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松玨直面的感受到了顧璟旭的陰沉,他向后退了一步,歪了一下身子指了一下門外,“我出去,你們繼續,好了叫我。”
“站著。”
顧璟旭叫住了準備走的蘇松玨,“你,過來。”
蘇晏之挑眉,立刻明白了顧璟旭的辦法,向著蘇松玨招了招手,“來。”
蘇松玨腳步一頓,瞇起了眼眸看著顧璟旭和蘇晏之,總覺得這兩個人有點算計的意思,想要殺他滅口。
所以他遲疑了片刻,并沒有上前。
蘇晏之抬眸看了一眼顧璟旭,“璟旭,你先出去一下,我和他說。”
顧璟旭看了一眼蘇晏之,然后走到了蘇松玨的面前,“他身子弱,你別動手。”
蘇松玨以為蘇晏之的內力受損,而且兩個月之前還受了重傷,所以自然而然得點頭,“好。”
“嗯。”
顧璟旭應了一聲之后,走了出去,只留下了裹著被子的蘇晏之,還有有些懵的蘇松玨。
“兩個月沒見,你好像瘦了很多。”
蘇晏之上下打量了一下蘇松玨,是真的感覺蘇松玨消瘦了很多,整個人看起來也有些憔悴。
蘇松玨嘆了口氣,走到了蘇晏之的身邊,伸出了手捏住了蘇晏之的手腕,嘆了一下脈搏之后,正經了面容,“顧璟旭給你吃了多少鹿茸?”
本就是滋補的藥,而且極為珍貴,若是一般人還真的吃不了這么多,所以也沒有氣血涌動的感覺。
但是蘇晏之真的是吃的太多了。
“你內力已經差不多恢復了,顧璟旭怎么還說你未恢復?”
蘇松玨一探便知蘇晏之的內力渾厚,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顧璟旭的擔心也是多余。
“璟旭這幾日很奇怪。”
蘇晏之也有點頭疼,自從醒來之后,顧璟旭給他吃了太多的藥,總覺得他身子虛弱。
蘇松玨想了想之后,從自己的隨身的藥罐里拿出了一粒藥,“吃。”
蘇晏之接過藥之后,也沒有多想就吃了,吃完之后,繼續了剛剛的話,“你說,他到底在擔心什么?”
“大概,擔心你撐不住吧。”
蘇松玨將手里的藥收了起來,坐在床邊看著蘇晏之,“你陪不了他到老,這一點,你自己也清楚對嗎?”
蘇晏之目光動了一下,稍微抬了一些,看向蘇松玨,深邃的目光印著蘇松玨的身影,有些不明白,“為何一定要陪著一個人到老?”
并不是所有的愛都能陪著到老,蘇晏之對活多長其實已經并沒有了任何執念。
“用余生所有去愛,去感受便好,不是嗎?”
他的余生所有都留給顧璟旭,就已經可以了,何必執著,他能不能變老。
滿頭青絲變白發,世人又有多少皆圓滿,不過圓缺。
人生無憾,便已完美。
蘇松玨笑了一下,“或許你能接受,但是他接受不了吧。”
并沒有多少人能接受自己所愛,在自己前面死去。
蘇晏之垂下了目光,吃完藥之后,他的身體舒服了很多,熱氣也消散了一些,他的手握緊了被子,“我若是就么活,不思慮其他,好好的活。最多,能活多久?”
蘇松玨并不想隱瞞,“二十年。或者更短,十五年。”
說不準,誰也不知道以后會是什么樣的。
蘇晏之伸了個懶腰,忽然躺下了,“好,那就十五年,那時候顧玄胤那小娃娃應該長大了。”
“有人陪著璟旭,很好。”
至少,留下的那一個人,不孤單。
蘇松玨目光低垂,想要說話,卻又不知該如何說,蘇晏之的身子,從小時候就已經被毒藥摧毀。
其實并沒有活的長久的可能。
后來毒人的毒解了之后,更加接近崩潰,已經還剩下一口氣了。若不是神藥冰蓮,怕是已經無力回天了。
又經內力消散,其實能活著已經是萬幸。
就算是他,也沒辦法調理蘇晏之的身體,十五年,已經算是極限了。
蘇晏之轉了身,目光看著床內,聲音壓的很低,消散了情緒,“松玨,其實我沒想活很久。”
若不是顧璟旭一次次的將他拉回來,他早就已經閉眼了。
“嗯,我知道。我不勸你活著,你死,我收尸。”
蘇松玨一直知道,小時候第一次見就知道蘇晏之活著很苦,每一天都深陷計謀之中,每一刻都累。
活著,也只是為了向所有人證明,他不是怪物,可以站的比任何人都高。
就算身陷囹圄,也沒有苛責百姓。活的清醒,反而成了罪。
沒有感情的罪……
“但是我卻想你活著。”
蘇松玨說完之后又覺得有些別扭,立刻轉了話題,“你弟弟,蘇晏如……在北國快生草了,要不要回去看看,或者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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