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你……”
岳麓山腹陣基中，余秋風手指前方，半天你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本來結束了一天在岳麓山的閑逛，心情正好，看看天色想著關忘文也應該研究得差不多了，便趕回山腹。
誰知道，一到山腹陣基，就被眼前的畫面嚇得差點七魂出竅。
關忘文左手一把大號的刻刀，右手一把鐵錘，正在陣基上敲得“乒鈴乓啷”的起勁。
余秋風眼前一黑，險些當場暈過去。
這可是圣人法陣啊！
而且是超大規模的圣人法陣啊！
你小子才研究了一天，就上手了？
而且直接在陣基上動手？
“完了完了完了……”余秋風腦中只剩下這兩個字。
雖然他在禁制法陣上的造詣不算頂尖，但他也知道圣人布下的禁制陣基極其繁復，哪怕有了陣圖，有些人窮盡一生都無法看透其中的奧妙。
而且禁制法陣的布置都是環環相扣的，牽一發而動全身，瞎雞兒修改，分分鐘報廢給你看。
昨日他才和歐陽守道和解，這下又要結下梁子了。
見老頭子軟在地上，關忘文停下了手中的活，調侃道：“老頭子，你歲數大，不要太過放縱，不然的話，你可吃不上我給你煉的丹藥了。”
余秋風聽到他這一句葷話，氣不打一處來，憑空生出一股子氣力，跳起來沖著關忘文罵道：“臭小子，你闖了大禍還有心思開老子玩笑，你自己作死也就算了，還拉老子一起，老子真是瞎了眼，黑了心，才讓你一個人在這里。”
關忘文：？？？
臥槽，我又哪里惹到老頭子了？
就損你兩句，有必要這么激動么？
難道老頭子有什么難言之隱，被我戳中了？
哦！那就難怪了！
這事怎么能說呢！怪我怪我！
見關忘文一邊疑惑一邊了然的樣子，余秋風用腳趾頭都能猜到這家伙腦子里不知道轉到那個旮旯里去了。
他拍著陣基邊緣道：“老子問你，你他媽怎么就對這玩意動上手了？這玩意能隨便動手的嗎？”
關忘文這才恍然大悟，哦，原來是說這個啊。
他聳聳肩道：“我看了一天，覺得這個法陣的設計太不合理，所以就給它稍微修改一下。”
余秋風抽動嘴角，這小子，說的什么？可是人話？
圣人布置下的法陣不合理？
他來稍微修改一下？
這牛都能飛過岳麓山頂了吧？
“滾犢子，你他媽快給老子下來！”余秋風才不會相信關忘文的屁話。
“你確定？我現在就下來？不改了？”
關忘文歪頭問道。
余秋風一聽他這么問，心中便大事更更更不好，他顫抖著聲音問道：“你，你改了多少了？”
“這我倒也沒算。”關忘文抬頭掃了眼陣基，“大概一半一半的樣子吧。”
“那，那這個禁制還能用么？”
“廢話，”關忘文甩了個白眼給他，“你見過刻了一半的禁制能用的？”
余秋風吞了口唾沫。
“小子，你闖大禍了！”
此時，余秋風也不知道說什么才好，連著重復了幾遍這句話。
關忘文卻不以為然，說道：“老頭子你別一驚一乍的，不就是個陣基么？一會就好了。”
他蹲下去再次揮動鐵錘：“岳麓書院祖師簡直太浪費了，這么多極品元晶砸下去，卻只能發揮出不到其一半的威力。也不知道是這么多年前，對于儒家禁制陣法還未完善，或者是……他吃飽了撐的，純屬在炫富。”
余秋風聽他這么說，神色異常精彩。
岳麓書院的祖師是夫子以后也能排得進前五的圣人，這小子竟然，竟然說他布置下法陣浪費元晶？
還出言不遜說他吃飽了撐的？
余秋風以為他足夠言驚四座的了，可和關忘文一比，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關鍵是現在怎么辦？
如果只是剛剛開始修改，倒也可以讓關忘文停下來，再改回去便是了。
可改了一半……
大部分紋路都已經變化，甚至于陣基都會有所影響。
想要改回去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余秋風捂住了眼睛，無力地靠在了陣基石臺上。
罷了罷了，死馬當活馬醫吧。
大不了，到時候我再拿書院家底和歐陽守道好好賠個禮。
就不知道萃華池書院那么點家底，人家看得上看不上。
余秋風在心中暗暗盤算著家底，也沒有心思再出去了。
“老頭子，你就別在這戳著了，大好時光你不珍惜，偏偏來我這干守著。”關忘文倒是出言趕人了。
余秋風哪里還敢走，他雖然幫不上忙，但在關忘文收工之前，他絕對不會再離開半步。
不然的話，他不知道關忘文還會干出什么驚世駭俗的事來。
“你改你的，老子不走了，看著你改。”余秋風盤腿坐下，一雙眼睛直直盯著關忘文。
關忘文倒也無所謂，你愛看就看吧，反正佳人空閨也不是我的損失。
看了一會，余秋風卻發現了一點端倪。
“等等，你剛才做了什么？”余秋風站起來問道。
“啊？我做什么了？”關忘文邊搖頭邊用極其熟練快速的手法將一塊極品元晶收入囊中，“老頭子，你是不是累得眼花了？”
以余秋風目前的狀況，是看不清關忘文的動作，只是覺得眼前一花，然后就覺得哪里不對了。
但是哪里不對又說不上來。
又看了一會，確實沒有什么不對的地方，余秋風又坐了回去。
關忘文改陣的速度已經很快了，但還是差不多改到了半夜。
這半個晚上，余秋風憑直覺，感覺起碼有十二三次不對勁，可再一看依舊沒有什么發現。
“呼！搞定收工。”關忘文站了起來。
余秋風大約估算了下時間，傍晚時分，關忘文說改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一直改到現在。
他忽然悲哀地發現關忘文大概從午時之后就開始改了。
也就說關忘文就研究了不到半天時間，就開始動手了。
半天時間……還不夠老子看半本書吧？
都說慢工出細活，關忘文這么著急忙慌的，工作的質量便可想而知了。
“哎……”余秋風嘆了口氣，抱著一絲希望問道：“小子，這禁制應該……應該還能啟動吧？”
誰知關忘文瞪了他一眼：“老頭子，你埋汰誰呢？我辛辛苦苦干到大半夜，就為了禁制能啟動？”
他跳下陣基，在上面輕輕一拍：“按照我的推算，這禁制強度應該提升了兩成。”
余秋風盯著關忘文的臉好一會，感覺他不像是在吹牛，狐疑道：“此言當真？”
“廢話！”
“那啟動看看。”
余秋風一定要眼見為實。
關忘文卻一攤手：“啟動不了。”
余秋風：？？？
你耍老子玩？
關忘文無奈道：“老頭子啊，你別忘了，山門那塊還沒修復呢！”
余秋風耷拉著眼皮，抬起右手指向了甬道方向：“滾！”
“干嘛？”
“滾去修山門。”
“老頭子，都半夜了，能讓人歇會么？”
“不能。”
“老頭子，你他么的比地主老財還……”
“還什么？”
“還仁義！”
“這還差不多！去，滾去修山門，晚上沒修好不許睡。”
關忘文一臉的生無可戀。
“老頭子，跟你商量個事，能給我搞點夜宵不？我餓了。”
“想得美。”
“你讓人干活，總得讓人吃口飯吧？”
“沒飯吃。”余秋風難得老臉一紅，猶豫了下補充了句，“咳咳，主要是我不會做飯。”
嗯？那你今天飯是怎么解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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