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可惜了。后來呢？”青云問。
“后來啊，那家點心鋪子老板有個哥哥是衙門里的捕快，衙門離集市不遠，地痞流氓一搗亂，鋪子里的小二跑衙門去報信，狠狠收拾了他們一頓。”
小攤老板臉上露出痛快并幸災樂禍的表情。
集市擺攤的百姓們，不喜歡衙門的捕快，也不喜歡地痞流氓，都是為虎作倀的混賬東西，只會欺壓百姓，不管百姓們的死活，保護費收了一次有一次，真有什么事，他們那些人跑得比猴子還快。
青云眨了眨眼，難怪郭新臉色難看，屁股上有腳印，應該是被捕快踢的。
聽完了八卦，青云繼續在集市溜達，后來干脆在買菜的區域找了個地蹲著，吃著花生聽老爺子老太太們閑聊。
沒過多久，有兄弟過來找她，兩人一前一后，拐去了個無人的巷子角落里。
“有什么情況？人找到了？”青云問。
那兄弟興奮地搓了搓手，瞄了眼四周才說：“找到了。青爺，還是你有辦法，兄弟們按你說的那樣，結交附近的流民地痞，找到了昆兄弟的家眷。
他們在南城，住的地方離市集有點遠，那邊比較混亂，魚龍混雜，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官府衙門的人都不管，想管也無能為力。”
青云咧嘴笑了，總算有點眉目了。
“兄弟們干得不錯，昆哥家里還有什么人？”
“除了老太太老爺子去了，其他人都在。昆哥的親兄弟真有骨氣，朝廷的人威逼利誘他攀咬昆哥，他愣是沒松口，到現在也沒娶親，在一家客棧謀了個賬房先生。
這些年都是他在照顧著嫂子一家。因為昆哥的原因，還有錢老賊的勢力打壓，昆哥的兩個兒子找不到好點的事干。
大兒子在西城那邊謀了個扛貨的事，小兒子在雜貨鋪當伙計，小姑娘繡點花換錢，嫂子給大戶人家洗洗涮涮縫補，一家日子過得比較艱苦。”
一家人沒被人整得死的死殘的殘，能有現在的結果，已算不錯了。
“對了，小姑娘天天來市集買菜，”兄弟抬頭望了望天，說：“差不多這個時候過來，快收攤的時候，剩下的全是人挑剩下的，長相不好賣的，她買回去。”
青云彎了彎唇，笑道：“走，回集市去，看看能不能碰上，正好認認人。”
兩人又回了集市，兄弟領著青云去了小姑娘每天必經的路上，找了個角落蹲著，不遠處賣菜的老爺子，看了兩人好幾眼，見他們倆沒什么異常舉動才放心。
青云目光在人群掠來掠去，沒過多久，眼中一亮。
人群中有個姑娘，拎著藍子，匆匆跑來市集，清臉紅通通的，額頭上沁密了汗珠，在攤位上穿來穿去。
青云一眼就看到了，她認識那姑娘，好像叫婉婉，在大街上被前未婚夫什么陽的羞辱，結果那什么陽的書生，被小姑娘罵得狗血噴頭。
沒想到在這里又遇見了。
青云眨巴眨巴眼，緣分啊！
“青爺，來了，”身邊的兄弟湊了過來，碰了下青云，目光盯著人群里的目標說：“看前面，左排第三家，賣肉的攤位，那個穿著藍布衣拎著菜藍子的就是昆哥閨女。”
兄弟提醒人來了，青云收回目光，順著兄弟提供的位置看過去，目標可不就是她看的那個婉婉姑娘。
“是她啊！”青云瞇了瞇眼，“調查清楚了嗎？”
她記得黃昆的閨女名喚黃淑婉，大兒子黃鵬飛，小兒黃展英。
婉婉這名字很平常，整個京城沒有七八十個，也有三四十個，初初聽到“婉婉”這個名字，根本沒往黃昆的閨女身上想。
青云兩人未動，看著黃淑婉賣好菜，然后目送她離開了市集。
“有沒有兄弟跟著？”
蹲得久了腿麻，青云起身抖了抖腳，掏了幾個銅板，在隔壁老爺子菜攤上買了兩根青瓜，一人一根啃著離開了市集。
“那姑娘比較謹慎，有次差點發現跟蹤的兄弟，怕打草驚蛇，這兩天讓兄弟離遠些跟著她。”
青云點頭，兩人暗地里送黃淑婉到家。
“走，去看看昆哥的兩個兒子。”
兄弟領著青云先去的雜物鋪子，雜物鋪子跟黃淑婉家在同一個方向，雜物鋪子在街道上，黃淑婉家在更混亂的胡同里，周圍全是外地來城里干活的。
鋪子對面的街道上，兄弟指著雜貨鋪子的某個瘦弱的少年，青云點點頭，讓兄弟在外面等著，她穿過街道，走進了雜貨鋪子。
雜貨鋪子什么都賣，油鹽醬醋，干菜山貨，鞋子鞋墊衣服，編織的籃子背簍，還有碗筷壇壇罐罐等東西，應有盡有。
“客官要什么？”黃展英看進來的青年，在鋪子里轉悠了半天。
青云聽到伙計的話，回頭看他，少年的容貌跟黃昆有四五分相像。
順手在旁邊竹枝做的掃把，折了根細小的枝條，叼在嘴里，吊兒郎當地指著架子上的草帽問：“這個怎么賣？”
“十文錢。”
青云掏了十個銅板丟給他，拿了草帽出去。
兩人又去了西城，西城比南城還要混亂，各地的商販都在西城的集市進行交易。
黃鵬飛就在集市里一家大商鋪干活，幫來往的商販扛貨裝車，整理貨物等，干的都是最臟最亂的，拿的工錢最少。
青云兩人在集市溜達了一圈，不看不知道，一圈看下來，齊山那真是窮，窮得打不出三個屁來，什么都缺。
南邊好幾個州郡大旱，死了不少人，十村九空，照樣沒影響南方州郡的繁華。
絲綢，茶葉，陶瓷，水果全往京城運。
北邊的毛皮，蘋果，東邊的海貨，西邊的西瓜，蜜瓜等等。
青云嘖了聲，如今才三四月，這些水果不知商販怎么保存的，一個個看著水靈靈的。
價錢也翻了十來倍，個個賺得盆滿缽滿，笑得見牙不見眼，可憐齊山毛都沒有一根。
看人商販賣得貴的，青云都想買種子或樹苗回去，齊山什么都沒有，就是土地多，氣候又好，什么都能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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