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武德充沛 > 第261章 這樣的項目,以后打死都不接了
  聽到關忘文這句話時,余秋風就覺得整個人一松,癱坐在了地上。

  隨即。

  “哈哈哈哈……”

  止不住的笑聲在山腹中回蕩。

  自從他得知大祭酒要被三司會審以來,每一日過得都很緊張。

  他也曾去找過朱敬澤,可顏沅和荀元思的態度異常堅決,即便朱敬澤有了一絲動搖,依然沒有轉變立場。

  直到今日,余秋風才感到千斤重擔從肩膀上卸下。

  余秋風一邊笑一邊拍著關忘文的肩膀道:“臭小子,還得是你,步步為營,謹慎小心,才能如此順利救出西門。”

  關忘文表示自己不接受這個馬屁:“你走開,老頭子,這可是我這輩子做過的最沒底的事了。以后有這樣的好事,千萬別叫我,我覺得幾位大師父都比我合適。”

  關忘文倒不是謙虛,這可是在朝廷手中劫人,弄不好就是要和大祭酒一起上法場的事。

  從他開始計劃,到現在計劃完成,每一步都充滿了不可知。

  首先他得化成李觀瀾的模樣去把章不通忽悠過來。

  他和李觀瀾又不熟,萬一露出了什么破綻,計劃還沒開始就會夭折。

  書不同三人每個都是老奸巨猾,稍有不慎就會露餡。

  好在事情緊急,三人都牽掛著天牢山中的余秋風,才沒有注意到眼前的李觀瀾是關忘文假扮的。

  隨后,他還得叫來柳三問,讓余秋風和柳三問冒險見面。

  以余秋風在押犯人的身份,突然出現在天牢山以外的地方,若是柳三問稍微走漏了風聲,那便是分分鐘團滅的節奏。

  好在柳三問為人忠厚,見到余秋風時,除了剛開始的驚訝,更多的還是感激。

  聽到余秋風要劫囚車后,他隨即拍著胸脯表示要入伙,只要他能幫得上忙的肯定不會推辭。

  如果說,到這里,關忘文還有九成的把握能成,只怕萬一的話,接下來的每一步都是步步驚心。

  比如有下一步棋,柳三問得立即前往中書省,向裴元度提出要求,大祭酒行刑這日特赦余秋風。

  這就是把決定權交到了別人手里,而關忘文和余秋風只能在城外等著柳三問的消息。

  好在裴元度并沒有過多為難,也有可能柳三問尚還有幾分薄面,倒也應允了下來。

  于是,便有了關忘文假扮成章不通,前往天牢山外與書不同華不明兩人一起接余秋風出來的戲份。

  還好章不通的性格一直很木訥,加上關忘文對他比較了解,假扮起來毫無難度。

  這個倒不是關鍵,關鍵是他要在余秋風出來的時候,假裝去拉余秋風的同時,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寸心安置在囚車底部。

  由于是在天牢山外圍,守衛森嚴,又是御林軍親自接囚,這其中就充滿了很多不確定因素。

  這一關因為余秋風出色的演技成功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以及帶隊的是老熟人年梁庚,才得以非常順利完成。

  而接下來的每一步要么是依托他人,要么是與時間賽跑,所有的掌控權都不在關忘文手中。

  寸心能順利進入囚車內,算是好的開始,而囚車內的禁制復雜程度,以及柳三問和學生能不能很好地拖延住時間,最后是否能造成一定的混亂,這都不是關忘文能左右的。

  他能做的只是在破解禁制以及修復囚車的時候,那一點點時間而已。

  而其他環節出了什么意外的話,他這點掌控力幾乎是派不上用場的。

  好在他還是順利登場了。

  可即便如此,最后控制傀儡修復破損處,以及改回禁制的過程也是堪堪完成。

  有驚無險……

  只要再晚上那么一會,三個重臣開囚車驗人的時候,就會發現不對了,到時候便是功虧一簣。

  幸虧這么多個環節一步步走下來,基本上還是按照關忘文的設想,沒有出什么大的岔子。

  “呼……接下來,只要等傀儡上了法場,被砍頭,塵埃落定后,我們在去那里將大祭酒解出來。”關忘文感覺都有些虛脫了,有氣無力道。

  他發誓,以后絕對不能再接這樣的項目了。

  風險系數太高不說,還處處和自己個過不去,簡直是要了親命。

  余秋風見他這個樣子,出言安慰道:“等諸事都定了,我保證讓你在書院中好好休息,絕對不打擾你。”

  這還差不多,算你老頭子有點良心。

  關忘文轉而問道:“柳三問那邊有什么情況么?”

  余秋風搖頭道:“沒事,一切都很好,學生沒有受傷,年梁庚也沒有發現西門被掉包了,連那個叫端木流清的小姑娘也沒有怎么樣,囚車現在已經出城,往法場上去了。”

  關忘文重重點頭道:“那就好,我去睡會,等天黑了你再叫我。”

  墨人分身自然是不需要休息,可本尊不行。

  這幾天,關忘文幾乎都是日夜連軸轉,沒有休息的時候,在秘密基地中的本尊甚至是連續幾天不吃不喝,不眠不休了。

  再這樣下去,他感覺本尊都要成人肉干了。

  “去吧去吧。”

  “對了,你和寸心說一聲,讓她別瞎在地下打轉,這可是在永安京,地下肯定會有些圣人手段的,到時候,她要是惹禍了,那就是一鍋龍肉湯了。”

  余秋風:……

  “行,我知道了。”

  就在關忘文神識回書院,本尊已經躺平的時候,囚車也趕到了城外的法場。

  這個時候,正好是午時前一刻。

  年梁庚交代副將將大祭酒壓上行刑臺,自己去裴元度那邊復命去了。

  “丞相,末將處事不當,以至于延誤了時間,請丞相將末將發往有司,論罪處置。”

  年梁庚單膝跪地,低頭請罪道。

  裴元度依然滿臉溫和的笑容:“年將軍何出此言?”

  他站起身,親自扶起了年梁庚道:“西門……先生在離天,在京城是何等的聲望,本相比你還清楚。如此種種,早在本相的預料之中。”

  “年將軍不必介懷,先去歇息,此行辛苦了。”

  裴元度不愧是丞相之才,其實他心中已經十分惱火了,可面對年梁庚時,依然是言語有度,讓人如沐春風。

  這落在旁邊的官員,以及觀刑的人眼中,都是默默稱贊。

  年梁庚退去后,午時很快便到了。

  刑部住持行刑的左侍郎親自到裴元度這里請了王旗令牌,只要午時三刻一到,便是大祭酒人頭落地之時。

  古樸悠長的號聲四起。

  觀刑臺上已經坐得滿滿當當,號聲起時,除了最高那一層的朝廷要員,其他人都站了起來。

  號聲之中,“大祭酒”被刀斧手推上了行刑臺。

  裴元度瞇起了雙眼。

  看到那畏畏縮縮,時不時發出一陣陣傻笑的“大祭酒”,他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想當年,他剛入國子監時,那個風華正茂,意氣奮發的西門無思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那時候,西門無思還只是個祭酒,沒有成為世人敬仰,如今的大祭酒。

  那時候,西門剛過而立,自己則是弱冠之年,相差了十多歲的兩人卻十分談得來。

  那時候,西門在他心中,是熠熠生輝的偶像,是高大無比的豐碑,是他暗自下定決心追逐并趕超的目標。

  那時候,夕陽之下,殿宇之上,一壺酒,一輪月,兩個人,談古論今,好不暢快。

  只是那時候無比美好的記憶,都在他出國子監踏入官場的那一刻被蒙上了一層厚厚的塵土。

  “午時三刻已到……行刑!”

  刑部侍郎清朗嚴肅的聲音徹底打碎了裴元度眼前的畫面。

  他也默默站了起來,遠遠地朝跪在地上的“大祭酒”拱手。

  先生,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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