楊家還是那般無知無畏,這也算是她們為我們準備,所付出的貢獻了。」

  實際上,楊玄感現在也十分反感自己的母親和妻子,只因楊家各房的矛盾都是她們拼命往娘家撈所致,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他又能有什么辦法?

  楊玄挺和楊積善相顧一眼,盡皆抱以苦笑,不約而同的問道:「兄長都是這么看的?」

  「不然呢?」楊玄感反問了一句,接著說道:「我要是沒有這樣看、這么想,早就氣死了,哪能活到現在?」

  楊玄挺和楊玄縱、楊玄獎、楊積善:「……」

  「都回去吧!」楊玄感揮了揮手,叮囑道:「楊家江河日下,已經不是阿耶在世時的楊家了,你們回去以后,務必讓各房子弟收斂起來,若是讓我知曉誰敢違法亂矩、為非作歹,我饒不了他們。」

  「喏!」四人行了一禮,告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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