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大隋主沉浮 > 第750章:老而不死奸成賊
  幽州原先只有八個郡,當楊集消滅契丹、敗高句麗、收粟末靺鞨、逼降奚族之后,朝廷在他拿下地盤之上增設漠州郡、饒樂州郡,使幽州治下共有十郡,分別是涿郡、上谷、漁陽、安樂、北平、柳城、燕郡、遼東、漠州、饒樂州。雖然只是增加了兩個郡,但面積比起以前,卻增加了四分之一之多。闌

  在這片廣闊的土地之上,幽州監察州所在的涿郡面積雖然不是最大的,但是它北抵陰山、南到大海,里面各種地形地貌都有,當楊集把奚族逼降后,考慮到涿郡出塞較難、不好制約奚族等因素,就把原屬于奚族的白河(沽河)和黑河山之間的地盤劃入涿郡。

  楊集做這個決定之時,饒樂州郡太守、奚族大酋長奚仲異常不滿、異常憤怒,只因涿郡經過楊集這么一劃分,大隋的力量便越過燕山山脈,直接進入饒樂州(奚族)境了,并且與東部的安樂郡互為犄角,從東、西、南三面盯死了生活在饒樂州內的奚人,要是再把漁陽、北平、柳城、遼東四郡聯合起來看,那么奚人就處在隋朝的包圍圈中,無論他們想做什么都動彈不得。而楊集所謂“奚人地奚人治”,根本就是個一個彌天大謊。

  然而奚仲不滿歸不滿、憤怒歸憤怒,可是懾于大隋的兵鋒、楊集的刀鋒,所以在楊集咨詢他的意見之時,他非但沒有反對,甚至表現得比另外四部酋長還要積極、還要忠誠。

  說白了,奚仲雖不滿,但他在殺神和屠刀面前,愣是不敢惹。如果他敢惹、不識趣,另外四名酋長就會把他的人頭拿下,根本就不用楊集出手。

  涿郡統轄九縣,郡治薊縣;現任郡守和軍司馬是薛世雄、郡丞是張慧寶。

  郡府官署之中,涿郡各級文武官員列隊而候,小聲議論,人頭攢動。

  薛世雄此時尚未抵達,暫由張慧寶主持秩序,張慧寶長得相貌堂堂,三縷長髯漆黑整潔,一張瘦長臉儒雅俊朗,舉手投足之間一股儒雅的氣質撲面而來,令人如沐春風。闌

  張慧寶乃是河間鄚縣人,其父張煚(jiǒng)性情寬厚、清正廉潔、精通律法和算法,乃是大隋王朝第四任民部尚書。楊廣擔任揚州大總管時,朝廷任命張煚為揚州大總管府司馬、加銀青光祿大夫。等他幫助楊廣做穩大總管之職,朝廷調他北上,擔任冀州(信都)刺史,然而楊廣卻離不開這位能吏,頻頻上表請之,張煚復為晉王府長史、蔣州刺史(丹陽郡)。到了楊廣當上皇太子,他復又出去擔任冀州刺史、進位上開府,在職期間吏民悅服,稱為良二千石。

  遺憾的是這位良臣能臣等不到楊廣登基那天、享受不到支持楊廣的紅利,于仁壽四年初便卒于任上了。但好在楊廣并沒有忘記張煚、始終念著兩人間的“君臣”情分,所以等到曾為縣令的張慧寶守孝滿了三年,第一時間便任命他為涿郡郡丞。

  “張郡丞,太守將我們召集而來,但不知所為何事?”郡長史晉文衍望著上首的張慧寶,心頭涌起一股濃濃的嫉妒之意。眼前這人在仁壽年間僅僅只是下縣縣令,其父張煚作古后,他更是辭職回家守孝三年之久,然而一復出,就當上郡丞了。

  而他晉文衍作為關隴貴族一員、元家女婿,如果不是有丈人家幫襯和舉薦,只怕連長史都當不上;可是盡管如此,他這個長史之位現在也有些及及可危了。

  這是因為新太守薛世雄赴任不久,便攜同張慧寶對涿郡軍政來了一場轟轟烈烈的大整頓,不過薛世雄基于初來乍到、遼東局勢不安的考量,他還沒有動郡府的文官體系,然而軍事方面的人事都相繼進行了調整,而負責郡內治安的郡兵、縣役也被納入薛世雄納入軍事體系之中。

  經過這番整頓,涿郡的文官體系已經從軍事之中徹底剝離出來,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軍權,而他這個長史手上的權力,至少減少了一半。

  關隴貴族子弟沒有了軍權,那還是狗屁的關隴貴族啊?闌

  張慧寶澹澹的掃了晉文衍一眼,沉聲道:“薛太守奉李刺史(李子雄)之命,前往冀州與滕王協商軍糧等等事,今天方才返回薊縣,等太守過來,晉長史再行相詢不遲。”

  薛世雄是個軍人、將軍出身的太守,做事極有軍人雷厲風行的風范,自他接掌涿郡太守之職以來,便對涿郡軍事體系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革,郡司馬元舉因為吃空額、喝兵血,第一個被薛世雄拿下;而后,郡兵曹趙翼、郡倉曹賀蘭駿因為犯同樣的罪,也被打入大牢。

  此外,涿郡境內各個軍府的驃騎將軍和車騎將軍因為是元舉、趙翼、賀蘭駿等人犯罪的左右手,故而也被薛世雄順藤摸瓜的拿下。

  之所以整頓得這么勝利,主要是涿郡中低層將校對涿郡貪婪腐敗嚴重的“上層建筑”早已怨聲載道,而且多數人都隨同楊集遠征契丹、遼東,他們十分崇拜攻無不克戰無不勝、賞罰分明的衛王楊集。所以當薛世雄打著朝廷和楊集的旗號來整頓軍隊之時,涿郡這些中低層將校立刻發揮出巨大作用,紛紛向薛世雄獻出手上的實證。

  可以說,薛世雄上任的時間雖然不久,但是經過這一番“疾如風、侵略如火”的整頓和改革,他已經徹底掌控了涿郡的軍隊、軍事,使之完全納入了衛王系體系之中。

  “太守來了。”就在這時,外間的小吏高聲說道,原本竊竊私語的文武官員紛紛安靜下來,官廳之內頓時鴉雀無聲。

  薛世雄和次子薛萬淑從冀州日夜兼程趕回來,父子二人來不及收拾就來了官署,看著一身都是泥水,薛世雄進入官廳,便大馬金刀地坐在條桉之后。闌

  他目光掠向下方一眾文武,揮手阻止了眾人將要進行的行禮‘儀式’,目光冷峻的說道:“我南下之前,曾令郡內文武抓緊時間籌措軍糧,而衛王為首的東路軍不日將至,我想問問諸位:現如今籌措得如何了?”

  張慧寶上前,將一個冊子放到桉幾之上,然后拱手道:“這是卑職等人籌集到的軍糧數日,請太守過目。”

  薛世雄打開冊子,目光掠過前方的文字,直接看向后面的總數,然后放回桉幾之上。他皺眉的看了下方一眼,異常不滿的說道:“十萬石?你們在十天之內僅僅只是籌措到十萬石?”

  久在涼州為將,薛世雄早已習慣了涼州州牧府的廉潔、高效,也非常享受這種自上而下的高效;他以前在涼州為將、為行軍總管之時,只管負責謀劃著如何打贏敵人、只管帶兵打仗,至于后勤等等身事后,根本就不用操心,因為他知道哪怕后方沒有后勤物資,也能變出來。

  正是有了強大、有效的后盾,他們這些身在前沿的將領才能大放寬心、沒有后顧之憂的打仗,這也是涼州軍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關要之一。然而到了幽州這邊之后,雖不至于諸事不順,但是幽州監察州的辦事效率、廉潔度令薛世雄萬分焦急、萬分不適應。

  如果以一百分來對比涼州和幽州辦事交率、廉潔等等因素,薛世雄覺得涼州監察州至少是九十分,另外十分則是被路況不好、運輸不暢、基礎薄弱等外在因素占據;而幽州監察州這邊,哪怕是打上五十分,已經是他薛世雄十分客氣了。

  “太守,十萬石,已經不少了。”張慧寶苦笑著向薛世雄拱手一禮,解釋道:“幽州修遼西走廊官道之時,耗費了無數錢糧,而今年北部諸郡因干旱而歉收,百姓受災嚴重,州府又依朝廷之令,將官倉之糧拿去以工代賑,這便導致存糧所剩無幾。”闌

  “各地世家、大糧商知道高句麗陳兵數十萬于邊境的消息之時,瘋狂收糧囤糧,使糧價漲到一個令尋常人吃不起的地步,更重要的是各地集市還沒有多少糧食售賣,百姓即便手有大量錢財,也買不到可以裹腹的糧食。”

  各地世家及其掌控的糧商十分精明,他們未免當地百姓在無糧可食的情況之下,沖擊他們的商鋪,便拿出一丁點糧食售賣,這樣便能確保各地百姓有糧可食、不至聚眾作亂、不至聚眾搶糧。達到這個目的之以,他們再也不會多售一粒米。

  要是外面有人運糧來自己傳統的“勢力范圍”售賣,他們不僅沒有支持,反而利用各種手段針對,如果對方還不識相,則會以暴力手段想對方連人帶糧的毀滅干凈。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朝廷一旦需要大批糧草之時,只剩下兩條路可選:一條是跟世家門閥談條件,給予世家門閥所需的政治利益;另一條則是拿出大量錢財購買他們手上的糧食,滿足他們的胃口。

  至于位于土地肥沃、灌既便利的“華北平原”的幽州和冀州,說來也是諷刺之極。

  “華北平原”今年春糧本來就是一個大豐收,而去年,同樣是風調雨順,可是朝廷調于兩州的官倉、軍倉愣是囤積不到多少糧食,以至于北方旱情嚴重、東路軍出兵之時,兩州官府所需糧草至今還沒有集齊。

  世家門閥和富戶今年交稅之時,更像是商量好了一般似的,他們在繳稅之時,統一以錢代糧,沒有給官府上交一粒糧食;要不是冀州牧楊綸和幽州刺史李子雄規定有子弟當官、吏員、將領、士兵的人家必須交糧,估計這十萬石糧食都籌集不出來。

  薛世雄離開涼州,前到幽州為官之后,也總算是體會到被世家豪門制約的難處了,同時也領會到楊集對付涼州世家豪門的原因和決心了。闌

  這是因為世家門閥掌握了天下多數利益、多數財富,然而他們卻不知道為天下奉獻、不知道為這個種族出力,反而不斷給這個種族的安寧和發展使絆子、不斷損害百姓利益、不斷挖掘天下穩定之根基,楊集作為皇族之一,與天下百姓的利益一致,他不鏟除這些自私自利的世家門閥還能鏟除誰?而這些在國難期間發國難財的破玩意若不鏟除干凈,難道還要把他們留下來當賣國賊不成?

  對于幽州和冀州這些世家門閥現如今的自私自利的作為,薛世雄都替他們感到默哀,而這些混蛋的下場,他也能夠預見到了。

  他在冀州的時候,就已經見到脫離東路大軍、‘孤身’北上的楊集和裴矩了,而據楊集所說,他們早在大興城的時候,就已經輕松解決了東路軍的糧食之憂。依照楊集向他透露出來的糧食數目而言,甭說是供養幾萬大軍了,便是二三十萬大軍,都能吃上三四年時間。

  楊集之所以擺出嚴重缺糧的模樣,無非就是讓這些發國難財的世家門閥繼續發國難財、繼續挑釁朝廷和皇帝的威嚴、繼續犯罪,好讓他將對方一網打盡。

  由此帶來的問題……便是薛世雄預見楊集到來之時,幽州官場、幽州世家門閥將會遭到血洗一番。而他的任務除了繼續哭窮、繼續因為“缺糧”而焦頭爛額之外,還要努力搜羅罪證,好讓已然出發的楊集和裴矩大殺特殺。

  至于本地高高在上、俯視眾生的世家門閥,他也只能呵呵了。

  誠然,他們的確是一個個了不起的龐然大物,然而當他們面對朝廷和軍隊之時,就是被捧得太高、被寵壞了的孩子一般,當朝廷不需要看他們眼色行事之時,他們就是任人宰割、懷金過市的稚子。闌

  “太守!”見薛世雄黑著臉坐在上首,久久不作一言,張慧寶忍不住叫了一聲。

  薛世雄定下心神,皺眉問道:“何事?”

  “太守,衛王令幽州和冀州全力備戰、共同籌備一百五十萬軍糧,卑職這些天與州府多番交涉之后,發現包括涿郡在內的幽州全境僅僅只能籌集十八萬石左右。而這個數目,與衛王所需之軍糧比起來,差距甚遠。”說到這里,張慧寶憂心忡忡的拱手一禮,向薛世雄問道:“但不知冀州能夠提供多少軍糧?能否在戰爭發生之前,送到前線?”

  “滕王說冀州已然籌集到三十萬石糧食,并日以繼夜的輸往渤海郡。”薛世雄報了冀州的數目,又面無表情的說道:“接下來,他們將會通過海運,直接把這批軍糧運抵遼水入海口的望海屯,用不著我們操心。”

  張慧寶估算了一下,皺眉道:“也就是說,還有百萬石的缺口?”

  “正是!”薛世雄點了點頭,接著按照楊集的計劃說道:“朝廷為了解燃眉之急,令豫州、青州各調十五萬石糧食應急,不過從時間上說,這兩州糧食在戰爭之前是無法抵達的,所以我們我們休要將之視作依仗。”

  一百五十萬石糧食,對于“災情嚴重”的幽州、以及遠在南方冀州來說,的確有些強人所難,如果朝廷一顆米都不出,這很說不過去,也容易令人生疑,所以楊集便讓薛世雄說豫州、青州各出十五萬石糧食,以此打消涿郡官員的疑慮。闌

  “卑職明白了!”張慧寶憂心不減的應了一聲。

  薛世雄目視長史晉文衍,問道:“晉長史,涿郡民情如何?百姓可有缺糧之憂?”

  “回太守!”晉文衍面色愁悶的拱手道:“北方幾個縣的百姓紛紛南下乞食,官倉早已見底兒了。”

  “如今雖是軍情緊急、戰事為上,可是百姓的生活絕不能懈怠,必須做好災民安置之事,絕不能鬧出事端來,否則,休怪我翻臉不認人。”薛世雄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又說道:“晉長史久在幽州為官,與本地世家比較熟悉,你代表涿郡府與他們溝通,看看能否勻出一些糧食,若是可以,高價購買亦是無妨。”

  “卑職遵命。”晉文衍心下暗喜,拱手應命。

  薛世雄又與滿廳官員商議了一番,說所事項均與糧食有關。隨后,他又在張慧寶陪同下,查看涿郡倉的武器裝備和糧食等物質。

  涿郡倉是一座巨大的倉城,是在原先的官倉的基礎之上擴建而成,但由于建成的時間不久,所以誰都知道涿郡倉城幾乎沒有多少物質可查。而薛世雄明知如此,卻還要跑去查看。使許多人知道他急了。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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