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轉瞬而過。
很快就到了朝會之日。
這一次，不是朔望參朝，沒有文武百官。
只有一些五品以上的官員才有資格！
同樣的，禮儀也沒那么繁瑣。
魏征就那么堂而皇之帶著魏叔玉進宮了。
老魏是侍中，侍于君王左右，享有特權。
不需要像其它臣子一樣，天還沒亮就得等在宮外。
“魏侍中，這于理不合吧？”
王德看向魏叔玉，猶豫再三，還是出言勸慰了一句。
什么？
不合？
魏叔玉出列，一張太上皇的空白璽印甩過去。
王德接過一看，頓時瞪大了眼睛。
然后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合乎情理、合乎情理……”
在皇宮，得罪誰也不能得罪太上皇。
那老頭真敢抄刀子打上門！
“陛下駕到！”
隨著李世民的到來，所有臣子齊齊躬身。
按流程處理一大堆國事之后，李世民開口……
“諸卿可還有本要奏？”
一息、兩息……
遲遲沒有臣子回話。
褚遂良之事已交給大理寺處理，自不會有人再提。
“陛下，臣有事奏。”
魏征執笏板出列：“臣以為褚遂良乃是冤枉的，懇請陛下在查明真相之前免去其犯人的身份。”
“魏征，休得胡言亂語。”
魏征的話音一落，立馬引起了群臣的反彈。
隴西李氏的一名官員出列呵斥。
“褚遂良下令誅殺李大亮，乃是眾人親眼所見，何來狡辯之說？”
魏征看了對方一眼，不屑的回道：“是你親眼看到的？”
李巍袖袍一甩，一絲不茍的回道：“雖不是吾親眼所見，卻也是吾等族人，書信于吾。”
“那就是你的族人親眼所見？”魏征反問道。
“自然！”
“哪個族人？”
“涼州刺史，李嘉！”
李巍回答的極為自信。
涼州刺史的話語權夠重吧？
你總該信了吧？
“大膽！
魏征突然提高分貝暴喝一聲。
“既然是你族人親自所見，他們為何不阻攔？”
“李嘉身為涼州刺史，難道還不知道八品斬三品屬于逾越嗎？”
唰。
魏征猛的轉過身，對著李世民躬身：“陛下，涼州刺史李嘉，知而不攔、任由慘劇發生，臣以為他有瀆職之嫌。”
“懇請陛下將其革職查辦！”
尼瑪。
李巍的臉色煞白。
原本李嘉還沒啥事，自己站出來這算是把族人坑了？
“陛……陛下，褚遂良手持圣令，李嘉也無權插手啊。”李巍試圖做一些挽回。
“是無權插手還是不敢插手？”
魏征再次看向李巍：“身為一州刺史，該有的擔當沒有、該有的判斷也沒有，他還坐在這個位置上干嘛？”
“依我看不如趁早回家養老。”
“臣再次懇請陛下，罷免庸碌之官僚。”
李巍面色極為難看，指著魏征你你你的說不出話。
“眾愛卿可有其它意見？”
李世民按例還是詢問了一番其他臣子。
“臣等無意見。”
群臣躬身回應。
他們的主要目的是弄死褚遂良，李嘉免不免職根本不在乎。
最重要的是，魏征說的有道理啊。
你都知道褚遂良要砍李大亮了，為什么不阻止？
“你……你們。”
李巍感覺自己被背叛了。
隴西李氏在朝堂的官員不多。
因為皇族就是李氏。
他們氏族大部分人還在隴西。
“既如此，傳旨，李嘉知而不攔，瀆職，免去刺史一職。”
李世民悠悠的下令。
“魏征，你很好！”
李巍面目猙獰的看向魏征。
今日這事要是傳回隴西，他少不得要被族人指指點點。
人奮斗了一輩子，才爬上刺史的位置。
結果因為他吵架吵輸，把刺史位置吵沒了。
這事整的……
別以為士族很團結，內部斗爭也是很激烈的。
隴西李氏……并不是只有一個李家！
像李靖、李大亮，都出自隴西李氏。
尊老祖宗為同一人，才合并稱之為隴西李氏。
長年累月下來，分支不知幾何。
一個刺史的位置，還是很搶手的……
“大膽！”
魏叔玉猛的出列。
敢威脅我老爹？
按崔神基的話說就是，頭給你打爛！
“是誰給你的勇氣在朝堂上威脅侍中？”
群臣齊齊朝后方看去。
魏征能帶魏叔玉進來，卻改變不了站位。
朝堂站位都是有講究的。
一個小小的八品御史，只能站在最后方。
“本官威脅什么了？”
李巍冷哼一聲。
事到如今，他也不怕魏家父子了。
涼子已經結下！
本官破罐子破摔了！
“威脅什么？”
魏叔玉冷笑一聲，不理會李嘉，轉而對著李世民行禮：“陛下，臣以為免職的處罰輕了。”
啥？
群臣嚇了一跳。
革職還是輕的？
“魏叔玉，你想清楚再說話，李嘉都已經被免職了，你還想怎樣？”
“我告訴你……在朝堂上妄言、誣陷，也是大罪！”
李巍都快氣瘋了。
“陛下，涼州刺史如果僅僅是因為膽小，知而不攔，臣沒有話說，但是……”
魏叔玉有條不紊的開始訴說：“換一種說法呢？”
“他是否跟李大亮被殺有關系？”
“他是否有參與到其中？”
“還是說，他就是幕后主導之人。”
嘩。
太狠了。
魏征一席話，將涼州刺史剝奪了官職。
魏叔玉一席話，又將涼州刺史變成了嫌疑犯。
“你放屁！”
李巍氣的破口大罵。
“怎么？你覺得我說的沒道理？”
魏叔玉笑了笑：“那我想請問一下，李大亮被處死之時，他為什么不站出來阻攔？”
“就算他疏忽不知道，他手底下那么多官員都不知道嗎？”
“除了他參與到了事件之中，我實在想不通他有什么不阻攔的借口。”
這……
李巍懵逼。
但都吵到這份上了，哪還有后撤的道理。
剛想反駁，身旁的官員扯了一把他的袖子。
聲音不大，卻有不少人都聽見了……
“別說了，再說下去，你家族都得受牽連。”
群臣一愣。
好像還真有這個可能。
李嘉不阻攔，一個人情有可原。
隴西那么多官員，莫非一個也不清楚？
或許李世民不會因此處罰整個隴西李氏。
但特么的……
有些話從魏家父子嘴里說出來性質就變了。
他們總能扯出一番理論，讓你啞口無言。
“我……我……”
李巍不知如何是好。
“別你你我我了。”
身旁官員又勸阻一聲：“被罷官的又不是你，你急個屁啊。”
哎呦臥槽。
你說的好有道理。
就算我回去被罵，但我是京官，族人還能拿我怎么著？
有本事你們自己來跟魏家父子吵啊！
李巍冷哼一聲，退回了位置。
就這？
慫了？
這才夠我寫幾個字啊。
史官一臉嫌棄的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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