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喻楚還挺有興趣，聽他這么講，頓時扭頭看著他。
裴衍猝不及防撞上她的視線，頓了一下，才低下頭：“……嗯。”
喻楚便走向那座機甲，站在下面踮腳張望，“怎么進去？”
少年略微有些好笑地望著她，開口指導：“用手環，打開按鈕，這個可以通過腦電波來操控，你集中注意力想想要它做什么。”
裴衍說完才忽然意識到……
以前機甲班并不是沒人想要他教，好像很多女生找他問過這件事。甚至有幾個關系還好的男同學，也說過放學一起練機甲，有些地方請他指導的話。但那時候少年嫌麻煩，全推了。他對機甲的操控和其他人不是同一水平線，很多事需要解釋，因此裴衍想也沒想過答應對方，他本來就不喜歡麻煩。
現在——
女孩子可是從來沒接觸過機甲。
比起同班的那些同學，她才是徹徹底底的機甲小白。
“……”裴衍瞥了眼她，見她閉著眼睛認真集中精力，又有些好笑，輕聲張口：“不用閉上眼……你在許愿嗎？正常姿態的思考就可以了。”
話說完。
他又被自己的耐心給噎到了。
神奇。
裴衍沒想到自己這么有耐心。這是真的從零教起，他居然也沒有不耐煩，反而盯著對方不敢移開視線，以免她出什么問題。
喻楚睜大眼睛，望著機甲的眼睛亮起光線，“哇，它啟動了嗎？”
裴衍微微挑起眉。
“嗯。”
她居然一次就成功了。
作為從來沒學習過意念冥想的人，一次成功的可能性非常渺小，幾乎是不可能。裴衍有些意外，若有所思，看來她的天賦應該很好。
“接下來是不是應該……”喻楚眨了眨眼。
面前的機甲低頭，隨后半跪下來，把線條流暢的機械手放在她腳邊。
喻楚踩進它手心，就被機甲抬起手送至心口，它心臟位置開啟了機械門，喻楚扶著兩邊的護欄踏進去。
裴衍眨眨眼：“你見過機甲？”
“……沒見過。”喻楚道，“我看它其他地方都是沒有劃痕的，只有心口處有長方形痕跡，應該就是門吧。”
少年開了興致，“你好像，挺有機甲天賦的。”
喻楚走進機甲內部：“是嗎？”
她仰頭打量。
機甲內部就像大型監控后臺似的，不過沒那么多顯示屏，中央是一個操控高臺，無數儀器線有條不紊地連著高臺上的座位。
“你可以坐在那里。”
喻楚慢慢走過去，問：“這是你的機甲嗎？”
“是我的。”
他的位置還沒給別人坐過。
不過，此時也不算別人……畢竟還是自己的身體。
“我可以坐嗎？”女孩停在那個座位前。
“可以。”裴衍沒拒絕。
喻楚小心坐上去。機器后臺似乎很熟悉她，也很親切，一坐上去就立刻幫她調整角度，整個機甲也走了一步，似乎因為內部有了主人，而對戰斗躍躍欲試似的。
喻楚微怔，抬頭看了眼后臺，眨眨眼道：“它好像有生命一樣。”
裴衍此時正望著顯示屏的數據，以免出現不受控制的問題。忽然聽到女孩這句話，他怔了下，看向她。
喻楚還在新奇地摸了摸儀器線。
沉默半晌，少年聲音放軟：“你也這樣覺得？”
裴衍自己每次操控機甲，就是這樣的感覺。
但機甲實際上就是金屬機器而已。
他以為只是自己的奇怪感覺。
“是啊。”女孩目視前方，“雖然是機器，但它很聽話，還會保護主人，就像有生命一樣。”
裴衍挑眉望了她幾秒，移開視線，問：“要不要操控它走一小步。”
聞言，喻楚微怔，有點猶豫地眨眼望著他，“可是我沒學過，就這么操控會不會出問題？”
“你把意念操控換成手動操控，我會告訴你具體怎么做，只是走一小步，沒關系的。”
喻楚頓時理解。
換成手動操控就穩妥了，就等于在開車，裴衍告訴她哪個是油門，只用輕輕踩一腳，讓車動一動，就可以了。
“好的。”
喻楚按照他的話切換模式。
隨后小心地移動了一下按鈕。
哐！
機甲往前走了一步。
女孩眨眨眼，面對著眼花繚亂的操縱按鈕，居然十分有條不紊，準備而流暢地進行每個動作。機甲在她的操縱下原地轉了個圈，甚至微微彎腰，朝空氣鞠了個躬，如紳士般。
裴衍挑起眉梢，望著她高高興興操控起了機甲。
大家伙在偌大的空間里跳起了舞。
“……”
少年一方面有些震驚她的天賦。另一方面又有點心情復雜，神色古怪地望著自己的機甲正在蹦蹦跳跳……
他每次用它都是實戰。
可它此時像個傻子似的獨自……翩翩起舞。
裴衍一手扶了下額角，也沒制止，靜了靜才道：“或許可以試試意念控制機甲……你天賦很恐怖。”
喻楚正在指揮機甲戰士跳舞，興致勃勃，搖搖頭道：“晚些吧。”
裴衍不說話了，默默看著自己的機甲舞步滑稽。
他唇角微微抽了下，才繃著臉委婉地提醒對方：“要不要換個方法玩，機甲太大，好像不適合這種舞……”
“噢噢！”
喻楚頓時想起來另一種舞，立刻興致勃勃地操控。
“你說的沒錯，確實不適合這種，換一種舞試試吧，這個很適合！”
巨大機甲在房間里轉了個圈，開始跳動作簡單的老年迪斯科。
它的機械腳很有節奏地打著拍子，搖頭晃腦，兩條胳膊舉起來搖，還扭著小腰。
裴衍：“……”
他面無表情托著下巴，望著自己一起戰斗的伙伴，此時像個小老頭，舞姿笨拙又奇怪。
看著看著。
他眸光移動到女孩臉上。
她現在是他的身體，自己的樣子裴衍當然很熟悉，沒什么好看的。
但她眼睛彎起來，眼神像是很開心愉快。少年托著下巴看了一會兒，不知不覺一直沒有移開視線。
碰巧這時，女孩轉頭朝他看過來。
“……”少年立刻移開視線，表情嚴肅盯著顯示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