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篤——
外面三聲敲門響。
“洗發水和洗滌劑，1:3的水油調和。”
駱北尋在洗手間外面說。
陶醉愣了一下，然后趕緊翻箱倒柜，照做。
“你，你怎么會知道……”
陶醉對著鏡子，看著漸漸淡了些的痕跡，難免又驚訝又好奇。
“你也畫過臉？”
陶醉推門出去，看到只剩駱北尋一個人，站在洗手間外。
“我沒你那么蠢。”
駱北尋看了他一眼，把簽字筆塞還給她。
“這上面有logo，不會打客服去問？”
“哦。”
陶醉尷尬地蹭蹭臉。
痕跡基本看不出了，只有一點仿佛小貓撓過的印子，在她白皙到近乎透明的臉上，踩著那丁點“愛過”的痕跡。
“我發現你說喜歡我以后，人變蠢了不少。”
駱北尋說。
陶醉的臉驀地一紅，咬咬牙，別過頭去。
“喜歡你又不是什么丟人的事……何況，你也不用擔心，說不定我很快就不喜歡了。”
駱北尋：？？？
說話間，陶醉手機響了。
她抬了下手臂，示意駱北尋噤聲。
“喂，是杜醫生么？”
“陶醉，你別忘了后天周五，上午要來復查一下的。”
陶醉的手機音響稍微有點大，隔著聽筒，醫生的聲音若隱若無地傳了出來。
陶醉趕緊貼著手機按調音量，看了駱北尋一眼，背身過去往外走。
“哦，不，不好意思杜醫生，我周五可能不太方便。”
陶醉算了算時間和流程。
今天周三。明天要定下所有的甜品類別，做好設計圖。周五周六兩天備齊食材。周日正式入場。有些巧克力之類的需要調溫，需要當天半夜就準備起來。周一上午九點前，一切要布置妥當。
“我能不能約下周的？”
陶醉問。
“下周暫時滿號了，你要推遲，只能等再下周了。不過你是說你到現在還沒有正常生理周期對吧？查激素有時間要求的，勸你還是把其他事情推一推，有什么能比身體重要的？你還未婚未育，這種傷病最好別落下病根了。”
陶醉：“嗯，我知道了，謝謝你醫生。”
“醫生怎么說？”
駱北尋從后面走上來。
陶醉哦了一聲：“沒事，沒什么。常規復查。”
駱北尋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跟我的單子沖突？”
陶醉趕緊搖頭：“沒有沒有，店里有幫工的，又不是缺我不行的。我……本來就沒什么事。我是想，現在天冷了，呼吸道疾病也多，醫院這種地方能不急著去，就少去一下好了。”
駱北尋：“也是。為了我這一點雞毛蒜皮的事，把自己的身體病情耽誤了。確實有種自我感動的嫌疑，你應該還沒那么蠢吧？”
陶醉咬牙切齒地笑道：“那當然，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倒好像是故意賴上你一樣。放心吧，我沒事的。你自己多注意身體，現在天冷了……”
陶醉看了一眼駱北尋身上的休閑外套，感覺衣料還是有點單薄的。
后來，沖了一杯熱可可，遞給他。
一瞬間，滿屋子的香甜，摧毀重逢后的一切尷尬和糾結。
“嘗嘗吧，我拉花技術還行。”陶醉說。
“我又不喝拉花。”
駱北尋平時并不喜甜，咖啡也只要美式手沖。
傷胃嚴重，后來就只喝茶水了。
陶醉雙手拄在下巴上。
問，味道怎么樣。
“跟麥當勞的差不多。”
陶醉輕輕啊了一下：“看來我還得繼續努力。”
駱北尋：“……”
果然，真誠是打敗杠精的最好魔法。
道理這種東西，一點不講好像也不行。
駱北尋站起身，抬腕看了下表。
“需求就這些，你自己看著安排。我就只有一個要求，用我外婆種的水果。”
“啊？”
陶醉微微一愣：“你，你說去陳阿婆的院子訂水果？”
“有什么問題么？她白給你送兩籃草莓了？”
駱北尋瞪了她一眼。
“不是……主要是路程有點遠。”
“周五下午，我開車送你過去取。其他材料，不需要準備兩天吧？”
駱北尋說，“到時你把清單列好。”
等駱北尋轉身離開后，陶醉才想明白，這樣的話，就可以不耽誤她周五上午去醫院檢查身體了。
“北哥，走了？”
等駱北尋出來，紀俞斐迎上來。
“都談妥了？”
蘇嫣追過來上上下下打量著陶醉：“小醉，沒什么事吧？”
陶醉搖頭：“沒事，墨水弄臉上了而已。”
紀俞斐撲哧一聲：“臉上？你確定真的是墨水？”
隨即被駱北尋一記眼刀，閹割了后面的胡風亂語。
“咳咳，對了陶醉，最近你妹妹陶藍在做什么？我給她發消息，回也不回我。”
陶醉：“……我也不太清楚，前陣子一直在學校。可能是萬圣節了，在準備學校的一些活動吧。”
“不過說起來——”
蘇嫣轉問陶醉，“你和你宋姨搬出來了是不是？那你妹妹還住南島花園？”
陶醉點頭：“是啊，你也知道藍藍這個性子，她才不管牛鬼蛇神那一套。原本說什么都不同意沈家二老進來的，我和宋姨極力勸她，我爸才走沒多久，不好跟兩位老人這么撕破臉的。”
更何況，陶醉心說：你也得讓他們先住進來，才知道他們到底想干什么啊。
“她偶爾周末會回去，老兩口住在東庭院的客房，跟藍藍應該也照不到什么面。”
陶醉說。
蘇嫣揉揉腦袋：“也真是日了鬼了。一家沒好東西的，整個蜂窩煤精。又黑，又全是窟窿眼兒。”
陶醉嘆口氣：“算了，其實我爸走后，我和宋姨差不多把家里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根本就沒有什么配方之類的東西。靜觀其變吧。”
陶醉拿出手機，撥號，一邊打電話杜醫生，一邊往外走。
“杜醫生，不好意思哦，我協調了一下，周五上午還是正常過來看診。可以么？”
“嗯嗯，那多謝您了。還有就是，我上次的報告不是出來了么？您的意思是，我……之后可能會有生育方面的影響么？”
駱北尋本來已經上了車，手里拿著的，是紀俞斐剛跟蘇嫣簽好的服務協議。
突然覺得手底下硬邦邦的，原來是把餐廳的塑封菜單一起拿出來了。
他下車，準備進去還掉。
正好聽到陶醉背對著自己打電話。
“您是說，我……哦，我二十五歲了，還沒有過生育史。現在不好說是么？要進一步檢查的話……哦，我明白了，謝謝您——啊！”
陶醉一回頭，被站在身后的駱北尋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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