剝離母蠱必須在取出全部其他蠱蟲之后,然而剛剛那一下若有似無的蠕動,卻是讓安珞也無法判斷,她如今已經取出的這些、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全部”了。
安珞沒有回應趙二當家的呼喚,在尋出確切的答案之前,她也只能一邊重又捏住古四海的手腕把脈,一邊迅速回想剛剛那一下,到底是她的錯覺,還是真實存在的!
要想確定此事,最簡單的辦法、自然是再摸到一次脈搏中的蠕動作為“證據”,然而她那重新覆上脈搏的指腹,卻只感受到了毒素正在進入古四海的心臟。
古四海的狀況已經不容樂觀,毒素已經開始入心、那便是隨時都可能爆發。
她必須盡快做出決斷、到底是還有一只蠱蟲仍在古四海體內,還是她只是在長時間的緊張和憂慮之下,產生了一瞬間恍惚的臆想。
然而最棘手的是,她根本沒辦法找到任何能證明、剛剛那只是她錯覺的證據!
她只能通過再一次摸到脈搏中的蠕動,來確定蠱蟲的存在,但她又一直沒有再摸到。
古四海全身皮膚之下、依舊沒有任何一處再冒出新的凸起,而手下的脈搏也再無變化。
那就是……她的錯覺嗎?
——是、錯、覺、嗎!?
安珞微微垂眸在心中逼問著自己,企圖通過回想剛剛那一瞬間的感覺,來確認目前的狀況——
然而!
她已經沒有時間了。
——古四海突然開始控制不住地整個人抽搐起來!
“大哥!”趙二當家發出了一聲驚叫。
安珞也是一驚,連左臂還在放血都顧不上了,忙整個人轉回身來,一手按住抽搐的古四海,另一手迅速施針、先穩住他的心脈。
“駱爺!”趙二當家又是一聲。
失去了安珞供給的血液,僅僅憑著趙二當家一人的鮮血、根本無法穩住那一整碗的蠱蟲。
碗中本就不多的血液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消失,蠱蟲們蠕動的速度也瞬間加快!
不行了!她必須馬上就做出決定!立刻!現在!
——到底是不是她的錯覺!?
安珞心中一緊、目光不定,豆大的汗珠從下頜滴落、正砸在她右手中指的指尖之上!
她的手指下意識一顫,剛剛那一瞬的觸感瞬間涌入腦海——
不是錯覺、不是錯覺!
她不會摸錯!
那么剛剛那一下蠕動就是在——
安珞目光一凜,一把摸起旁邊的尖刀,再不猶豫地朝著古四海的大腿扎下!
——既不是錯覺,那剩下的那只蠱蟲定然就在此處了!
利刃幾乎是瞬間、便沒入了古四海的大腿之中。
她此時也只能憑借剛剛摸到脈象之中、那蠕動的一瞬間,去判斷這最后一只蠱蟲的位置究竟在哪。
那蠕動的觸感之所以輕微,便是因為這蠱蟲所藏的位置也極深,甚至可能一點不受毒素的影響、上浮分毫。
她必須保證自己的刀身不會傷害到那蠱蟲,又不像之前皮膚之下的蠱蟲那般好判斷深度。
因此安珞的機會只有一瞬,只能憑借那幾乎如同錯覺般的、一瞬間的脈象,來劃下這最重要的一下!
她若對,則蠱蟲可除、古四海可生。
她若錯,則一切都將功虧一簣,再沒有第二次機會、古四海將死在她這一刀之下。
安珞幾乎是就在一個瞬間、便明白了自己這一刀的重要,然而她的手卻一絲不抖,手中之刀一側、一劃,便直接將古四海腿內深處那一塊肉整個剜下!
鮮紅的血肉隨著刀尖被帶出刀口,安珞面色不變地以刀身將其一拍——那一團便如之前的一只只蠱蟲般,落入了趙二當家手上的碗中。
這團血肉方一入碗,那碗中正因著血液變少而不再安分的蠱蟲們、便一擁而上,幾乎就在兩息之間,便將其分食干凈——
……露出了那團血肉之中包裹著的、一只完整的蠱蟲!
安珞終于禁不住心中一松。
“……端出去,我數三聲。”她說道。
趙二當家頓時神情一凜,急急捧著那只血碗便走向屋外。
“三!”
安珞也瞬間定了定心神,迅速為古四海腿上那傷口、先點穴略止住血。
“二!”
她重握上尖刀,向上靠近到古四海的耳后。
“一!動手!”
隨著安珞一聲令下,屋外的趙二當家一把將那只血碗整個倒扣進燒好的炭火之中,又迅速后退!
而安珞也同時一刀劃破了古四海耳后的凸起、扯過剩余的床簾,瞬間接住那露出本體的母蠱層層包起,扔到地上一腳踩了個干凈!
待到趙二當家重進屋來,安珞已將古四海的下巴安了回去,又將之前早準備好的解藥也喂進了他口中,配合著針灸為其解毒。
她吩咐趙二當家將那包了母蠱殘骸的布料也拿出去燒掉,又讓他將終于得空照管的劉三當家也從地上扶起,讓他們一同去旁邊稍作。
此時蠱蟲已經成功去除,最難的時候已經過去,一刻鐘后,安珞也終于穩住了古四海的情況,算是成功保下了他這一條命。
她拔出最后一根銀針放到一旁、抹了抹下頜的汗水,這才終于停了手。
放松心神的一瞬間,疲憊便如潮水般涌入安珞體內,甚至讓她有一種再抬不起手的錯覺。
她靜靜在原地站了兩息沒動。
“……駱爺?結…結束了嗎?”
注意到安珞停下了手,趙二當家忙強撐著站起身,跌撞了兩步來到古四海身旁。
察覺到古四海微弱、但終于平緩下來的呼吸,他不由得激動地抓住了古四海的手。
“結束了嗎……是結束了嗎?駱爺!?我大哥活下來了,他沒事了,對嗎!?”他忍不住問道。
注意古四海被趙二當家拉住的手,安珞微頓了頓。
她深提了一口氣,又上前咔咔兩下,給古四海接回了那兩只、之前被她扭下來的胳膊。
“你大哥沒事了。”安珞應道,“等會我再給他寫個調理的方子喝上十天,補補氣血、清清余毒,再養好身上這些傷就行了。”
趙二當家聞言,頓時心頭狂喜,雙膝一屈便跪在了安珞面前。
“謝謝!謝謝駱爺!謝謝駱爺!您大恩大德、趙三江永世難忘!永世難忘!”
他邊說著、邊一下下向安珞迅速磕著頭,可還沒磕兩下,就突然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控制不住地整個人倒到了一旁。
“……”安珞。
她看著那幾乎快要仰躺到地上的趙二當家,掙扎了好幾下還起不來身的樣子,只得認命地嘆了口氣,又重新將銀針摸到了手中。
待到安珞蹲下身給趙二當家施了幾針、提了口氣后,趙二當家的眩暈之感這才漸漸平復。
又麻煩了安珞一次,趙二當家自是心中愧疚,他掙扎著就要起身再拜,安珞忙抬手將他攔住。
“行了行了,我不缺你這幾拜……你失血太多,別再做這般大的動作,不然再暈過去還得麻煩我來治。”
她垂眸揉了揉眉心,很是有些無奈地說道。
“……我一會一起給你和三當家再開個方子吧,你們也喝上幾服藥,把失了的氣血補一補。”
聽安珞這樣說,趙二當家當即羞愧地紅了臉,有些訕訕地應了一聲是。
安珞瞥了他一眼,想起自己最初來賭坊的目的,又開了口。
“另外……你也不用什么永生永世來報恩了,我這里現在就有個事,想麻煩你們四海賭坊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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