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周先生，我來晚了。”
路上堵了一會兒車。陶醉走進餐廳的時候，那位神秘的羅賓先生已經坐在窗口的雅座間。
紅木的精鋼手杖立在一旁，精致的容顏轉向另側。
面前一盞琉璃茶杯端正放著。水已過下大半，且熱氣寥寥。
陶醉猜想，他應該已經等了有一陣了。
“無妨，是我到早了。”
男人轉過臉，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陶醉點點頭，拉開椅子坐下身。
“這里有點難找，點評網上也沒有信息。而且……”
“因為現在只是試營業，只在一些內部群里發了些體驗券，沒有正式運營引流。”
周先生微微一笑。
陶醉隨即往周圍掃了一眼。果然，此刻已經到飯點了，卻只有寥寥幾位客人。
“所以，這家店就是您之前說的，準備新開的一家港茶？”
陶醉看著紙巾上的印花“周生如故”四個字，壓痕清晰典雅，細節處流露著種種用心的品味，跟那家名為碧鄉的新加坡餐廳秉承著同樣的理念。
周先生笑而不語，算是默認了。
陶醉臉上一紅：“我……咱們之前不是說好了，這頓該我請的？現在把我帶到您自己開的餐館……”
見周先生不答話，陶醉徑自拿起菜單：“這樣吧，我們正常點菜，我正常付款可以么？”
說著，她徑自翻開菜單頁，卻驚奇地發現里面的菜品根本沒有定價？
“這還不是最終的菜單。”
男人吹了吹手里的茶盞，抬起那雙深邃如瀾的眼眸。
“你請可以，但未必一定要支付金錢，支付時間也一樣。陶大主廚？”
陶醉明白了：“周先生是想讓我幫你的餐廳試菜？另外，還是別叫我主廚了。”
陶醉有點不好意思，自己只是很喜歡烹飪，但從來沒有做過真正的主廚。
“那你也不用叫我周先生。上次不是說，叫我羅賓先生？”
陶醉微微一頓：“哦，我以為比較正式點的場合……”
何況，羅賓只是他的英文名，真名叫什么自己也不知道呢。
陶醉想。
“沒關系，我只是更偏好你對我不一樣的稱呼。畢竟，我家里的每一個喘氣的生物，父兄叔伯，都叫周先生。”
周羅賓抿了一口茶，嘴角的弧度就好像鍍在上面一樣。但不是隨時隨地，都代表笑容。
他跟自己家里人的關系，或許沒那么好？陶醉想。
“對了羅賓先生，我來找你，主要是因為這件事。”
陶醉拉開隨身的提包，取出幾張打印紙。
她對周羅賓說，“謝謝你在直播間為我捧了那么久的場，但是這些錢，我們真的不能收。”
直播打賞確是日常收益的一部分，但并不是主要來源。
高質量的視頻帶來關注和流量，以及商務推廣的變現，才是他們最關注的。
陶醉既然已經知道“周生如故”就是這位周先生，萍水相逢，自然不能收人家這么多錢。
“但是因為這些錢還要跟直播平臺分賬，所以要從公司賬面退回，需要一些申請流程。”
陶醉把文件推到周先生面前，小心試探著請求道：“羅賓先生，麻煩你還是……”
下午出來之前，陶醉就已經跟蘇嫣商量過了。說自己已經知道了這些錢是一個朋友打賞的。蘇嫣的意思也一樣，無功不受祿，不好無緣無故收人家這么多禮。
周先生：“我看視頻，喜歡你們的內容，這錢也不是打賞你一個人的。也可能這些年在東南亞和越南泰國這邊走多了，對金錢的概念被單位放大了，沒想到幾十萬的金額會給你們造成困擾。”
陶醉：“……”
這個說法真的是夠新鮮的了，她知道越南盾的匯率非常夸張，幾十萬折合成這邊的貨幣——
基本上一塊錢等于那邊三千多了。
“可是……”
“不用可是。我贈出去的錢，還沒有收回來的先例。”
周先生微微一笑，“你不喜歡，以后我不刷就是了。”
陶醉心里也有幾分嘀咕，要退錢的話，人家多半是不肯收，只要以后不繼續這樣就好了。
“那……謝謝羅賓先生的捧場了。但以后還請不要再這樣，否則……”
“像對那位榜一一樣對我？拉封賬號？”
周羅賓單手支著下頜，眼眸瞇扯一道細細的彎弧。
陶醉趕緊擺手：“這，這倒不會。那個榜一不，不是一回事。我的意思是，再這樣刷，我們就考慮關閉打賞功能了。因為確實會惹些麻煩，比如被舉報資金動態，洗錢嫌疑什么的……何況我們做正能量的自媒體視頻，收受打賞本來就是輔助收益嘛。”
“這樣的話，好像因為我的自以為是，反而減少你們的收入了。是不是？”
周羅賓笑道，“不過我還是很好奇，那個榜一是誰？追求者？前男友？”
陶醉：“……”
“是我。”
就在這時，身后傳來一個深沉磁韻的男音。
駱北尋？！
陶醉聞聲轉頭，驚訝不已。
“北哥？你，你怎么在這兒？”
陶醉陡然漏跳了一節心拍。
剛才是誰頭也不回地走，這會兒居然跟著她——
“你是跟著我來的？”
駱北尋臉一沉：“我為什么要跟蹤你？這里是商業街，我就不能過來吃飯？”
“你也喜歡……這家店的口味？”
“我在點評軟·件上搜的，不行？”
陶醉：“可是這家店還沒有正式營業，點評app上根本搜不到……”
駱北尋：“……”
這時候，周先生站起身，一手提起紅木手杖，一手伸向駱北尋。
“陶小姐誤會了，駱大公子光臨我們的小店，蓬蓽生輝。是我叫人邀請他來的，之前請了幾次，今天過來，也沒提前打個招呼？”
“二公子客氣了。”
駱北尋扶了下眼鏡，隨后才伸過去握手。
“聽說你回國有一陣了，今天正好有空，過來拜訪。”
陶醉：“……你們，認識的？”
“不認識。”
兩人異口同聲。
陶醉：“……”
她想，要不是因為自己實打實地睡過了駱北尋，八成還以為這兩男人之前有過什么不可告人的“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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