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茶館酒肆，到處都在議論太子被廢之事。
“太子雖然沒有出眾的賢能，但乃長子嫡子，我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何要自請廢除。”
“皇后死了，太子受到了很大的打擊，而且兩個懷有身孕的庶妃也相繼死去，應該是不想看到更多人因為皇權喪命吧。”
“太子還是太單純了，他的身份，注定他必須卷入其中，新皇登基后，肯定第一個拿他開刀。”
“哎，你們說，皇上會立誰為新太子？”
“總共就還剩那幾個皇子，唯一出眾的就只剩下三皇子平西王了。”
“平西王驍勇善戰，殺盡了我大晉悍匪，武夫能做太子嗎？”
“瞧你這話說的，咱們大晉朝的開國皇帝，不就是武夫嗎，怎么就不行了？”
“……”
太子被廢后，不管是坊間還是朝廷，都熱議新太子之事，每每上朝，都有人上奏立新太子。
只不過，皇帝并不表態。
而且皇帝病的好像愈發嚴重了，每次上朝時間被縮短到了半個時辰，眾臣有奏要上也只能憋著。
時間一晃就到了莊親王楚瑞大婚。
自壽宴上，楚瑞救下皇帝之后，便重新被封為王爺，還賜了府邸，是從前的安靖王府。
王府經過修繕改裝之后，沒有了從前的奢華，顯得幽靜雅致。
四處掛著紅燈籠，墻壁門上窗上盡是大紅喜字，賓客滿盈，熱鬧非凡。
楚瑞沒有父母，皇帝便命云妃做長輩坐在主位之上，接受一對新人的跪拜行禮。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送入洞房！”
在老太監的高喝聲下，新人禮成，新娘子被送入洞房，新郎楚瑞留下來宴客。
楚瑞是前太子留下來的遺孤，之前太后造反被牽連，如今立功再被封賞，還娶了皇帝舅家的親孫女，算是皇帝面前的半個紅人了，因此，他的婚宴，朝中許多大臣都來喝喜酒了。
“恭喜莊親王！”
“祝莊親王和王妃白頭偕老！”
“祝莊親王早生貴子！”
楚瑞舉起酒杯，笑著和眾人碰杯，他身體不好，酒杯里裝的是清茶，眾人也都能理解。
楚翊和楚瑞碰杯，緩聲開口：“恭喜。”
楚瑞面上是謙和的笑容：“多謝。”
云初則是和一群婦人，前往新房看新娘子去了。
新娘子是安定蘇家人，蘇家的家主，是當今皇上的親舅舅，雖然只是一個商人，但地位不一般。
因此，雖然莊親王妃是商家女，京城的貴婦女眷也不敢小瞧。
“莊親王妃這一身嫁衣，真好看。”
“王妃是安定人，應該不習慣京城的口味，我府上正好有個安定的廚子，王妃若有需要，可以和我說。”
“王妃初來乍到，可要多多參加我們的賞花宴茶話會，結交一下。”
眾人很熱情，新娘子蘇子月面色含羞的點頭。
云初也跟著說了幾句喜慶的話。
時間差不多之后，婦人們相攜離開，走出新房后忍不住議論起來。
“莊親王妃可真年輕，比王爺小了十多歲吧。”
“看起來還是個孩子的樣子，什么都不懂，怎么在皇室生存。”
“有皇上護著，沒人敢欺負她，而且她是皇上安排在莊親王身邊的眼線，莊親王也不敢冷待她。”
“這話你都敢說，噓！”
“……”
眾人議論著走遠了。
天色漸漸暗下來，賓客也散了，莊親王走到了新房門口。
坐在床邊的蘇子月瞬間緊張起來，拿起扇子，擋住了自己半張臉。
當楚瑞走進新房后，她的一顆心跟著撲通撲通狂跳不止。
最初皇上下旨，讓她嫁給莊親王時，她是抗拒的，蘇家那么多女兒，為什么是她呢，她在家里哭了很久。
但為了家族名譽，她不得不振作起來，同意蘇家護送她來京城嫁人。
剛到京城門口，她就看到了她未來的夫婿，莊親王，楚瑞。
她只知道他快三十歲了，卻不知道，一個只比她父親小幾歲的人，也能如此風姿卓越。
他的臉很蒼白，看起來常年生病，顯得他風骨如塵，讓她第一眼見過后，便再難以忘記。
從她到京城后，吃穿住行，都是他親自安排，他身體那么弱，為了讓她早點習慣京城，還親自帶著她四處逛。
“餓壞了吧。”
楚瑞手里端著一碗素面走了進來。
“餓狠了只能吃清淡些的，吃吧。”
他的聲音很溫柔。
蘇子月心口一燙，含羞道：“我、我不餓。”
邊上的丫環垂著頭道：“王爺，王妃，該喝合巹酒了。”
楚瑞放下素面，和蘇子月完成了新婚該有的禮數，丫環們這才退下，將門給關上。
紅燭搖晃，洞房夜動人。
夜半，月光從窗口照進來，楚瑞摟著懷中的少女，輕聲道：“我孤身半生，以為一輩子孑然一身，幸而遇見了你。”
蘇子月的腦海仿佛在放煙花，她也覺得很圓滿，柔聲道：“我也很慶幸能嫁給王爺。”
“我們二人的婚事，是皇叔一力促成。”楚瑞眸色晦暗，“如今皇叔生病，連上朝都困難，你可愿意進宮伺疾？”
蘇子月一愣：“我？”
她的父親，是皇上舅舅的嫡子，即便關系這么親近，她父親都從未見過皇上。
她和皇上的關系又遠了一層，皇上怎會讓她伺疾呢？
“皇叔年齡大了之后，時常念起蘇家人。”楚瑞開口道，“蘇家只有一人考上舉人入朝為官，但并非蘇家嫡系，而你是蘇家嫡女，看到你，想來皇叔就會想起當年的蘇妃，病應該也好得快一些，你說呢？”
蘇子月點頭：“明早去請安時我問問皇叔，若他同意，那我便留下伺疾。”
天還未亮，蘇子月就被嬤嬤叫醒了，穿上王妃的制服，頭上戴著重重的王妃冠。
她年紀小，壓不住這樣顏色厚重的制服，像是小孩穿了大人衣裳。
二人乘坐馬車到皇宮門口時，天色才剛剛亮。
步行走進去，走到養心殿門口。
高公公嘆氣道：“皇上咳了一夜，今兒又沒法上朝了，莊親王在外頭請安就好，莫進去擾了皇上休息。”
楚瑞點頭：“皇叔，瑞兒攜王妃前來問安。”
蘇子月跟著開口：“子月叩見皇上，希望皇上身體安康，萬歲萬歲萬萬歲。”
二人問安后，殿內響起一個聲音：“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