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里行間可觀,情報是仔細準備之物。
各處細節信息都講述到位,可通篇閱讀下來也難立馬抓到重點,可見藏于暗中售賣槍械之人,保密意識極強。
倒也是人之常情。
撈偏門,且還冒天下之大不韙,豈敢鬧的人盡皆知。
朱越將手中資料放下,對沈淥水、宋書堂說道:“根據情報可知紅黨急需一批武裝槍械,便開始著手想辦法獲取,在此過程中得知暗中渠道,于是主動聯系想要嘗試購買。”
此內容并未出現在信件之上,卻可推理出來。
沈淥水接著說道:“根據紅黨所說他們是從情報販子手里得到一個電話號碼,告知此電話只能午夜過了十二點之后聯系,紅黨便是通過這個號碼,聯系上了出售武器之人。
在電話內商定好了需要的數量和對應的價錢,同時在電話中約定交易地點,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交易地點最后選定在沿江而建的倉庫之中,時間同樣是深夜,倉庫內無電燈漆黑一片,紅黨成員進入其中,見中間木桌之上擺放他們所要貨物,清點檢查確認無誤之后,將錢放在桌子上后退。
另一人來至桌前檢查資金數目無誤之后,便將錢拿走,紅黨成員后將武器拿走,雙方雖碰面但是卻無言語交流,而且互相都怕對方記住自己,故而偽裝妥善不露真容。”宋書堂將交易過程大致說出。
紅黨身份也很特殊。
且在山城之中想要購買武器同樣見不得光。
導致當時紅黨僅是想要錢貨兩訖,唯恐節外生枝,對賣家毫無興趣,沒有過多留意。
將此刻掌握線索商討完畢,朱越立馬說道:“目前來看我們能調查的首先是電話號碼,其次是交易倉庫。”
電話號碼尤為關鍵!
交易倉庫也是線索!
紅黨沒提供交易時對方的身材特征、樣貌特征等信息,可見并未掌握。
不過卻提供了槍械型號。
但幫助不大。
紅黨購買的槍械型號大眾化,各兵工廠都可量產。
但無疑透露出一個信息,那就是炸彈、地雷、槍械等物都可提供,背后之人手段可不小。
至于告知電話號碼的情報販子,紅黨也不知其身份,這條消息都未花錢而是免費得來,因此無法提供有關情報販子的信息。
“我負責調查電話號碼,你帶人去沿江倉庫一趟。”朱越對宋書堂說道。
“好。”
此刻天色已晚調查不便,原本是想要連夜展開調查工作,但牽扯到了電話號碼和倉庫,夜間不宜調查。
畢竟朱越無法直接打電話過去詢問對方是誰?
而是要通過電話局去調查。
免得打草驚蛇。
雖蛇現在已經躲在洞穴之內蟄伏不出,卻還是要謹慎些。
如今可是在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因此各自回去休息,明日一早各司其職。
在家中休息一晚第二日一早與龍昊匯合,兩人一同前去調查倉庫,路上買了包子邊走邊吃。
倉庫位置在太平大碼頭河街。
坐人力車前往。
來到太平大碼頭河街放眼望去倉庫眾多。
其中多數乃是竹制結構,能遮風擋雨卻稍顯簡陋。
少部分木結構,磚石結構則更少,但對比之下卻異常氣派。
雖說是建在太平大碼頭河街,但卻并非僅有一個碼頭。
太平二碼頭、民生四號躉船、銅元碼頭、太平大碼頭、郵政躉船五個碼頭依次而建,故而倉庫眾多。
因每日到岸貨物日漸增多,各企業沿江新建倉庫。
根據紅黨提供信息那夜是在九號倉庫完成交易,宋書堂與龍昊穿梭在忙碌的力工人群之中,朝著九號倉庫走去。
距離稍遠停步觀察,這九號倉庫乃是木質結構,在眾多倉庫之中也能名列前茅。
隨意和身邊路過力工打聽得知,此倉庫是中南橡膠廠股份有限公司的倉庫,初期總公司設立在滬上,后公司總管理處遷山城五四路。
旗下各地分廠較多。
準確講倉庫是分廠,山城膠廠的倉庫。
山城膠廠是在渝最大的民營橡膠制品生產企業,生產用生膠由天竺進口。
且掌握了再生膠技術,生產了大量的汽車輪胎、汽車飛機橡膠制品、各種膠管、膠鞋等。
“我去倉庫打聽一下。”龍昊說道。
宋書堂正有此意,同時提醒他小心些。
不多時龍昊就從倉庫回來,低聲匯報說道:“這個倉庫內主要存放生膠,以及回收上來的廢棄橡膠制品,和少量等待裝船運走的橡膠成品。”
“晚上有人負責看守嗎?”
“每晚都會有一人留守倉庫值班。”
“既然每晚都有人值班,為何紅黨與人交易之時,在倉庫內并未受到阻礙?”
“會不會山城膠廠也參與其中?”
“若真參與其中,怎么可能選擇自家倉庫交易,哪怕江邊交易都好過如此。”宋書堂覺得恰恰因為交易地點,在山城膠廠倉庫之內,反而他們可疑程度降低。
“要不要見一見當夜值班人員?”龍昊問道。
因為紅黨提供了具體的交易日期。
那么根據倉庫值班人員的工作時間表,很容易就能找到是誰負責當夜值班。
畢竟值班的工人并不多,兩個人而已。
“見。”此人自然要見。
兩人從碼頭離開前去值班人員住處,昨夜他剛好也負責值班,故而現在回去休息。
所住之地距離碼頭不遠,在魚市口。
地址方才已經獲悉,此刻直接上門。
此人家中尚有老小,就讓龍昊借口登門,將人叫出來。
在一處飯店二樓包間相見,這人還一頭霧水。
“燕軍?”宋書堂叫出來人姓名。
燕軍年紀不大只有三十歲出頭,可因幼時頑皮喜愛上樹爬墻,一次不慎從樹上跌落,未能得到及時救治,導致一條腿與一條胳膊落下殘疾。
行動多有不便,工作自然難尋。
所以只能給人夜間看看倉庫掙錢。
收入微薄,入不敷出!
早上在家補覺,下午則在碼頭搬運貨物貼補家用,他能搬運的貨物其實并不多。
更多的是老板、同行的照料。
時常就是在大家將貨物搬運結束,他負責整理捆綁貨物的麻繩和帆布,或幫忙打掃貨船做清理工作。
給的卻是搬運貨物的薪資。
算是大家的幫襯。
亂世之中亦有柔情。
被從家中叫出燕軍還當是早上來船,工作較為輕松,碼頭伙計給自己爭取賺錢機會。
誰知被叫來飯店二樓,見到一不認識之人。
“您是?”燕軍問道。
“請坐,找你來是有幾句話想問。”
“問我?”
“不讓你白白回答,這是酬勞。”宋書堂給出一些錢。
一方面情報調查工作中,用錢購買信息極為常見。
另一方面也是用公家的錢幫襯一下燕軍。
聽龍昊打探到的消息,燕軍家中老母年事已高,還有兩個孩子需要撫養,日子清苦。
這錢情報科報銷,宋書堂也不必去省。
“你想問什么?”燕軍并未立馬將錢攬入懷中。
“太平大碼頭河街上的九號倉庫,是你晚上去值班嗎?”
“多數都是我負責值班,我若有事會有另一人代替。”燕軍作答。
雖然值班人選有兩人,但實則工作就是燕軍負責,另一人是在他有事無法值班,才會頂替上。
“今年大年初八也是你負責值班?”
“是我。”燕軍記得很清楚,從初一一直到十五都是他負責值班,東家還給加了些錢。
“初八晚上你在倉庫嗎?”
“值班我當然在倉庫。”
“中途沒有離開過?”
“我不是玩忽職守的人。”燕軍有些生氣,他得大家幫助,東家照顧,也知道感恩戴德,豈會在工作中偷奸耍滑。
見其誤會宋書堂解釋一番表示并非此意。
燕軍這才仔細回憶當夜情況。
他的記憶力并非太好,加之夜間值班日復一日千篇一律,很多記憶會產生混淆。
你分不清究竟是哪一天。
尤其是如今時隔這么久,他需要一些時間。
宋書堂并未著急,默默等待。
幾分鐘之后,燕軍抬頭說道:“剛過年好像是有一批貨物連夜到碼頭,前半夜我忙著和大家一起搬運,后半夜結束之后我就將倉庫門鎖上,然后在碼頭整理麻繩帆布等物,一直忙到天蒙蒙亮。”
“是初八嗎?”
“好像是。”
燕軍是真的記不太清。
“你回倉庫時,感覺門鎖有異樣嗎?”
“沒有。”
后詢問并未再提供有價值線索,宋書堂將錢給他讓其離開。
等人走后對龍昊說道:“你去查一下倉庫的記錄,看初八晚上是不是有批貨到碼頭。”
“那要去山城膠廠查。”龍昊表示倉庫這里沒有記錄。
他之前就打算了解這些情況來著,不過記錄三個月往山城膠廠送一次,之前的記錄已經不在倉庫這里。
“你去一趟山城膠廠,將記錄調查清楚,我先回情報科。”宋書堂安排說道。
他打算回去看看朱越調查電話號碼,可有收獲。
調查倉庫到目前為止收益很低。
“好。”
二人在碼頭分道揚鑣。
龍昊前去山城膠廠,宋書堂則回去情報科。
他剛回到軍統局就遇到朱越,也是剛剛回來。
宋書堂湊上前去準備詢問朱越調查如何,誰知道對方更快開口:“你怎么回來了,倉庫調查有收獲嗎?”
“我的話被你搶先,去你辦公室說。”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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