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徐公公心痛地準備進殿大喝一聲:‘放過可憐的殿下,讓奴才來伺候!’時,隔空接收到殿下死亡凝視的一眼,驚得他瞬間縮回了腳步。
眼睜睜地看著殿下——
一遍一遍地試茶溫,直到滿意。
就,好心疼殿下。
徐公公捧著心肝在外頭候著,葉浮珣那廂可算把茶壺茶杯都放穩了,扭頭往床邊看了看,小步又走了過去。
不小心,就撞入了一雙幽深無邊的黑眸,黑眸深邃,仿若綴滿了漫天星辰。
又帶了一絲絲難言的熱切,讓她的心無端揪緊了些許。
“你,”紀衍諾凝視葉浮珣許久,忽地開了口,“先回去。”
“哈?”葉浮珣有些呆地回了一聲,瞬間就了悟了紀衍諾的話中之意,她可以下班了耶!
忙露出完美的職業微笑道,“是,殿下!”
朝紀衍諾屈了屈膝,葉浮珣倒退走了幾步,忽地又頓了下來,遲疑道:“殿下,徐公公給您去取解酒湯還沒回來……”
她就這么離開,會不會有曠工之嫌。
“他已經候在門外了。”紀衍諾揉了揉眉心,只覺太陽穴有些抽痛。
葉浮珣聞言,頷首應聲,安心地退了下去。
一推開殿門,果然徐公公那張笑若春花的臉在迎接著她:“良娣辛苦了。”
葉浮珣連連擺手:“不辛苦。”
她覷了覷徐公公空空如也的雙手,好奇道,“徐公公,殿下的解酒湯呢?”
徐公公一愣,旋即笑道:“解酒湯已經備妥,稍候便有人送過來。時候不早了,恭送良娣。”
葉浮珣點點頭,腳步輕快地回了云錦閣。
回去簡單梳洗過后,倒頭就爬上了床。
累了一天,好想睡覺。
只是一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被壁咚的場景。
翻來覆去都睡不著,嗚嗚。
直到下半夜才好不容易睡去。
然而,才沒睡多會兒,小雨的聲音便在床帳外響起:“小主,小主,您醒醒。”
葉浮珣揉揉惺忪的睡眼,左眼睜開一絲縫隙,只覺周遭依舊昏暗,她嘟噥一句:“什么時辰了?”
“回小主,剛卯時了。”
卯、卯時?葉浮珣閉著眼睛,緩慢地在心里換算,這是才早上五點?
“我還要睡。”
想也不想地轉過身背對小雨,“別吵我。”
“可是……”床帳外傳來小雨緊繃的聲音,“小主,殿下他……”
葉浮珣皺緊眉頭,懶洋洋地問:“殿下又讓人傳消息過來了?”她打了個呵欠,“等我醒了再處理就行。小雨,我真的好困好困,你可不可以不要跟我說話了?”
小雨倏地閉上了嘴,怯生生地看了眼身旁英挺冷然的太子殿下。
“你先出去。”紀衍諾低聲道。
小雨點了點頭,擔憂地看了眼安靜的床帳,順從地退了下去。
葉浮珣又睡了過去。
只是還沒睡兩分鐘,就聽身后刷地一聲,床帳被人拉開了。
葉浮珣拉起被子蓋住了腦袋繼續睡。
“葉、良、娣。”
躲在被窩下的葉浮珣揉了揉耳朵,一定是因為昨天被壁咚了,所以才會出現幻聽。
睡著了就沒事了。
她緊了緊被子,繼續睡。
“葉、良、娣?”帶有濃重警告意味的聲音再度從床帳邊上傳進葉浮珣的耳朵。
求生本能讓她倏地睜開了一只眼睛,揉了揉,又睜開了另外一只眼睛。
好像、似乎、仿佛紀大魔頭就站在她床邊,喊她?
幾乎是一瞬間轉身,從被窩里冒出腦袋,葉浮珣對上紀衍諾那半瞇的黑眸,嚇得連忙坐直了身:“殿、殿下,您怎么會在這里?”
“爺怎么不能在這里?”紀衍諾雙臂抱胸,居高臨下地看著窩在被子里的小小一團腦袋。
“殿下您自然能在這里,”葉浮珣求生欲滿滿地露出完美地職業微笑,“天下之大,就沒有您不能去的地方。”
“只是,您這么早過來,可是有什么需要妾身效勞的?”
紀衍諾冷嗤一聲,瞥了眼葉浮珣腦袋頂上的一頭亂發:“一刻鐘。”
言罷,隨手拿起桌上的一柄如意鏡丟到葉浮珣面前,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葉浮珣撓撓頭,伸手把如意鏡取了過來,對上一瞧,差點沒尖叫出聲。
她的鳥窩頭!
常嬤嬤和小雨領著幾位婢女匆匆進了屋里,凈面的凈面,梳頭的梳頭,不到一刻鐘時間就把她打扮得漂漂亮亮。
“這是什么衣裳?”
葉浮珣望著小雨托著過來的盤子,是她未曾見過的衣裳。
小雨小聲道:“回小主,這是殿下讓人送來的衣裳。”
紀大魔頭今天到底是要干嘛?
葉浮珣無言地穿好了衣裳,對著銅鏡一照,登時一個俏生生的女俠出現。
“這應該是方便練功穿的武服,”常嬤嬤解釋道,“殿下亦是穿著武服過來的,奴婢斗膽猜測,許是要帶小主去練功夫。”
帶、她、練、功、夫?
葉浮珣帶著滿腦子問號走出了屋子。
葉浮珣走出了屋子,就見紀衍諾身穿雪白武服,氣勢軒昂地背手站在院子里。
葉浮珣腳步輕盈走在他身旁,好奇問道:“殿下,咱們這是要去哪里?”
“練功場。”紀衍諾薄唇微扯。
真要練功呀?
“您是要教妾身厲害的功夫么?可以飛檐走壁那種?”葉浮珣異想天開。
紀衍諾頓足,睇她一眼又復前行:“爺說過,你錯過啟蒙的時間,這輩子都不可能練到可以飛檐走壁。”
葉浮珣頓時失望地耷拉下腦袋。
“練功可以強身健體。”
這算是安慰嗎?
葉浮珣眨了眨眼,她平時在云錦閣閑著沒事時候做做柔軟體操,其實可以強身健體的。
還不用這樣勞動紀大魔頭的大駕,大清早地拎她出門練功。
紀衍諾睨她一眼,雙手抱胸:“怎么?不樂意?”
“怎么會?”葉浮珣忙立正掛上甜美的笑臉,“能夠讓殿下您撥冗親自指點妾身練功,是妾身的福氣。”
知道就好。
紀衍諾嘴角勾了勾,稍稍放緩了腳步。
待到了練功場,紀衍諾走到場子中央,正色對葉浮珣道:“爺教你一套功法,名為七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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