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悟空的尖叫聲驚起了林中的飛鳥。
關忘文冷笑連連,亮出了手中的菜刀,菜刀映射出道道冷光,照在了馬悟空的臉上。
“哼哼,我今天就要切開你的腦殼看看,究竟里面有沒有長著腦子。”
“猴腦?哪里有猴腦吃?”
關忘文正準備給馬悟空一點顏色瞧瞧的時候,卻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他轉頭看去,就見到右側不遠處的喬木被人扒開,雷老虎那憨厚的腦袋從喬木中擠了出來。
“啊哈?六先生!您怎么也在這里?”
雷老虎看到關忘文驚奇地大喊出聲。
關忘文很想說,這不是應該我要問的話嗎?
那邊雷老虎卻轉身朝身后招呼起來:“小崽子們,你們別在這里窩著了,快看,六先生來了!”
他一聲吆喝,很快便從身后出來了十幾號人。
這些人關忘文都認識,都望華書院的第一批學生。
這些學生見到關忘文,個個都大喜過望。
“六先生!真的是六先生!”
“六先生您不是說不和我們一起來么?”
“你傻啊,六先生肯定算到我們碰到麻煩了,所以才過來的。”
“就是就是,六先生神機妙算,神通廣大,天下就沒有六先生不知道的事。”
學生們七嘴八舌,一頓亂夸,臉皮厚如關忘文,臉上都隱隱有些發熱。
驚喜過后,學生們便注意到了關忘文與馬悟空之間獨特的造型。
“六先生,這個少年是誰啊?”
“對啊,他怎么被關在籠子里,只露出一個腦袋來?”
“六先生,你手里怎么還有把菜刀啊?”
“六先生,你不會要切人吧?”
雷老虎沉臉道:“小崽子們,你們在說什么呢?六先生多么仁慈,連螞蟻都不忍心傷到一只,怎么可能會……咳咳,切人呢?”
關忘文快速將菜刀收到了背后,笑道:“那是,那是。”
隨后他一腳踹開了關著馬悟空的籠子,順便傳聲道:
“趕緊滾出來,等下再收拾你!”
畢竟眼前這群未成年的在,場面太過血腥的話,容易給他們留下點心理陰影。
馬悟空麻溜地鉆出了籠子,老老實實站在了關忘文身后。
“雷村長,你們怎么會在這里?”關忘文拉著雷老虎坐下來,扯開了話題道,“雷家渚發生什么事了嗎?”
雷老虎奇怪道:“六先生怎么會這么問?不是您同意我們來望北城參加鄉試的嗎?”
關忘文愣了下,隨即想起來之前在岳麓山的時候,一號分身似乎有傳來這個事。
大約在一個多月前吧,山南之地的衙門到雷家渚告知了鄉試的事情。
每次鄉試的時候,衙門都會派人來,也不是什么怪事。只是之前山南之地沒有書院,也沒有讀書人,因此衙門也只是盡到一個告知的義務而已。
可這次卻不同了,雷家渚有了望華書院,也有了讀書人,既然有鄉試自然要參加一下。
即便他們讀書的時間不長,可鄉試科舉算得上讀書人的圣典,參加一下見見世面也好。
雷老虎拉住衙門來的小吏問要去哪里參加鄉試,小吏卻犯難了。
原因無他,山南之地目前還不算一個正式的行省,因此也沒有專門的學政,更加不可能有鄉試了。
而且山南之地的人都是修真家族的后裔,不修儒者是無法參加科舉的,朝廷自然也不會廢力氣在山南之地設置學政之類的衙門和官員。
最后小吏給出來的答案是,讓雷老虎他們去望北城參加鄉試。
畢竟和山南之地距離最近的也只有望北城了。
于是雷老虎便向“陳老六”詢問了此事,當時關忘文正為寸心渡劫的事焦頭爛額,直接讓分身答應了事。
到這個時候,關忘文才想起來還有這么回事,他忙掩飾道:“不是,我問的不是你們參加鄉試的事,而是你們為何會在這里?你們不是老早就出發了么?怎么沒有去望北城?”
雷老虎看了看身后那群學生,長長嘆了口氣,苦著臉道:
“我們去了望北城,可……”
原來雷老虎帶著十幾名學生一路向北,過山南之地,又入南部行省,一路上風餐露宿雖然辛苦了點,可眾人都還是充滿了期待,倒也不覺得辛苦。
可到了望北城以后,眾人在城門口就碰到了第一個問題。
和馬悟空一樣,他們文憑什么的都沒有,只有一張山南之地衙門的路引,結果城門官死活不讓他們進去。
雷老虎向城門官解釋他們是望華書院的,結果城門官翻了翻手中的名冊道,根本就沒有這個書院,便將他們驅離了。
千里迢迢而來卻被趕出來,雷老虎自然不會甘心,于是私下找了一家小書院的帶隊教諭師父問了下,才知道書院成立后需要去當地學政提調官登記在冊才可以。
雷老虎想到山南之地連個學政都沒有,沒有登記倒也不是什么怪事,便以私人的名義從另外的城門入了望北城,想著是找學政衙門登記一下,到時候再領了文書材料來,再帶學生進來。
說到這里,雷老虎苦著臉道:“誰知道提調官的面都沒見到,就被人轟了出來。后來我還不死心,在學政衙門門口守了兩天,總算是守到了提調官,可我話剛說完,那提調官便說了一句……”
雷老虎張了張嘴,還是沒有將那句話說出來。
關忘文皺眉問道:“他說了什么?”
雷老虎看了眼身側的學生,神色黯然小聲在關忘文耳邊道:“他說,他說,荒蠻之地豈會有讀書種子?讓我不要妄圖虛立書院,到時候不僅貽笑大方不說,還侮辱了夫子老人家的在天之靈。”
“什么?他真是這么說的?”關忘文挑眉厲聲問道。
雷老虎忙沖他做了小聲點的手勢,低聲道:“這話我沒敢和這群小崽子們說,就怕打擊了他們的信心,傷了他們的自尊。”
關忘文之前聽著還是有些自責的。
他當時隨手建了個書院,想的是以此來獲取足夠的名望之氣來沖擊圣人境,也沒想到建書院還要登記之類的手續。
沒想到還影響到了這些學生參加科舉。
本來他想著他這個“山長”去做個登記,到時候順便將眾人參加科舉的事給搞定就好了。
可當他聽到提調官那句侮辱意味十足的話時,忍不住火氣就起來了。
關忘文哼了聲站了起來,背手道:“開玩笑,他們是我的學生,走,我帶你們入城!讓他們看看山南之地有沒有讀書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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