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傾宸瞳孔猛的一縮，這一切來得太快，她還未曾反應過來。
“告訴你娘，我，我……”
皇甫謹墨睜大眼睛倒了下去，露出了身后的旭千，他手里拿著匕首，匕首和他的衣袖上都沾上了血。
夜傾宸連忙去扶皇甫謹墨，她探著他的脈搏，沒有脈搏。
一陣惡寒自全身傳來，怎么會這樣，怎么會……
見到此情此景，奚無暝心里也大為震撼。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他質問旭千道。
旭千咯咯咯的笑了起來，他的笑容很是扭曲瘋狂病態。
“沒想到啊，真是沒想到，大名鼎鼎的皇甫謹墨，竟然被我一匕首就殺死了，哈哈哈……”
夜傾宸咬緊后槽牙，把皇甫謹墨放平。
“為什么要這么做？”她聲音低沉，帶著濃烈的殺氣。
“為什么？夜傾宸，你居然問我為什么？你不覺得很可笑嗎？”旭千笑得瘋魔道。
“我的九族皆被你所滅，你說，我為什么要這么做？”
見夜傾宸皺眉，一臉不解，他哼笑道：“怎么，滅的九族太多不記得了？
我不叫旭千，我叫徐清朗！”
“竟然還有漏網之魚，我手下的人真不會辦事。”夜傾宸語氣重帶著些許惡劣刺激道。
“你！”
“我什么？你們難道不該殺嗎？”夜傾宸反問道。
“向來誅九族是大罪，你不妨想想，你們該不該死！”
“哈哈哈，我們都該死，我們都該死，就你不該死，是吧，皇太女點殿下！”旭千氣得全身發抖，陰陽怪氣道。
“所以啊，所以不殺你，我殺了皇甫謹墨，我要讓你痛苦，讓你和我一樣，看著身邊的人死卻無能為力！”
旭千早已沒了昔日謙謙公子的形象，脖子上青筋凸起，眼睛鼓出來，面部扭曲。
“你剛才明明可以殺了我的，為什么不殺？你雖然說是這么說，但是，你應該更想殺我才對吧？”
夜傾宸已經冷靜下來了，即便她心里再難過于皇甫謹墨的離世，她的臉上也不能有任何表情。
君王，對外人當喜怒不形于色，這樣，才不會讓人有機可乘。
這是她從小就受到的教育，夜亦宸雖然說她以后想做什么都可以，但是他和蕭安琰把這些都教了。
旭千臉色變了變，不似剛才那般扭曲了。
“你若不是皇太女該多好呢，可惜了。”他眼底劃過一抹落寞道。
恨皇太女是真，喜歡她也是真。
“我給你們徐家的罪名是貪贓枉法，官官相護，官商勾結，你可有想過，這樣不至于九族皆滅？”夜傾宸淡聲道。
“你們徐家，是許久以前南詔埋在景國的細作，細作這個身份，死是早晚的事，你要怪，應該怪南詔，而不是我，若非南詔派他們過來，也不至于會如此。
你居然還為害死你全族的南詔余孽賣命，殺了從小護你長大的師父，你的良心當真是被狗吃了。”
“你閉嘴！都是你！都怪你！要不是你，我不會殺我師父的，我不會的！”旭千吼道。
他握緊手里的匕首，充血的眸子看向夜傾宸。
“我后悔了，我應該殺你的！”
他朝夜傾宸撲過去，奚無暝眼疾手快的擋在她面前，然而旭千還未碰到他們，就被一股強大的內力打在地上，口吐鮮血暈了過去。
夜傾宸看到來人，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爹娘。”
兩人見她沒事也松了一口氣。
慕傾歌看著地上躺著的皇甫謹墨，鼻尖酸澀，喉嚨像是堵了什么東西一般。
她走到皇甫謹墨的邊上蹲下，抬手撫上他的臉，流下一滴清淚。
“既然醒了，為什么不來見我和師父？”她喃喃道。
“幺幺。”夜傾宸蹲下攔住她，無聲的安慰道。
奚無暝偏頭，看見夜傾宸的眼眸也紅了。
慕傾歌抬手將他睜大的眼蓋上，她擦干臉上的眼淚，看向夜傾宸和奚無暝道：“你們怎么樣，可有受傷？”
夜傾宸搖頭道：“我沒受傷，奚無暝和十八的傷我都處理過了。”
她看向馬車，語氣低沉道：“十九他……”
“我們先去客棧休息，平復了心緒其他事再說。”慕傾歌道。
夜傾宸點頭。
“你們怎么會出現在這里？”夜傾宸想起來問道。
這里距離惠州已經很遠了。
夜亦宸：“你走后的一天，我便收到皇甫謹墨發來的消息，說南詔余孽派人去圍堵你們，要殺你，我和你娘都不放心，便趕了過來。”
“那惠州那邊……”
“你衛叔看著，沒事，你們先上馬，這里待會兒會有人來收拾的。”
夜傾宸翻身上馬，伸手將奚無暝拉上來，跟上了夜傾宸和慕傾歌。
她轉頭看著跟上她們的馬車，想到里面躺著的皇甫謹墨和十九，以及重傷的十八，心里很不夠滋味。
她還不夠強，如果夠強，如爹娘一般，就不會發生這種事。
這里地勢偏僻，客棧本就沒什么人，夜亦宸直接把這里包了下來，夜家軍親自守護。
客棧老板和老板娘從未見過這種陣仗，嚇得嚴陣以待。
夜傾宸沐浴更衣后，房間的敲門聲響起。
“進。”
奚無暝端了一碗面進來道：“我讓老板娘給你煮了一碗面，你先吃一點暖暖胃。”
夜傾宸接過，吃了一口便吃不下去，一滴接著一滴的淚掉在面湯里。
“央兒。”
奚無暝坐到她的身邊，將她攬在懷里。
“他們如果見到你哭，會不開心的。”他輕聲哄道。
他不哄還好，他一哄，夜傾宸哭得更兇。
他沒遇到過這種情況，一時間手忙腳亂的，不知道該怎么做，最后只能緊緊抱著她。
“哭吧，哭完好受些。”
夜傾宸哭累了，便靠在他的懷里，眼神沒有焦距的看著前方。
“我以為我只在為十九難過，但是，皇甫謹墨的離開，我也很難過，我這么難過，娘親肯定更難過。”她啞聲道。
說到底，皇甫謹墨為了救她搭上了一條命，怎么會不難過呢。
可惜的是，他什么話都沒能來得及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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