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大復聞言,目光微沉,但還是面不改色道:“陛下請吩咐,老奴必定鞠躬盡瘁死而后已!”“好!有大復你這句話,朕就心安了!

本來朕還怕你會埋怨朕提拔房祖,分走了你手上的權利,如今看來,你真不愧是朕唯一能信任的人!懂得以大局為重!”

趙匡衡滿意地點頭,又道:“你可知昨夜元老閣的莊舟死了?”

海大復心頭一顫,怎么回事?

元老閣最德高望重的長老之一,周莊,暴斃了?

盡管海大復的心底掀起了巨浪,但還是面無表情道:“竟有此事?可是元老閣內亂所致?”

趙匡衡又道:“不知!但從線索來看,應該是走火入魔所致,

可無論真相如何,都超出了朕的底線,這元老閣啊,是該整頓整頓了!”

說著,他又看向海大復,目光閃爍道:“朕會親自下旨,讓你兼任元老閣長老,有朕在你的身后,你大可放開拳腳去干,不必拘泥于束!”

“喏!”

海大復深深行了一禮,旋即在趙匡衡地授意下,退出了這座富麗堂皇的紫鑾殿。

看著這位權勢滔天的大太監離去,趙匡衡的目光霎時又陰沉了下來。

他輕輕擺蕩大袖,敞開的紫鑾殿大門如被無形大手推動,嘭地緊緊閉了起來。

回頭看了眼空蕩蕩的大殿,他邁步走向一座雕龍刻鳳的墻壁,又在壁面上敲了幾下。

隆隆隆——

隨著一陣沉悶的聲音響起,厚重的墻壁緩緩升起,其中是一片深不見底密道。

趙匡衡大步入內,所過之處都亮起了搖曳不定的青燈。

很快,他的面前便出現了一座漆黑無邊的地宮。

在他邁入其中的瞬間,地宮的四面八方驟然亮起了燈火。

昏沉的燈光下,大片的兵馬俑跪地朝拜。

可定眼細看,原本整齊如一的隊伍中,分明少了許多座,就像是隨機被調走了一樣。

看著眼前這些如同活人一般的陶俑,趙匡衡的模樣愈發凝重。

他并未過多逗留,收回目光后便從兵馬俑中穿過,朝著地宮的深處而去。

不多時,他便來到了一座祭壇前。

一根根龍紋纏繞的鐵鏈,發出哐啷哐啷的聲音,而每根聯系上,都綁著一塊觸目驚心的血肉。

有肢體,有五臟,也有森森白骨,如同捆住了某個被肢解的大活人。

而這些血肉軀體,不斷地試圖重合,但由于鐵鏈的存在,每當它們相互靠近,便會憑空爆發出雷鳴電閃,活生生地劈在這些血肉之中。

每當這時,暗無天日的地宮內便會發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而當趙匡衡出現在祭壇前時,被鐵鏈所束縛的血肉,開始迅猛地掙扎,不斷朝著祭壇的中央匯聚而去。

與此同時,某些血肉強行壓下了鐵鏈的威壓,形成了一張血肉模糊的面目。

“啊!孽障!速放朕出去!”

這張血肉模糊的面目,歇斯底里地尖叫了起來。

與此同時,祭壇上空驟然凝神出一道滾滾紫電,轟隆落下祭壇當頭。

這張好不容易匯聚成型的面目,再次四分五裂。

目睹全程的趙匡衡,臉上卻沒有絲毫變化,眼中更是充斥著冰冷和漠視。

“你是不是搞錯了什么,朕才是天子!你何故以此稱謂自稱?”

“你這個叛逆!朕才是真正的天子!”祭壇上的哀嚎幾乎響徹了整座地宮。

“叛逆算不上,朕不過是坐回原本就屬于朕的位置罷了。”趙匡衡淡淡回答,似乎一切都是理所應當的。

“狗東西!你有種就將朕放出來,看看誰才是真正的真龍天子!看看這皇城的紫氣命數到底聽誰的!”

祭壇上的血肉不斷嘗試重合,但每一次都被電光所擊碎,他的掙扎根本就是徒勞無功。

趙匡衡的瞳孔中,亦不斷倒影著閃爍的雷光。

“朕可沒有這個閑工夫陪你玩,而朕今日之所以過來,是要告訴你,朕布局多年的大誥局即將橫空出世,必定還大周一個朗朗乾坤!”

而祭壇上的血肉突然沉默了。

他深知,大誥出世,必定伴隨著各種變法,說不好還會牽一發而動全身。

到期時,整座大周天下必亂無疑!

他又怎么白白看著祖宗留下的江山毀于一旦?

“你要施展抱負是你的事情,為何要拿大周來陪葬?

你口口聲聲說著要還黎明百姓一個請平天下,可你推出大誥,真有考慮過百姓的存亡嗎?”

祭壇上的血肉瘋狂作動,他意識到這個青衣男人所謂的抱負,必定會惹來后患無窮的反噬。

終于,這些血肉掙脫威壓,重合成了一道人影。

定眼一看,竟與祭壇下的青衣男人一模一樣!

但在紫雷電光的重壓上,他渾身都燃起了天雷之火,身上是密密麻麻的雷擊疤痕,深知血肉骨骼,空氣中也彌漫著濃郁的燒焦氣息。

“你會毀了大周的!”

祭壇上的人影瘋狂咆哮,拼死也要阻止趙匡衡,可在一根根龍紋縈繞的鐵鎖下,他始終無法掙脫這座祭壇的鎮壓,猶如被一只無形牢籠牢牢關在了其中。

“如今的大周,毀與不毀又有什么兩樣?身上同樣流著太祖的血,我與其讓百姓處在這座水深火熱的牢籠中煎熬,倒不如通通推倒重來!”

說著,他便轉過身子,大步離開地宮。

然而,地宮上的人影卻瘋狂叫嚷著:“叛逆!你將趙家的江山當做賭注,一定會后悔的!”

轉身離開的趙匡衡,卻是突然回過了臉陰冷笑道:“后悔?自我打算邁出這一步,便再無后悔之說!”

說著,趙匡衡掐出一道指決。

隨之而來的是一道從天而降無比粗壯的紫電,再次將祭壇上的人影碾成了齏粉。

而盈溢在空中的無形真龍紫氣,通通都被趙匡衡握入手心,化為己用。

另一頭,海大復從紫鑾殿離開后,便沿著宮道一路而去。

很快,房祖幾人的身影就出現在了眼前,心口不由得隱隱作痛。。

尤其是他一手扶植的何顧清等人,在他失勢后,竟以極快的速度攀上了房祖這艘大船,這回正乖乖跟在房祖的屁股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