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層樓再次安靜了下來,虛空頌的臉色很不好看,但他畢竟出身神族豪門,便是如此難堪,他臉上依舊鎮定。
他沒想到,這首詩竟然是如此來由,更沒想到,眼前的人族少年,竟然有這樣的書法功底。
尤其是欠條上的那句“欠海棠姑娘詩一首”如此的隨性,仿佛在這少年眼里,寫這樣一首詩,不過是件稀松平常的事。
不過,比他更難受的,卻是來自白鹿書院的大儒林長生,望著眼前的詩詞及那張欠條,心中是波瀾起伏。
“諸位,事實如何已經很清楚了!”
蕓娘沒有直接點名說虛空頌冒名頂替,但這句話的份量也很重。
周圍的人也都不敢相信,這兩首詩竟然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族所寫,而出身豪門的神族虛空頌,竟然也會行此等冒名頂替的茍且之事。
嘴上雖然不敢說什么,但此刻虛空頌在他們心底的好印象,那也是一落千丈。
可就在這時,不甘心的吳鳴忽然站了出來,說道:“即便這首詩是這家伙寫的,卻也不能證明那首將進酒也是他寫的,兩首詩的風格迥異,完全不是出自一人手筆!”
此話一出,壓力卻落到了天香樓的身上。
“沒錯,如果真是一人所寫,那為何不直接拿出原稿,天香樓在隱藏什么?”
“莫非,天香樓是在幫助這個家伙……”
“你看虛空公子始終都沒有說話,怕是遭了算計,有苦難言呢!”
“沒錯,兩篇原稿我們都沒在第一時間看到,萬一虛空公子用的就是神流體寫的,而天香樓故意隱瞞真相,拿出抄寫的出來?”
周圍人小聲議論起來。
這些議論自然也被蕓娘聽在耳邊,更沒有半點生氣的意思,說道:“是否曲直,自有公斷,秦白公子,可愿隨我上八層樓,共飲一杯?”
“恭敬不如從命!”
陳念之也很配合。
在眾人艷羨的目光下,陳念之與蕓娘一同走上了八層樓,路過海棠時,陳念之卻停了下來,并躬身一禮。
受寵若驚的海棠好一會才反應過來,趕緊欠身回了一禮。
直到他們消失在一層樓,人們這才反應過來。
再看此刻虛空頌的臉色,雖然沒有表情,卻也可以從他金色的瞳孔里,感受到那股蘊藏的怒火。
“虛空公子,此番天香樓所作所為,確實失禮,老夫在此給虛空公子道歉了。”
林長生拱手一禮。
虛空頌卻微微一笑,道:“不礙事,此等詩詞能為世人所見,便已是我最大的幸事,至于是誰寫的,并不重要。”
“虛空公子高風亮節,卻被某些人占了便宜,吾等汗顏!”
吳鳴緊跟著吹捧道。“不如換個地,再敘一番?”
虛空頌卻看都不看他一眼,對林長生拱手一禮,道:“今日先生為我說話,虛空頌銘記于心,日后若有幫得上的,盡管開口便是,天色不早,我先回驛館歇息了,告辭。”
說罷,他便帶著人離開了天香樓。
待他離去后,林長生也沒有久留,隨之跟隨著離開。
“殿下,你覺得寫下這兩首詩的人,真的是秦白嗎?”
陳元青摸著下巴問道。
“將進酒的作者是誰,或許還有爭議,但后面這首詩,確定無疑!”
謝聽軒說道,“能寫出這樣的詩詞,本就是大才!”
說到這里,謝聽軒不由打趣道,“若真是秦白所寫,日后他飛黃騰達,今日這個場子,你恐怕很難再找回來了。”
“呵!”
陳元青冷笑一聲,說道,“那就期盼,最好是這小子寫的,否則!”
兩人隨即分別離去,到門口時,卻見仆人匆忙趕來,似乎出了什么事情,他湊到謝聽軒耳邊說了一句,謝聽軒臉色頓時一變。
“殿下,出什么事了?”
陳元青立即問道。
“沒事,小閣老先回吧。”
謝聽軒平靜道。
待他離去,謝聽軒立即詢問道:“怎么回事?白蹄烏怎么會不見了呢?”
老者也是惱火,說道:“我在馬廄里,聞到了一股血腥味,據馬廄的馬夫所報,此前馬廄內有過一陣騷動!”
“嗯!”謝聽軒皺起眉頭,說道,“你是誰,有人擄走了白蹄烏?”
“殿下可以發動血仇印記嘗試追蹤一下!”
老者說道。
“血仇印記,你是說白蹄烏已遭不測?不可能,這可是神都,誰敢動我的坐騎!”
謝聽軒怒道。
老者不敢說話,隨之謝聽軒拿出一張符箓催動,隨著一股血氣涌起,她的臉色也變得越加陰沉起來。
這血氣勇氣,意思就是說,白蹄烏已經殞命,今日她來此,不但沒有達成目的也就罷了,竟然連白蹄烏都被人給殺了,這事要傳出去,她的臉往哪里擱?
“我立即通報提刑司!”
老者說道,“敢殺我白帝城的神獸,一定要揪出來,大卸八塊!”
“不必!”
謝聽軒說道,“來人既然敢動我白帝城的神獸,那自然是有恃無恐,血仇印記都無法查到對方的去處,通報提刑司也不會有用。”
“什么,血仇印記都無法追蹤?那能是誰?”
“呵,是誰難道不很清楚嗎?我白帝城雖在神都沒有多大勢力,卻也沒有什么仇家,敢動我坐騎,又有如此深仇大恨的,只有一人!”
“平妖候陳念之!他不是進宮……這個小畜生!!!”
“我小看他了,如今進了宮,有了龍影衛庇護,我們確實拿他沒有辦法,今日的事,也沒有任何證據!”
謝聽軒冷著臉,道,“不過,他蹦跶不了幾天,等到天命轉移,便是他的死期!”
“啊切!”
八層樓,陳念之坐在蕓娘對面,忽然打了個噴嚏,面對眼前富麗堂皇臥室,陳念之還真有些吃不消。
雖然他也算是見過世面了,但這種世面還是頭一回,更別說這封閉的臥室之中,還有一位國色天香的女子作陪。
但好在經過白羽幻的洗禮,陳念之還算是定力深厚。
“秦白公子詩才了得,不知此前人皇宮傳出的那首詩,是否也是秦白公子所寫?”
蕓娘死死的盯著他的眼睛,像是要將他看透。
“是我寫的,就是我寫的,我絕不會讓,不是我寫的,就不是我寫的,我絕不會冒名頂替!”
陳念之眼中毫無波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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