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向北再次睜開眼,發現自己正躺在一間錦緞作簾的大床上,空氣間蕩漾著勾魂的胭脂氣。

床墊子很軟像充了水一樣,枕頭是紅色的,被子也是紅色的。

隱隱約約間,他感覺到褲子正被人一點點往下拉。

由于先前洗澡時沒有系緊褲腰帶,所以褲子呲溜地就從腰間滑了下去,就差那么一點便要見真章。

陳向北猛地從床上坐起,一個穿著輕薄紗衣濃妝艷抹的豐腴女人,正趴在床邊緩緩地解下自己的褲子。

“你干嘛?”

陳向北下意識地將褲子拉回腰間,倒吸了一口涼氣。

差一點就出事了!

豐腴女人看見陳向北緊張的樣子,噗呲一笑。

“公子莫要緊張,剛才有位姑娘豪砸百兩,說你身中劇毒,需要吸毒保命。”

女人的聲音軟糯溫柔,讓人聽得骨子發軟:“人家正要幫你吸毒呢。”

“這是哪里?”

陳向北急忙系好安全帶,謹慎地掃了眼周圍。

他昏倒之前明明實在大柱國府的澡房,怎么一醒過來就出現在這了?

“公子,這里是京城最有名的勾闌,云良閣呀~

奴家名叫荷花,是云良閣十二金釵之一呢,

先前之桃姑娘送公子過來的時候,點名要奴家伺候您呢,

說是她那兩位哥哥對奴家的手法贊口不絕,一點要讓奴家替她好好補償補償你。”

陳向北一臉懵逼:“誰?你剛才說是誰送我來的?”

荷花用指尖抵著下巴,風情萬種道:“大柱國二小姐,李之桃姑娘呀。”

陳向北一愣,出宮前鮑公公就讓每人熟諳大柱國府的情況,又回想起澡堂發生的一切,那女子竟然是大柱國北涼王李驍的小女兒?

見陳向北陷入沉思,荷花再次伸出玉手搭在他的腰間:“公子,之桃姑娘明明就是你的朋友,你怎么能記不起來呢?

是不是毒性發作了?

來,快讓奴家幫您解毒!”

說著,荷花豐滿的嬌軀便貼在了陳向北的身上。

陳向北臉色一變。

不好!

又有感覺了!

急忙從床上翻了下來。

荷香見狀以為是陳向北嫌她的套路太老,會心一笑道:“公子是嫌荷香無趣?

無礙,請公子稍等片刻,荷香這就去取百寶箱。”

說罷便彎下腰。

薄如蟬翼的紗衣下,圓潤緊實的臀部就像熟透的桃子若隱若現。

只見從床底下拎出一只竹藤制作的箱子。

“公子,你想要西域的還是南疆的?又或者是想看家鄉的櫻花開?”

荷花一邊拋著媚眼,一邊打開百寶箱。

里面折放著一件件異域風情的服飾,每一件都輕薄如羽毛,穿與不穿其實沒多大區別。

還有許多陳向北似曾相識的小玩意,牛犢皮制作的長鞭、松軟的錦緞眼罩、鐵制的手銬腳銬,兩個不知用途的夾子,還有半只羊角。

陳向北沉默了。

心臟在砰砰砰地跳。

要不是開局假太監這個身份,不能在這種口舌之地暴露,今晚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他也不忍。

“多謝荷香姑娘的好意,但我真的沒有興趣。”

陳向北轉身就走。

妓女有妓女的套路,但他一定不能真情流露。

但剛到門口,他想了想,又回過頭看了眼滿臉失望的荷香:“那個。。。荷香姑娘,你與云良閣簽的是賣身契嗎?會一直留在這里?”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后,陳向北才走出房門。

誰知一出門,便看見蹲在一旁啃著西瓜的李之桃。

“?”

“?”

兩人對視了一眼。

李之桃擦了下嘴角的汁水,愈發深邃地打量起陳向北。

習武之人?

這才過了辦盞茶功夫啊。

衣服都穿好了?

這說不過去啊,平日在家他大哥和二哥來云良閣,一來就是一個晚上,回到家里還會偷偷用簽子記錄。

她偷聽過,一根簽子是一刻鐘,而大哥和二哥每次都是一把抓手里的。

其實她根本就不太了解這些東西,只能說是半吊子,對太監跟普通男人的不同沒有什么認知。

“你。。。好像不太高興的樣子,是不是對荷香不滿意?

要不。。。給你換一個?

或者你可以的話。。。兩個也是可以的。。。”

陳向北黑著臉道:“之桃姑娘,你猜我為什么叫太監?”

李之桃似懂非懂地撓了撓頭。

她帶陳向北來云良閣,本意是補償偷看他洗澡的事情,但這好像有點弄巧成拙了?

離開云良閣后,兩人穿過長街返回大柱國府。

經過這一前一后的事情,陳向北斷定李之桃對男女之事一竅不通,生怕她繼續折騰出什么意想不到的“驚喜”。

“行了,不管怎么說,你偷看我這事算是過去了。”

“當真?”

李之桃驚喜不已,沒想到這么簡單就擺平了陳向北。

陳向北看了眼李之桃,剛要點頭作答,卻突然想到了什么:“不過你要是能再補償我些武路丹藥就再好不過了。”

雖然丹藥對初入武路的小白極其金貴,但對堂堂大柱國府二千金而言,灑灑水。

陳向北當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行啊,給你的!”

李之桃爽快地答應下來,拋給陳向北一只青花色的瓷瓶。

皓月當空。

在李之桃的領路下,兩人偷偷回到護衛森嚴的大柱國府。

回到偏房后,陳向北剛想回屋睡覺。

但剛走進院子,便發現身前有一道被月光拉得細長的人影。

抬頭一看,正是長眉雙飛入鬢的鮑公公。

夜幕之下,鮑公公就像一頭縮在屋檐下的鷹隼,目光冰寒徹骨。

陳向北震驚之余,全身的毛孔都豎了起來,主動上前行禮:“鮑公公,這么晚還沒睡嗎?”

鮑公公擺了擺大袖,踱步走出屋檐,月光灑在他的身上,尤顯陰森。

“對啊,都這么晚了,上哪去呢?”

陳向北清楚鮑公公的手段,他分明就是故意在這里等自己的,瞞是瞞不過了,便將今晚的事情一滴不漏地托出。

鮑公公聽完后嗯了一聲,尖柔的聲線冷笑了兩聲:“小陳子啊小陳子,你果然沒讓咱家失望,

剛才你若是敢有一點隱瞞,大柱國府的護衛就該出手了,

到那會就算是咱家想要保你也有心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