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帝國時代造反實錄 > 第三百三十四章 強國的特權
  明珠帶著內務府的人拿著黑材料在北京城里到處找人談心,幫人捐款,搞得滿清的京官勛貴們一個個們使勁問候明珠他歷代祖先的時候,長江南岸,程凱則坐在楚軍水師總兵鄭云龍的旗艦上巡視江防。

  清軍雖然水師基本上已經變成了一個歷史名詞,江面上完全成了楚軍水師的天下。

  但是長江很長,要布防的地方很多。

  聽說昔日元軍南下攻打南宋的時候,幾萬大軍就用羊皮縫制的浮子綁在身上橫渡了長江,將依仗長江天險的宋軍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雖然后人從歷史上得到的最大教訓就是不會得到教訓,但是這件事上楚軍還是很小心的。

  雖然清軍現在不一定有當年元軍那么彪悍,一時半會也弄不到那么多牛羊去弄皮筏子,但是凡事都怕個萬一。

  為了防止這種萬一情況出現,除了沿江的地方州縣搞村村聯防制度之外,在那些容易渡河的江灘附近都建造有一個哨塔。

  哨塔很簡陋,兩層樓那么高,但是都建在高處,因此保證了視野的開闊。

  哨塔上一直都有人在上面值守,監視江面。

  這些哨塔看著很簡陋,但其實卻大有玄機。

  真正起到偵查作用的并不是上面駐守的人,而是哨塔本身。

  因為這些哨塔都是沈墨親手給出的圖紙,要求下面按照圖紙施工建造的,經過系統驗收合格后的哨塔。

  有了這些哨塔,就等于系統地圖上長江沿岸的視野就給打開了,但凡有非本方人員進入哨塔的警戒范圍都會自動觸發警報,進而發出提醒。

  附近的農兵和守備軍就會第一時間響應。

  哨塔上的人其實就是為了掩人耳目的。

  這簡直就是古代版的電子雷達,只不過難以為外人道罷了。

  “老程,王上是不是有點過于穩健了。就憑咱們水師如今的這實力,還有沿岸這布防,清軍就說小股部隊偷襲了,就算弄個十萬大軍也過不了的。要是他們敢來,我保證將他們全部弄到江里喂王八。”

  鄭云龍跟程凱肩并肩站著,一邊愜意地吹著江上的晚風,一邊隨口發著牢騷。

  “咋地?老鄭你這打了些勝仗就開始飄了,都敢在背后非議王上了?小心我舉報上去,讓老戴抓你去蹲小黑屋。”

  程凱看著沿岸的風景,開玩笑說道。

  鄭云龍嘿嘿一笑道:“這話我在王上面前也提過,王上說時候到了我自然就明白。可是我想來想去還是不明白。老程你仗打的比我多,你給我說說王上到底是咋想的。”

  程凱轉頭看著鄭云龍笑道:“老鄭,那如果讓你來打這一仗,你會怎么打?”

  “這我還真想過。如果換做是我來掛帥,長江只需要用一支艦隊再加上南岸的村兵和守備軍就可以封鎖住,保證清軍不能渡江。而且還能將大量的清軍牽制住,然后派一員大將,譬如老程你,帶一支精銳人馬乘船直接沿著海岸線北上,從渤海灣人進入海河,直奔大沽口,威脅北京城。”

  “甭管能不能打下來,只要咱們的軍隊出現在京畿附近,清廷上下就會亂了陣腳,肯定會下令各處勤王。到時候江南的清軍大概率也是要撤回大部分回京勤王的。到時候清軍就會被徹底被咱們牽著鼻子走了,無論是趁機渡江,還是在京畿騷擾,都是咱們說了算。”

  “現在這樣打實在是有些保守了。”

  程凱聽完后,有些欣賞地看著鄭云龍笑道:“我以為你老鄭只會操心水師這一畝三分地的事情,沒想到這格局還是挺大的。不錯啊,有長進。”

  鄭云龍翻個白眼道:“咋地,大家都是一起跟王上起事的,就允許你老程和鐵牛現在威震天下,就不許我老鄭長進了?甭說廢話,你就說我這想法行不行得通?”

  “雖然在許多細節上還有待商榷,但是思路卻是沒問題的。但是老鄭你有沒有想過,你都能想到,王上和滿朝文武會想不到嗎?或說你認為王上現在失去了進取之心,變得保守不前了?”

  程凱的話讓鄭云龍有點老臉發熱,一時間訥訥無言。

  對啊,他都能想到的事情王上豈能想不到。

  別說王上了,恐怕鐵牛和老程他們也早都想過,但是為什么沒有執行,這才是問題的關鍵所在。

  看著老戰友臉上露出的尷尬,程凱輕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向他解釋了這其中的原因。

  任何人都是需要成長的,王上在飛速的成熟老練,他們也需要不斷成長起來,君臣相得,才能相得益彰。

  沒人是天生的君王領袖,同樣也沒人會是天生的將軍統帥。

  “我軍兵力不足,東南未定,北方還不夠亂,清廷民心還未盡失,這些都是我大楚至今沒有如你設想的那般去做的原因。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是王上在下一盤大棋,一盤四面楚歌的大棋。在大龍沒有徹底成型,無法將滿清一舉吃掉的之前,王上是不會輕易嚇跑他們的。”

  程凱大概介紹了一下,其中的細致之處要鄭云龍自己體會。

  “王上一直在說,戰爭是政治的延續,不懂政治,就會淪為一個窮兵黷武的莽夫。老鄭,這話你要細品。不能腦子里只有打仗。不要忘了,水師現在可不是你一家獨大了。施瑯雖然是降將,但是論水戰經驗在咱們大楚無人能及。你可不能落后了,否則王上是要真失望的。”

  他們這些人都是沈墨的真正嫡系,對王上的忠誠是根本毋庸置疑的。所思所想都不會首先為自己考慮,考慮的都是王上和楚國的利益,所以彼此之間說話也沒有遮掩隱晦。

  鄭云龍臉上的尷尬之色已經退去,換上了沉穩之色,點頭道:“我明白的,定然不會讓王上失望的。”

  程凱點點頭,兩人不再聊這個話題,聊起了談判的事情。

  “伍佰萬兩白銀?一個月之內要交割給咱們?康麻子真的會給嗎?”

  對于談判的條款內容,沈墨已經讓殿前司的人送了一份抄本給程凱,并且交代了一些相關的布置。

  聽程凱說完,鄭云龍驚呼出聲。

  在他看來,滿清現在估計很難拿出五百萬兩銀子。

  就算拿得出,以康熙的性格肯定也不會給的,那談判誰都知道只是用來行緩兵之計的幌子。

  “如果不給,我們真的要主動進攻嗎?”

  面對鄭云龍的問題,程凱沒有回答,而是看向了東方。

  “想打就打,這是勝利者的特權。”

  看了片刻,程凱突出一句話。

  鄭云龍頓時便明白了,臉上的神情一下子又燦爛起來了。

  對嘛,談判就是一道幌子,別說滿清沒有兌現承諾,就是兌現了也可以制造借口隨時收拾他們,

  這是強者特權,也是強國的特權。

  君不見,另一個時空的丑國將兩面三刀,出爾反爾這種臭不要臉說話當放屁的精神發揮的淋漓極致,可是一點不影響人家制霸全球。

  想打你的時候,一小瓶洗衣粉都夠了。

  不敢打你的時候,你就是把他小弟揍個半死,給他家門口種個蘑菇彈,他都不一定敢真正動手。

  ……

  北京城里,明珠的“捐款救國”運動效果出人意料的好。

  康熙本來抱著試試看的想法,自覺自己當政這二十余年來政治清明,自己怎么著也是個明君,下面的臣子就算有幾個貪官,大多數應該還都是清廉的。

  畢竟明君賢臣,相得益彰嘛。

  所以想著最后能湊個一百萬兩銀子都已經是極限了。

  可是事實很快就打了他這個明君的臉。

  僅僅兩天后,明珠就來給給他匯報這兩日“捐款”的成果。

  明珠喜滋滋地說兩天之內就弄到了三百五十萬兩銀子,而且今天還沒有結束,到明天估計五萬兩銀子就湊齊了。

  本以為能得到皇帝的夸獎,可是等了半天不說話,明珠悄悄抬頭一打量。

  霍!皇帝的臉黑的跟西山的煤炭一樣了。

  明珠稍微一琢磨,就明白了皇帝臉黑的原因了。

  堂堂千古一帝,明君英主手下卻是一群吃的腦滿腸肥的貪官污吏,對于康熙這樣一個自視甚高的皇帝來說能有好心情就奇怪了。

  這還是康熙讓明珠控制了范圍的結果,逼捐的對象都是三品以下的官員,有爵位的都是貝子以下的,都沒敢對那些真正的大佬們下手。

  要是無差別的搞一搞,恐怕弄出來的數目比李自成當年追贓助餉弄出的七千萬兩還要多。

  這還是在皇帝眼皮子底下的京官勛貴們,可想而知,那些天高皇帝遠的地方官和鎮守地方的勛貴將軍們又會如何猖狂!

  康熙的確很震怒,原來這朝廷腐朽的速度和程度都遠超自己的想象。

  一想到自己兢兢業業,為了整個大清食不甘味,衣不解帶,夜不能寐的時候,下面這些官員卻一個個中飽私囊,大肆貪腐。

  一想到自己這個皇帝的內帑都用來貼補軍費,皇祖母自己攢下的私房錢都給了自己用來練兵,可這些蠹蟲們卻在花天酒地,奢靡腐化,康熙心中頓時就殺心涌起,恨不得能這些蠹蟲們明天全部押赴菜市場砍頭。

  看著皇帝黑著臉殺氣騰騰的樣子,明珠也不敢表功了,小心翼翼地閉著嘴等在一旁,心中卻在瘋狂咒罵索額圖出的這個餿主意,搞得自己現在兩面不討好。

  好不容易等過了一會,康熙終于開口了:

  “干的不錯,繼續下去。五百萬太少了,往兩千萬上面靠。有什么事情朕給你撐腰!”

  明珠聽得這話,腳下一軟,差點沒站穩。

  之前還收著的皇帝這次是發了狠了,不想顧忌那么多了。

  也不不知道是自己弄到銀子太多刺激的皇帝眼紅了,還是康熙覺得臣子們比自己有錢嫉妒了。

  或者是二者兼而有之。

  明珠心中暗暗叫苦,又把索額圖歷代祖先問候了一遍,又苦著臉小心翼翼地確認了一遍皇帝是不是真的要提高捐款目標,擴大逼捐的范圍。

  可是看到皇帝紅著眼睛殺氣騰騰的樣子,明珠再不敢多問,急忙領命。

  看來皇帝的意思不光是要讓這些蠹蟲們掏錢了,必要的時候還可以往菜市口送幾個。

  殺了還正好給朝廷節省一些俸祿了。

  反正現在大清的地盤縮水了那么多,也不需要那么多的官員了。

  明珠回到家里的時候,摸摸后腦勺,感覺自己的金錢鼠尾都細了。

  頭發愁得都掉了不少。

  這件事辦不好,皇帝要收拾他。

  辦好了,他就滿朝都是仇人了,就成了一個純純的孤臣。如果有一天在皇帝面前失寵了,那些臣子勛貴們就會像一群食腐的禿鷲一下撲過來將他撕碎。

  正在愁眉苦臉,管家來請明珠用晚膳。

  吃飯的時候卻不見兒子納蘭性德,問了一句,管家說少爺沒有心情吃飯,又在房中垂淚。

  明珠雖然對外是皇帝身邊的重臣,權傾朝野,但是在家中卻是一個慈祥的老父親。

  納蘭性德從小才氣過人,天生富貴,父親是相國,母親是皇族,自己又是康熙的御前侍衛,可以說占盡了風光和榮耀。

  但是他卻是一個情感豐富,多情又猶豫的一個人,跟他的父親明珠完全不一樣。

  在納蘭詞里,大部分的詞句都是感傷和憂愁的。尤其是他的《飲水詞》,全篇找不到絲毫歡樂的感覺。

  明珠曾經讀完《飲水詞》后老淚縱橫:“這孩子他什么都有了啊,為什么會這樣不快活?”

  納蘭性德以前還好一點,可是自從新婚只有四年的妻子盧氏早逝之后,他的情況就更嚴重了。

  用現代的觀點來看,他應該是已經患上了嚴重的抑郁癥。

  患了抑郁癥的人基本上都是失去了對生活的熱情和希望,人生從彩色變成了黑白,就算不郁郁而終,若是不及時得到有效治療,那么遲早也會以各種方式離開這個世界的。

  納蘭性德歷史上就只活了三十一歲就郁郁而終了。

  現在兒子又不吃飯,在房中以淚洗面,定然又是懷念其亡妻盧氏了。

  想到兒子那日漸消瘦的身體,明珠就是一陣心疼。

  他心想自己今日被逼著走上了孤臣的道路,遲早都會落一個凄慘的下場。

  可是兒子呢?他已經夠可憐了,不能再跟自己自己一樣。

  這一世他不求富貴,那就多活幾年也好啊。

  想到這里,明珠心中泛起了一個瘋狂的想法。

  這個想法讓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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