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倉聲音冷厲，直接堵住了他們要說的話。
這么龐大的軍隊就這放著，可沒時間跟他們耗，他還懷疑梁國的目的就是這樣。
要不答應的這么痛快呢？
“太多了。”
李陀直接道：“你們知道一個北林行省有多大嗎？足以頂你們大寧兩個懷州！”
他是北林行省總督，怎么能允許自己主政的行省被割讓。
三府之地！
這是他的底線！
“不要北林行省也可以，那就把賠款增至八千萬兩，糧食增至一萬萬石。”
郝倉隨意說著。
反正就往大了說唄。
卻讓李陀幾人都氣的面色難看。
這分明就是胡說八道。
八千萬兩，這是多大的數額，怎么能夠拿的出來？
“你們拿不出來吧？”
郝倉冷聲道：“那就老老實實的割地，不要再說那些廢話。”
“你們這根本就不是談的態度。”
兵部尚書鐘浦和忍受不了。
“是啊，我們本來就沒想談，是你們大梁的啟王殿下孤身孤馬阻擋軍前，本帥佩服其氣度，才給三天時間緩和，否則我大寧軍隊早已攻破霸城，你梁軍也不只死傷多少！”
郝倉聲高，震得他們耳朵都是嗡鳴不止，氣勢自然差了一個度。
“一句話，答應還是不答應。”
禮部尚書胡洪江開口道：“在現有條件基礎上再減一半，你大寧已經占盡了便宜，可不要逼得我們魚死網破。”
“魚死網破？”
郝倉大聲道：“傳令，全軍拔營，準備攻打霸城。”
這一言讓他們都慌了。
“你……”
幾人不再說話，都看向了朱楨。
朱楨未再多言，從袖口中取出一卷布帛。
“這是按你們所提條件擬定的協議，若沒有問題的話，就簽了吧。”
朱楨的反應讓眾人震驚。
郝倉看向胡洪江幾人，他們面色經過復雜的變換，隨即轉向一邊，顯然是默認了。
最難看的當屬李陀，他這個總督是做成了，治下行省都沒了……
“好，看來最明事理的還是啟王殿下啊。”
郝倉贊嘆，隨即又開口道：“不過在簽訂之前要說好兌付時限，并要寫到協議里。”
“半個月內，糧食和錢款到位，兩個月內，完成北林行省的交接。”
“沒有問題吧？”
朱楨看向了李陀。
“兩個月時間太緊。”
“兩個月時間足夠了，北林行省并非梁國重要地域，人口稀疏，你們只需將一應官員調走，又不管老百姓死活。”
李陀不再說話，都到了這一步，多說無益。
“那就這么定了。”
胡洪江等人也沉默不語，此刻他們想的是，反正這協議是啟王殿下簽的，跟他們沒有關系。
顯然都在互相擺爛了。
朱楨在協議上簽字并印了掌印，隨即郝倉也效仿。
協議就這樣簽訂了，痛快到難以形容。
郝倉從未想過會如此順利，至今都有懷疑。
簽訂歸簽訂，最重要的是兌現。
“現在你們該撤兵了。”
見得協議簽完，鐘浦和冷冷的開口。
輕飄飄的布帛，卻是大梁最大的屈辱。
“撤兵？”
郝倉淡笑道：“這位大人說笑了，該撤兵的是你們吧，這北林行省已經是大寧的了。”
他看向了朱楨，越看越順眼。
能這么快的完成，離不開這位的痛快。
原本要不了一個北林行省，他獅子大開口一番還真的成了。
當然，實際上也并不一定就能夠全部拿下。
還要考慮駐軍和邊線的問題這些，但這帶來的影響就足夠了。
大寧逼迫大梁求和，賠款割讓一省之地，這在前朝大康時期都從未有過……
太好了！
“那就請各位抓緊時間兌付了，在期限內未完成，那時可不會有這樣的機會了。”
郝倉冷聲警告著。
“哼！”
“哼！”
幾人各自冷哼著離開，路上沉悶，也無人說話。
“啟王殿下，看您好像不是太難受的樣子？”
朱楨并沒有理會他們。
現實就是這樣，他是頂包的，可沒人在乎過程，只在乎結果。
當他主持簽訂了這份屈辱的協議之后，人們就會把所有的怨氣發泄在自己的身上。
因為他們不敢對敵人發泄。
回到霸城，朱楨便立即寫了一份折子，已經塵埃落定，不管朝中大臣們能不能接受，已經是這樣了。
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也解脫了！
隨即，他又把鎮邊軍主要將領召集到一起。
“跟大寧已經簽訂了協議，大梁將賠款割地。”
朱楨開口道：“你們的駐軍地可能要換到榮化府了。”
“榮化府？那不是屬于北祁行省了？難道說整個北林行省都要割讓了？”
“是！”
朱楨沉聲道：“這個結果雖然難以接受，但卻是最好的結局，至少將士們不會再有犧牲了。”
眾人無言。
最開始他們還有戰斗的欲望，哪怕打不過也跟敵人硬拼，可在經過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尤其是啟王殿下的遭遇后。
戰意消退全無。
感覺沒有任何意義。
“兵部尚書鐘大人來了，本王已經跟他說了傷亡撫恤的事情，他們不會白死了，將會得到全額撫恤發放，本王也會一直跟進，保證到手。”
眾人沉默。
他們都知道，這是啟王殿下背鍋才換來的，那件事有人擔責了……
說起來還真是可悲。
朱楨開口道：“這是本王能為你們做到的最后一件事情。”
“在這之后，我們應該沒有機會再見了，諸位保重。”
他說了最后一句，便向外走去。
“恭送啟王！”
鎮邊軍大將軍樊蒼高喊。
一眾將士皆是單膝跪下叩拜。
啟王殿下當得此重禮對待。
他說的沒錯，經此之后怕是難以見到了。
背了這么大的黑鍋，即使沒有硬性處置，也會從此消失于公眾視眼……
朱楨頭也未回。
第二日，鎮邊軍再次集結調動，他們要繼續后撤，這一次要離開北林行省。
鎮邊軍，卻并未守住邊境，守住國土。
北林行省將屬于大寧。
這并非一件小事，隨之地方官府各級官員也紛紛離開……時間很緊迫，那些平頭百姓自然是管不了了。
失去管理的北林行省陷入混亂。
又過了半月，在大軍威逼之下，賠款和糧食兌現。
到這時此次戰略全部達成，蠻族騎兵，戍京師，平章關駐軍等調來的軍隊開始相繼離開返回屬地。
而大梁這邊，后續影響才是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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