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陳夜立即明白過來。
感情是之前自己派錦衣衛送給弘治皇帝的書信，終于在這一刻，出現了效果。
這也算是無心插柳柳成蔭了。
“辛苦周統領了。”
齊言笑了一聲，徹底放松下去。
周統領也知曉此刻不是閑聊的時間，如今前線戰場上，陳夜和白云進這兩個管事的，都已經精疲力盡。
還需要他出面，繼續組織后續的工作。
周泰直起身，開始指揮守衛軍們處理韃靼人的尸體。
說是處理，現在這種在那個狀態，也只是隨意將尸體分辨出來，堆放到一處去。
畢竟守衛軍這邊，同樣傷亡眾多，他們肯定要優先處理自己大明這一方的將士們。
隨著周泰的出面，局勢漸漸穩定。
還有余力的守衛軍將士們迅速行動起來，將傷者送到營地里，等候軍醫們救治。
尸首著被人抬著，送到專門存放的位置，讓幸存的將士們辨認，或者翻找尸首身上的標志物，甚至是遺書……
陳夜緩了一會力氣，扶著墻站起身，與老六等人緩緩離開。
回到自己的營帳內，陳夜徹底堅持不住，顧不得滿身的血污，倒頭睡去。
等到他醒來時，外面已然是深夜。
“唔，胳膊好酸。”
陳夜坐起身，揉了揉發漲的肩膀，一陣酸爽的感覺讓他忍不住齜牙咧嘴。
一名錦衣衛聽到動靜，從營帳外走進來：
“陳大人，你終于醒了，我剛剛檢查了你的肩膀，有些拉傷，還是不要亂動為好。”
“多謝你了。”
陳夜點頭致謝。
他看得出，這名錦衣衛眉眼間也有著難以掩飾的疲憊。
畢竟之前的戰爭中，錦衣衛們也沒有縮在后方，而是積極上前殺敵。
即便如此，對方也沒有立即去休息，而是默默守護在他的營帳外。
這種安全感，令陳夜心里泛起一陣暖意。
“你先去休息吧，我沒有大礙。”陳夜勸說道，“如今這段時間，營地內還算安全，韃靼的小王子已死，韃靼們群龍無首，成不了氣候。”
那名錦衣衛也沒有多說什么，行了一禮后轉身離開。
陳夜跟著出了營帳，看著營地內，明顯減少的守衛軍數量，神色略顯黯然。
這一站，雖然守衛軍取得勝利，卻也是一場慘勝。
無數將士馬革裹尸，最終只留下一封家書。
“希望這一次之后，大明能安穩一段時間吧。”
陳夜搖搖頭，見腦海中亂七八糟的想法暫時放下，向白云進所在的營帳內走去。
營帳中，白云進身上纏著紗布，樣子看起來有些狼狽，但明顯傷勢不算嚴重，整個人的精氣神沒有被影響。
“陳大人，你醒了。”白云進點頭打招呼道。
陳夜走過去，說道：
“承蒙你和諸位將士的保護，我沒有受什么傷，所以休息一會就緩過來了。
而且雖說如今我軍獲勝，但還沒到徹底放松的時候。”
白云進明白陳夜指的是什么。
他抬手點了點面前的一張地圖，沉聲道：
“我已經派出斥候，冒險深入城墻外的韃靼地界，經過他們的匯報，韃靼軍敗退后，確實在一路向韃靼腹地逃竄。
不過在這個過程中，韃靼軍似乎出現了一定的內部分裂，有很多小隊離開大部隊，沒辦法追蹤。
另外就是，竟然又有一支隊伍，從韃靼腹地趕來，將余下的韃靼軍接手，重新整合后離開。”
“嗯，畢竟咱們殺得是小王子，而不是韃靼的真王。”
陳夜對這個現象沒有太多意外。
畢竟不是所有國家，都跟如今大明一樣，當權的皇帝竟然只有朱壽一個兒子，完全不存在爭權現象。
韃靼中，小王子死去，肯定還會冒出新的競爭者，接手并消化小王子的‘遺產’。
“這也算是一件好事，至少證明韃靼不會因為這一次戰爭徹底崩盤。”
陳夜認真分析道：“不然韃靼與大明接壤，一旦出現動亂，難免會波及到大明，哪怕不引起戰火，單只是那些偷偷摸摸想要溜進大明的流民，都夠咱們頭疼的。”
說到流民，白云進想起之前陳夜昏睡時，周泰與他講述的情況。
“如今應州腹地，確實不出陳大人所料，出現了不在少數的韃靼流民，禍亂荒野上的村莊和百姓。”白云進沉聲道，“雖然后方大本營中的統領反應迅速，已經派出兵馬在應州腹地訊使。
但應州實在太大了，那些韃靼流民化整為零，一時間難以根除。”
“對于這點，我倒有些辦法處理，等過幾日我回到應州城里，就開始著手處理這些事情。”
陳夜的話讓白云進心中大定。
只要陳夜說有辦法，那就證明事情絕對會得到完美的解決。
此刻的白云進，已經徹底被陳夜所折服。
哪怕陳夜哪天說天上的星星要掉下來了，白云進都不帶懷疑的。
兩人正說著話，營帳外一名值守的士兵快步走進來，匯報道：
“陳大人，白隊長，外面有兩個道長說想要進來，他們是跟隨周統領的部隊，一起抵達的。”
“道長？”
聽到這兩個字，陳夜第一反應就是無實道長那個沒正經的家伙。
事實上，他想的也并沒有錯誤。
很快，無實道長那副看上去仙風道骨，實則沒點正形的臉就出現在陳夜視線中。
無實道長身旁，還跟著一名更加年長些的道士，臉上時刻掛著笑意，給人一眾溫和隨意的氣質。
“老道，你怎么跑這來了？你旁邊這位又是？”陳夜問道。
無實道長笑嘻嘻地為陳夜介紹起自己的師兄：
“我的師兄，道號無真，能掐會算，陳大人要不要算算自己？
難得的好機會哦。”
對于無實道長的沒正形，陳夜早有心理準備。
他直接無視了無實道長，笑著對無真道長拱手行禮：
“初次見面，道長你好。”
陳夜身旁的白云進也跟著行禮，似乎對這兩個道長充滿了好奇，視線不斷在二人身上打量。
無真道長笑吟吟還禮：
“陳大人安好，白隊長安好。
這一次貧道來應州，就是特意想要來見二位一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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