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書房之中,擺滿了各種精致的裝飾品。
一名留著山羊胡的中年男子,身上穿著錦衣綢袍,手中一桿毛筆,如走龍蛇。
動作行云流水,一氣呵成!
就在他放下筆,欣賞著自己得意之作時,一個突兀的聲音打斷了他。
“大人……”
書房外,老管事走了進來,對著男人拱手拜道。
“何事?”
男人露出不悅之色,看了一眼老管事道。
“回大人,縣丞老爺來了。”
老管事低著腦袋,輕聲道。
“快請。”
男人立刻收起不悅之色,連忙道。
很快,老管事離去之后,便又走進來一名青衫男人。
“紫山啊!”
“快,來看看我這副字帖寫的如何?”
男子對著青衫男人親切的呼喚道,滿臉笑意。
“是,縣尊。”
縣丞紫山先是拱手行禮,然后走到了案前,看著字帖上“愛民如子”四個大字,眉宇之間時而露出沉思,時而驚訝。
“縣尊大人這書法越來越好了,尤其是這四個字,更與大人乃天作之合。”
“咱們慕縣誰人不知道大人向來愛民如子,實乃朝野楷模。”
紫山似乎欣賞完了,連忙開口道。
“哈哈!”
“當不得,當不得呀!”
“哦,對了,你突然來找我,是有什么緊急公務么?”
縣尊對于紫山的話十分受用,樂的合不攏嘴,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開口詢問道。
“大人,王老財死了。”
紫山輕描淡寫道,好像死的是一只阿貓阿狗一般。
“王老財?”
慕縣縣尊怔了怔,露出沉思之色,一時半會都沒想起此人是誰。
“魚陽鄉的鄉爵王老財。”
似乎看出縣尊大人的茫然,紫山連忙提醒道。
“一個小小鄉爵,死不就死了嘛!”
“本縣還以為什么事呢!”
縣尊對于作威作福的王老財實在提不起興趣,坐在太師椅上,看著自己的得意之作,滿不在乎道。
“大人,咱們慕縣鄉爵沒有一百個,也有好幾十,死了一個的確不算什么。”
“可這個王老財是被暴民打死,我擔心一旦處置不好,會被有心人利用。”
縣丞紫山并不樂觀,而是憂心忡忡道。
“哼!”
“這些刁民,本縣待他們如子,他們竟然敢造反?”
“殺鄉爵可是重罪,命人把他們全抓起來。”
縣尊臉上的柔和再也不見,而是氣憤道。
“大人,之前總捕頭已經帶人去了豐裕村,只是早已人去屋空,應當是害怕伏法,全部流亡了。”
縣丞紫山苦笑道。
“跑了?”
“整個村幾百人,能跑哪去?”
“可有什么線索?”
縣尊顯然被觸怒了,王老財只不過是個小人物,死就死了。
但是敢挑釁自己的威嚴,必須要受到嚴酷的懲罰。
“大人,根據足跡,應該是跑進豐裕山了。”
“由于地域太廣,僅靠衙差很難搜索。”
“而且,一旦太過深入,遇見成群結隊的猛獸,恐怕會傷亡很大。”
紫山分析利弊,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你的意思是要調動城防軍?”
縣尊若有所指道。
“不,大人……”
“眼下最重要的是盡快完成朝廷的征收,那些賤民無足輕重。”
“幾百人逃入大山,一旦遇到猛獸,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魚陽鄉的王老財死了,眼下是要盡快挑選一個精明能干的人,替代他。”
“若是延誤了朝廷大計,一旦上官降罪,我等難辭其咎。”
紫山顯然對于一群山野刁民根本不放在心上,而是語氣深長道。
“不錯。”
“些許刁民,翻不起什么浪花。”
“朝廷大計才是根本,不能亂了方寸。”
“你可有合適的人選?”
縣尊思慮一番,贊同了紫山的意見,然后詢問道。
“大人,我有個表侄,為人機警能干,又是軍伍出身,可堪重任。”
紫山一副舉賢不避親的樣子道。
“紫山啊!”
“令侄雖是軍伍出身,可無軍功,不得授爵,這是朝廷律令欽定。”
“這樣,是不是不合規矩?”
縣尊笑瞇瞇的看著紫山,義正言辭道。
“大人,我表侄前不久外出踏青,好巧不巧,撿到了一個靈彩木制作的硯臺。”
“我仔細看了看,似乎與大人丟失的那個硯臺一模一樣。”
“還請大人鑒賞。”
紫山從衣袖之中,取出一個精致無比的硯臺,雙手托起,放在了木案前。
縣尊頓時眼睛一亮,好寶貝啊!
無論是雕刻還是品相,都絕對是頂級。
“不錯,不錯,本縣還以為丟了,真沒想到還能找回來。”
“令侄拾金不昧的品質,當為我縣楷模。”
“豐裕鄉的鄉爵就讓他接替吧!”
縣尊把玩著手中的珍貴硯臺,說完便揮了揮手。
“謝大人。”
紫山笑了笑,然后拱了拱手,便離開了。
豐裕山……
弓峰,顧名思義,遠處觀看,它就猶如一張直沖云霄的巨無霸長弓,千百年來,它的山巔從未有人踏足。
在它的半山腰處,有一處十分險要的關口,由于雜草叢生,一般人根本難以發覺。
“大家加油,馬上就到了。”
高歡走在最前面,艱難的爬著陡峭的山坡。
抬頭看去,上方似乎仍舊是陡峭的絕壁,一眼望不到頭。
凌亂的碎石,幾乎讓人難以落腳。
他身后,原本幾百人的隊伍,一路上艱難險阻無數,此時就剩下一百多人了。
大多數人都跑了,有投奔遠方親戚的,也有準備逃亡他方,另謀出路的,總而言之,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把命運交給一個還未成年的小孩子手上。
高歡知道,也明白,他也沒有挽留,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
爬上最后一塊斜坡,映入眼簾的是一塊廣闊的天地。
雖然雜草叢生,但高歡知道,目的地到了。
“到了,我們到了……”
高歡跳了上去,興奮的吆喝起來。
原本疲憊的眾人聽聞,也一個個精神抖擻起來,興奮的繼續向上攀登。
等到所有人都上來以后,看著這里荒草叢生的雜亂環境,一個個心情都有些低落。
原本他們以為這里會是個世外桃源,沒想到如此惡劣。
凜冽的寒風,更是讓眾人一顆心跌入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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