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我被女巫當成了魔神 > 第九十一章 朕欲獨治
  “張瀚上疏辭官要走,王崇古、王錫爵也請辭回鄉養病,連講官許師傅、王用汲這些人也請辭離開。”

  云臺門。

  朱翊鈞對被平臺召對的張居正,也提起了視朝后發生的大量朝臣請辭的事件,且對張居正言道:

  “在禮制與皇權發生沖突時,還是有許多人選擇了恪守禮制。”

  說著,朱翊鈞就問張居正:“先生覺得他們這樣做對嗎?”

  “回陛下,恪守禮制只能代表一部分士心,恪守臣道也只能代表一部分士心,陛下只需遵循自己良知即可,無須理會他人怎么抉擇。”

  “陛下能不以天子之權,迫使不順從者順從帝心,已是大仁,他們當念陛下之德!”

  張居正回道。

  朱翊鈞點首:“反對奪情者,或許不能全說是真的因為對新政不滿才反對奪情,但至少不能就這么認為,支持奪情者就是小人,反對奪情而恪守禮制者就是君子!”

  “如果恪守禮制者皆是君子的話,那豈不是說,壞新政,壞社稷者,往往就是君子,那朕還用什么君子?”

  張居正聽后拱手作揖起來:“陛下圣明!當切忌有人借此機會,硬要在道德上分出個是非善惡來,進而讓小人有趁機作亂的機會。”

  朱翊鈞點首:“但這個很難!”

  “我們不想去爭出個是非善惡,但總有人想要去爭出個是非善惡,畢竟反對奪情者必不甘心白白反對奪情,他們肯定想著,總得達成一個目的才好。”

  “現在只怕就等著朕廷杖他們,而給自己烙上,忠直之名聞于天下的機會呢。”

  “陛下是洞察人心的,然如此就夠了!臣即便落個安石之名也無憾也!”

  張居正回道。

  “先生別說這話。”

  “如果先生也同樣被視為奸臣,那只能證明朕這個皇帝是失敗的,乃至整個漢家的肉食者都是失敗的!”

  “如果敢為天下先者就因敢為天下先,就要為千古罪人的話,那因為保守死板,而帶著整個社稷,在將來走向國破家亡之結局,乃至數千萬人因之喪命的抱殘守缺者,又該當何罪?”

  朱翊鈞說后就質問起張居正來。

  “回陛下,自然無人可定其罪,因為他們守禮守節,在家為孝子,在朝為忠臣。”

  張居正有些沮喪地回道。

  朱翊鈞點首:“但國破家亡的代價總是要有人去承受的,而這個代價的承受者往往是帝王,后人追責的話,也是追責于當時的帝王的。”

  “所以,既然名義上,朕才是口含天憲之人,一切的責任都要朕來擔當,正所謂萬方有罪,罪在朕躬,那如今誰有罪誰有功,也得朕說了算!”

  “不能責任是朕來負,但說了算的又是禮制!”

  張居正聽朱翊鈞這么說,一時怔在原地,沒有說什么。

  半晌后,張居正才道:“天下士大夫讓陛下失望了。但請陛下明白,士人從來難以一條心,陛下自可分而治之,只是君心當如鏡,陛下當自己明白,所用者何人,所為何者何事!”

  “先生的意思,朕明白。”

  “只是朕不僅僅是想將他們分而治之,朕還想統御他們,使之能為朕之驅使。”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因為帝意不遂其愿,就可以撂挑子不干,朕要他們不能在國事上這么任性,如同朕不能在國事上這么任性一樣。”

  朱翊鈞道。

  張居正聽后身子一顫:“陛下的意思是?”

  朱翊鈞沉聲道:“朕要實現真正的獨治!”

  “陛下可想過這樣的后果?”

  張居正問道。

  朱翊鈞點首:“想過!”

  接著,朱翊鈞起身道:“無非一切皆朕一人之功過,與現在,一切的罪責最終還是要朕來承擔有何區別?”

  “先生自己也說了,士人難以一條心,故君王獨治是天下大勢所趨,亦是天意。”

  “倘若將來君王獨治不合適,那亦是天意變,人心亦變而已。”

  “臣知自古雄主皆不希望他人掣肘,臣愿為陛下基石!”

  張居正拱手回道。

  朱翊鈞笑道:“如此才好。否則,譚綸雖亡故,然戚繼光這些人總不能因為先生的緣故,就不能再為朕所用吧?”

  “先生無可承衣缽者人,難道不就是因為先生所培養之人,皆只能為帝黨,而難再為一人私黨嗎?”

  “既如此,陛下當扶持勛貴。”

  張居正突然回道。

  朱翊鈞點首:“朕有意將來恢復昔日皇族結姻親于將門之制,還請先生將來促成此事。”

  “臣遵旨!”

  張居正回道。

  “吳中行等人,就不必廷杖了,只貶官流放吧。”

  “朕在能真正獨治前,還不適合與他們翻臉,且讓他們得意去!現在廷杖他們,只會讓他們更加氣焰囂張。”

  朱翊鈞接著就吩咐道。

  張居正拱手稱是。

  萬歷五年十月二十日。

  朱翊鈞終于下達了對吳中行、趙用賢等上疏反對奪情者的處置,其中最先上疏的吳中行被流放薊州充軍,由錦衣衛親自押送看管。

  吳中行在看見錦衣衛來自己家門前時,自以為是要挨廷杖,而不由得向南拜別其母殷氏來:“兒死矣,有子事吾母也!”

  接著,吳中行就向自己妻子毛氏告別,然后毅然地向門外的錦衣衛走來:“宣旨吧。”

  而當錦衣衛宣完旨后,吳中行則大失所望,道:“沒有廷杖?”

  “怎么能沒有廷杖呢?”

  吳中行問后就喃喃念了起來。

  但也因此,吳中行更加凜然地跟著錦衣衛往城外走去。

  而不多時,王錫爵、許國等也已聞訊,特來到城外送別他和趙用賢這些要被流放的人。

  許國更是執起酒杯來對吳中行道:“且為諸君壯行!天下人會記住諸君之義舉的!”

  “只是天子仁厚,而未能如江陵愿,而據聞,江陵早已恨不得將我等杖斃也!且已使監奴于御前慫恿,好在陛下未聽,江陵之惡至如此!可想而知,他該有多失望。”

  吳中行說了一句就拱手告別許國等而去。

  而在吳中行走后,王錫爵則不由得對許國道:“江陵之惡,未必真如吳子道(吳中行)所言,真欲斃殺幾人。但連廷杖之旨都沒有,的確令人匪夷所思!”

  許國道:“是啊,或許真是天子至仁,將來可期!公回鄉后,當去見見徐老先生,將此事告知于他,他聽了必喜!”

  “自然要去拜訪的!”

  “雖江陵當國,鉗制士大夫言論,但將來天子會禮重士大夫,如此也算是守得云開見月明。”

  “徐老先生或許真有再起復,而效司馬文正公之舉,盡復舊制的機會。”

  王錫爵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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