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元那滿是皺褶的臉上充滿了驚疑之色，太子妃竟然是假的！
“您這話是……”
“朕畢竟是皇帝啊！”
朱溫開口道：“太子真的以為什么都能瞞得了朕嗎？”
“從大澤城回來的太子妃并不是陸綺菱，而是陸綺菱的侍女，一個叫小如的丫頭！”
“這……為什么會這樣？那太子妃哪去了？”
馮元內心驚疑到了極點。
“不知是哪里出了問題，大約陸綺菱已經在元武帝身邊了吧。”
馮元反應很快，他立即明白這其中的問題所在。
若太子妃真的已被元武帝搶走，那元武帝在攻打霸城時，就會借此發揮，到那時太子殿下怎么受的了？
他明白了。
一定是太子妃被搶走，太子殿下深知其中利害，便想出用小如李代桃僵。
就是這樣！
難怪陛下有意提點，原來真正的用意是在這里，他是要讓他太子殿下不管在遇到什么情況時都要穩住心神不可沖動，更不能喪志！
“可這怎么會？”
“元武帝怎么可能搶走太子妃？”
馮元實在難以理解。
大寧皇帝欲搶太子妃的風波早已經傳開，在誰看來這都是攻心之計，也從未想過這件事情真的能成。
太子妃豈能被隨隨便便搶走？
而今成真了！
“是啊，這怎么可能？”
朱溫苦笑道：“具體發生了什么朕還不清楚，但小如代替了陸綺菱是事實。”
他苦笑，大約是一種無力吐槽的心態。
真的應驗了！
當這一事實公布，太子朱鎮的聲名完了，梁國也會因此而受到牽連，對全軍戰意對將士們的士氣也會造成極大影響！
這并不夸張。
在各方的推波助瀾下，這件事已有很大的關注度，絕不是隨意能過去的。
完了！
馮元立即想到了關鍵所在。
很可能太子受不了刺激，又要出城迎戰，最終霸城結果，可能會跟大澤城一樣。
“不過也沒關系，我們這邊也有一個太子妃，元武帝那邊就是假的。”
“不！”
“假的，就是假的！”
朱溫搖頭道：“元武帝有這么大的底牌，豈會輕易放過，更何況太子本來就心虛。”
馮元沉默了，他知道陛下說的沒錯。
知子莫若父。
如此看來霸城前景真的是一片迷茫，再有一次大敗，這仗也就不用繼續打了，難怪陛下提及到了三殿下。
“陛下，您剛才說三殿下有一個最大的支持者……他是？”
馮元小心翼翼的詢問，他真的是很好奇。
“是稷兒！”
“已故的雍王？”
馮元再一次很快反應過來，要說在梁國諸位皇子中，誰最有實力，那自然是雍王朱稷，他才是眾望所歸的儲君！
可他不支持窮兵黷武，更不支持舉全國之力跟大寧打仗，正是這個原因，陛下才選定了四殿下。
“這應該是陛下最后悔的事情吧。”
馮元心想著。
雍王朱稷自然是最有實力，他在朝中極有威望，各地主政官員皆為其門生，他當時完全有能力斗過四殿下。
可他并沒有那么做。
天妒英才，他過勞而亡。
在其生前倒是去過幾次皇陵，去找四殿下，這么看來雍王是有些安排，如果四殿下真能繼承雍王所有，并非沒有可能斗的過太子……
“朕以為太子會跟朕請一道旨意！”
朱溫開口道：“請一道斬了陸綺菱的旨意，這個壞人朕可以做，也能找出很多理由。”
“不管是真是假，只要殺了就能解決將來繁雜之事，及時元武帝把真的陸綺菱推出，也沒人會相信，可太子并沒有提及。”
“他太懦弱了，他太心虛了，他不想讓自己有一丁點污名！”
朱溫長嘆了口氣。
“朕對他真的失望了，他說的是什么都不在乎，可比誰都在乎。”
“殿下應該知曉利害。”
“他知道，但他做不到。”
朱溫低沉道：“朕已經不抱什么希望了.……”
馮元沉默不語。
敵軍已經圍城，除非突圍否則絕無出城機會，他們只能等著。
“您都在霸城，太子殿下知道輕重。”
馮元再一次開口，如果霸城被攻破，就不是太子妃被搶了，陛下都可能成為俘虜。
“希望吧。”
朱溫長嘆了口氣，他從未像現在這樣無力。
他本應該提早撤離，哪怕是離開中心戰場，或者直接回汴京。
一來是身體不允許，二來是有他在霸城，朱鎮更明白其中利害。
太子妃能被敵軍搶去，但梁國皇帝不能成為俘虜。
皇帝和太子都在霸城，將士們堅守之心也會更加強烈！
他是真的破釜沉舟了，把他的性命都壓在這里！
堅守！
堅守下去，就能贏得勝利！
“堅守下去，就能贏得勝利！”
幾乎在同一時間，朱鎮也說出了跟朱溫一樣的話。
從朱溫這里離開，他便召集所有將領舉行戰前會議！
按照時間推算，大寧主力就要來了，元武帝就要來了！
朱鎮面色肅穆，聲音低沉。
與其說他是在動員諸位將士，不如說是為自己下決心！
他很清楚，元武帝不會是自己來，他還會帶著陸綺菱。
雖然他的身邊有一個假的，可他也不知道這種謊言能維持多久……
“我們已經沒有退路！”
朱鎮沉聲道：“皇帝陛下就在霸城，城破的后果，你們應該很清楚，本宮的要求就是堅守！”
“堅守到贏得勝利！”
他在主位滔滔不絕，可在其下的將領們卻內心腹誹。
只要你能保證不主動出城迎戰，那就一定能守住。
不過諸位將領面色卻很凝重，大澤城失利已經發生絕無挽回的機會，好再還有一次機會。
情勢如何他們都很清楚，堅持就是勝利，誰先撐不住誰就會失敗。
大寧面臨數支強敵進攻，而梁軍則也遇有危難。
糧草軍需短缺，兵力損失巨大，數次戰敗導致的士氣低迷等。
確實是沒有退路，這是最后的機會！
不過關鍵還是在殿下身上。
眾人內心不約而同的起了相同的念頭。
“不管發生什么……”
“報！”
就在朱鎮說話之際，門外響起急聲。
“敵軍主力來了！”
朱鎮低沉問道：“元武帝來了嗎？”
“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