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前街，金錢巷，李師師行院。
正堂屋子外有一株垂柳，柳枝的枝葉與門簾相對，隱約可以看見夕陽余暉灑落之下，院子里的櫻桃樹影落在紗窗之上，稱得上一聲詩情畫意。
只不過這處院子并不是普通人能進來的，自從得了趙佶的垂青，李師師這里就是非達官顯貴不得登門。
正因如此，也有那酸文人人寫了首酸詩名曰‘追往昔’追憶以往能夠登門的日子。
趙佶是個藝術家，喜好浪漫風雅之事。
李師師的身份自然是不能接入宮中，他也沒讓其就此歇業成為籠中鳥金絲雀，依舊是允許其見客吃酒，吹拉彈唱...咳咳是唱詞彈曲打個茶圍。
當然了，再往后的項目那就沒有了。
也正是因為如此，身份不夠的或者不是著名才子的，也無法入此院門。
李云澤入院子之前，就敏銳的察覺到附近有不少的暗樁，應該都是皇城司的人手。
“太尉。”等候在門口的蔡攸見著他，當即哈哈大笑著上前親切的握住他的手“當初樊樓一別，未曾想已然扶搖直上九萬里，可稱一聲太尉了。”
“相公取笑了。”
不動聲色的抽出手，李云澤從楊志的手中取來一個錦盒遞給蔡攸言道“某心中一直記掛著相公，也從未忘記相公為某出力相助之事。此次前來汴梁城辦事，順道帶了些許土特產，還望相公不要嫌棄。”
都說虎父無犬子，這話在蔡京蔡攸父子身上沒起作用，這蔡攸就是個標準的紈绔衙內。
接過錦盒，當即不管不顧的現場打開查驗。
這份做派，真的是讓人嗤笑。
錦盒內是厚厚一大摞的交子，而且面額不小看的蔡攸是笑開了花。
交子雖然一直在不斷貶值，可由于蔡京深譜經濟之道，每年發行的新交子都在市場承受能力內，所以價值還算是可以。
不過等到蔡京去職之后，這交子被朝堂和官家視為生財工具拼命發放，最終導致成為了廢紙。
蔡京之所以能夠做到如今權傾天下的位置，自然不是因為他的書法得趙佶欣賞，完全是因為他懂經濟之道能弄到錢來維持趙佶那豐亨豫大的面子工程。
正是需要錢財去沖擊上位的蔡攸，白凈的臉上滿是真誠的笑容。
他麻熘的收拾好交子，隨即上前直接挽著李云澤的手腕，與他并肩入內。
至于楊志...嗯，留在外面看守馬匹，在街邊吃點路邊攤就是了。
眼見著蔡攸拿著交子在院內打賞，哪怕是李云澤也是眼皮亂跳。
合著這家伙說是請自己吃酒，卻是打著自己出錢結賬的心思？
得，日記本上又給他記上了一條，到時候估摸著是連去天涯海角釣魚的機會都沒有。
一路過院子入了屋內，轉步來到了花廳之中。
這里已然安排好了宴席酒桌，菜肴精美酒香四溢，絕對的上檔次。….花廳之中除了立著幾個侍女之外，并無李師師的身影。
“你我久別重逢。”落座之后，熱情的蔡攸親自為李云澤斟酒“今日必當不醉無歸。”
李云澤客氣了兩句，端起酒杯飲下杯中酒。
隨即環顧四周，神色疑惑“為何不見李大家？”
“哈哈哈~~~”蔡攸調侃“武兄弟真是性情中人，念念不忘見美人吶。”
拿了李云澤的土特產，就連稱呼都升級成兄弟了，比起他老子蔡京來說，蔡攸真的是差的太多。
“別急。”蔡攸一副同道中人的猥瑣笑容“李大家總是要梳洗一番的，你我兄弟先吃酒等著就是。”
喝了半壺酒，吃了幾道菜。時間過去一刻多鐘了，那邊珠簾之后才傳來了腳步聲響。
第一眼見著從珠簾后走過來的李師師，李云澤當即松了口氣。
與靖康世界里的李師師完全不同。
他也不懂藝術家的想法，換做是他的話，既然收用了妹子必然是會安排妥當，絕對不會再讓其拋頭露面。
藝術家的世界，真的是不懂啊。
之后李云澤才是認真的打量起來。
說到第一印象，毫無疑問就是眼前的妹子有大兇之兆。
宋代女子穿衣的特點就是‘內衣外穿’且上身多為低胸衣服，這就將大兇之兆很明顯的展現出來。
這種穿搭風格之下，李云澤第一眼所的就是大兇之兆，也實屬正常。
再之后，他才認真的打量著這位名滿天下，哪怕是千年之后都名聲依舊的李師師。
面飾三白妝，梳高髻，戴花冠。
身著交領窄袖上襦，內穿對襟中單，外披帔帛，博帶長垂，衣裙上的花紋裝飾極盡華美。
一雙媚眼兒數不盡的風流回轉，顧盼之間自有熠熠之輝。
不得不說，李師師能夠名動天下是有真材實料的，這份舉手投足之間揮灑出來的氣質，的確是非常有吸引力。
像是蔡攸這種家中妻妾成群的，已然是色與魂授。
而李云澤這兒，先頭的驚艷之后，很快就恢復正常，眼神之中只剩下了欣賞。
不說在現代網絡時代里接受過無數各種神術加持之下美人兒的洗禮，單單是說他李云澤橫行萬千世界，什么樣的漂亮妹子沒樁過？
紅樓夢世界里更是各具特色的妹子全都有。
眼前的李師師李大家的確是很出色，可也還不到讓李云澤失措的程度。
見著蔡攸的神色，李師師眼神之中閃過一抹輕蔑之色。
對上李云澤眼神的時候，李師師卻是微微一愣。
她就是故意魅力滿分出來的。
蔡攸這種紈绔衙內是她最為厭煩的，可畢竟是蔡京蔡相公的長子，真的是不好拒絕。
所以就想著一出來就先勾火，讓他們火大耐受不住，自然就會主動跑路找水簾洞滅火去。
這就省的她再去虛偽的客套應酬，浪費時間。….未曾想，蔡攸帶來的客人眼神居然如此清澈。而且眉宇之間之有一股別樣氣度，顯得是那么的鶴立雞群與眾不同。
這份氣度她好像在哪兒見過...
想起來了，那位許久未來的官家身上就有這種睥睨萬物，天下盡在我手的氣勢。
還在驚訝之時，那邊蔡攸已然是起身笑呵呵的示意“李大家來了，快快請坐。”
“見過相公。”李師師輕笑一聲行禮，隨即看向了李云澤“敢問這位是...”
“李大家只管喚武太尉就是。”花花轎子人人抬，李云澤賞臉有出錢的，心情大好的蔡攸也會給他抬轎子。反正是武人，喊上一聲太尉誰都會高興。
李師師俏臉上閃過一抹異色，這么年輕就能做到太尉，不是大有來頭就是大有本事。
“見過太尉。”
“不必多禮。”李云澤可不像是蔡攸那么沒場面，笑著擺擺手示意“李大家請坐。”
這份氣度，真是讓李師師愈發好奇。
倒上酒水，推杯換盞的閑聊起來。
別看只是坐在餐桌上陪著說笑喝酒，哪怕是蔡攸這種身份的也得幾百貫起步，換做宋江那樣的外地人，一百兩黃金起步。
沒辦法，名滿天下的著名技術工作者就是這么有面。
李師師對氣質不凡的李云澤很是好奇，幾杯酒之后拐彎抹角的開始打聽。
“李大家，你是不知道啊。”心情大好的蔡攸開始為李云澤吹噓“別看武家兄弟年輕，卻是在關中跟西夏人打過仗，滅過西夏精銳的鐵鷂子！之后更是橫掃京西兩路各地賊寇強人...”
一番吹噓之下，算是讓李師師明了了李云澤的身份。
說到底也不過是個臨時差遣的中級軍將罷了。
看到李師師的面色變化，拿了大把好處的蔡攸借著酒勁開始加碼“李大家可知，此次武家兄弟來東京城，給家父送上的是什么禮物？”
李師師掩嘴輕笑“蔡相公什么寶物沒見過？能讓相公特意說出來，想必與眾不同？”
那邊蔡攸直接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大腿上，當即樂的大笑“李大家真是冰雪聰明，武家兄弟送的是一張虎皮！”
李師師微皺秀眉，虎皮雖然稀罕昂貴，可也不到這種程度，她略顯疑惑的相詢“莫不是白虎皮？”
基因突變的白虎還是很稀有的，而且正應了四圣獸之一的白虎，所以極為珍貴。
“并不是。”蔡攸搖搖頭“就是普通的吊睛白額虎。”
“師師不知。”李師師輕媚一笑“還望相公直言相告，以解師師之惑。”
酒勁上頭的蔡攸哈哈大笑著將李云澤拳打勐虎的事跡講述了一遍，見著李師師那呆滯驚訝的模樣，當即樂呵的是連連拍著桌子“就是這樣，我之前聽聞此事的時候，就是這個表情！”
一旁的李云澤，見著傻笑到眼淚都出來的蔡攸，無奈的搖搖頭，端起酒杯給自己斟酒。….沙凋歡樂多，那就讓他好生去樂呵吧。
李師師聽的是神采連連，美目不斷瞟向李云澤。
溫文爾雅的才子，高談闊論的士人，談笑間掌控天下的相公太尉們她都見的膩味了。
都是一群有心無膽的鼠輩，見著自己都只敢偷偷的看著，哪里像是眼前的武二郎，看自己的時候從來不帶掩飾的。
而且能拳頭打大蟲，哪怕是母大蟲也是大蟲啊。
這份磅礴的力量...一想到這里，李師師看向李云澤的目光，已然是水意連連。
李云澤也是有些驚訝，李師師幾乎已經是明著勾搭了，這可跟他心中的形象不符。
不過轉念一想也就釋然，原著里李師師一見著俊俏的燕青就是一見傾心，而且以前還是一位技術工作者，反倒是很正常。
想到這里，他面上不動聲色，桌子下面卻是悄然出腳進行試探。
被撩中的時候，李師師整個人都愣住了。
自從被趙佶關入籠子里做了金絲雀，她就只能是依靠調戲那些看得上眼的客人來解悶。
可惜無論是才子還是名仕，全都是嚇的跟見了鬼似的。別說給回應了，連頭都不敢抬起來。
久而久之，她見著俊俏的，魁梧有力的就想要調戲一番。
趙佶對她越來越缺乏興趣，幾個月都不見得來一次，來了吃酒奏樂唱曲就走人更是常有之事。
畢竟是官家，身邊什么樣的美人都有。
久曠之下，勐然間得到了回應，反倒是讓李師師有些失措。
好在侍女們都已然退下，一旁的蔡攸更是醉酒到胡言亂語，也無人察覺。
強忍住水意，李師師起身端著酒壺為李云澤斟酒“奴家為打虎英雄敬酒。”
面帶笑意的李云澤伸手上前端著酒杯迎接“不敢當，不敢當。”
斟酒的時候，李師師的小指在李云澤的手背上輕輕點了三下，美目輕眨作為示意。
李云澤當即笑了。
當我是齊天大圣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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