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奪長生 > 第二十九章 王家眾人(1)
  雕琢華美的燈柱幾乎放滿了左右角落,務必使每一寸土地都被亮光填滿,沒有一絲黑暗。似乎房間的主人相當怕黑。房內每隔幾步就立著一個侍女或者侍從,全都低著頭,禮數嚴謹。

  管弦站在百壽拔步床旁,彎腰讓一個老者靠在自己手臂上,一旁的侍女將迎枕擺放好后,他才將老人緩緩靠在迎枕上。

  被鎮上人尊稱為王老爺的王泰源眼瞼微動,一雙渾濁的眼珠從層層疊疊松垮的眼皮里游離地轉動兩下,似乎還沒有完全清醒過來。兩個侍從適時的送來兩個半滿水的銅盆和一條汗巾,管弦挽起袖子先在一個銅盆中仔細地將手洗凈,才伸手試了試另一個銅盆的水溫,確定水溫適宜后將汗巾浸入水中搓洗幾下再擰干,為王泰源仔細地擦凈臉面。

  駱璇儀一瞬不瞬看著王泰源,商潛有些奇怪:“有什么異處嗎?”

  “沒有,只是總管確實看起來是伺候慣了王老爺,他之前說的話應當不是做戲。”駱璇儀敷衍幾句,商潛頗為認同的點點頭,跟著感嘆道:“哪怕王老爺已經如此老邁也被所有人敬重,想來的確是一生磊落。”

  磊落?駱璇儀默默盯著王泰源,如果不通過身軀觀察他,駱璇儀甚至沒法判斷這是一個人。以她的視角看來,整個房間連燈光都被那股巨大而純粹的惡念涂成漆黑,因著這力量太過龐大,以至于她幾乎產生了空間扭曲的錯覺。

  這股惡念,是殺意,而且是十分純粹的,對所有人的殺意。他甚至對悉心照料他的管弦和侍從都只有殺意,似乎這個人只能靠殺人獲取快樂一般。

  駱璇儀運轉諸惡朝鬼訣進行周天運轉,勉強讓自己控制住饑餓感不立即吸收這股惡念,盡可能的從中分析。意外的是王泰源沒有對他人的嫉妒和對自己壽命將近的焦慮,在這股惡念背后,只有一股傲慢的快感。

  冷靜,如果現在就吸收很可能打草驚蛇。由于積累了幾十年的惡念,王泰源的精神已經不堪重負,如果在此時駱璇儀以自己的死氣去碰觸,王泰源必然在一瞬之間化為鬼火。

  不過雖然不能以自己觸碰,但是駱璇儀還可以役使軀體。

  就在駱璇儀已經確認了目標,考慮怎樣找個時機得到情報時,王泰源終于慢慢清醒過來。他緩慢的清了清嗓子,對駱璇儀等人頷首權作行禮:“各位……大人,恕老夫無法起身行禮,咳咳。不論是何事,我王家必然鼎力相助。”

  王泰源說幾句話便要咳嗽或者喘息一會兒,管弦默默地給他端來一盅茶水讓他潤潤嗓子。王泰源繼續道:“管弦乃是我身邊最得力的、咳,最得力的總管,若是有什么要吩咐的,盡管吩咐他。管弦,吩咐下去給大人們準備幾間院子、咳咳!”

  看起來王泰源的精神氣是不便繼續交談下去,席興濟瞥了一眼屈棄桃,見她不動聲色點頭,便對王泰源拱手:“王老爺不必費心,只是六大盟每百年需要補錄一次地方事跡,以及查看有無什么危險才將我等派來。聽聞王老爺還有兩個兒子,不知可否讓二子相助?”

  “當然。”王泰源止住咳嗽,面色疲憊的抿了一口茶水,“我有兩個兒子,現在都在隔壁院子里,只是都沒什么出息就是了。”

  “老大獻卿,整日里看戲聽曲,總是跑到龍蘭城中,不學無術,派不上用場。若是有事要商議,便找老二展科吧。”

  從燈火通明的院落中出來,轉到王家老大老二的院子里卻又是另一番景象。

  院子里擺著整整齊齊幾排長桌,每張桌子上都放著一盞油燈和許多堆疊起來的紙頁卷宗,桌前都是些埋頭苦干的身影,時不時有人抬起頭來和附近的人說上幾句話,一副忙碌景象。

  “二爺可在里頭?”管弦抓著一個正在研墨的小廝問道。那小廝點點頭,管線便帶著四人往里走,還沒進屋就聽見一個文質彬彬的男子聲音在說話。

  “……神醫乃是在我等請來的路上出了差錯,錢是一定要花的。除此之外和刑部的門生打個照面,至少要把樣子擺足……”

  管弦聽了有點尷尬,輕咳一聲,不過因為里頭有人正答話,那男子沒聽見,繼續說下一件事。

  “……老爺子是快不行了,但是這不能避諱,該準備的壽衣棺材,還有后頭的儀仗都要提前備下,還要把該請的人的單子先理出來,免得到時候手忙腳亂……”

  管弦聽到此處怒上心頭,憋著一口氣直直往屋里走去,駱璇儀等人自然無所謂緊跟著進屋,就看見管弦激動地和一個坐在藤椅上的華服男子說著什么,忽然朝他們的方向伸出一指:“現在已經有方法了!老爺可以依靠仙人的丹藥延壽!”

  駱璇儀注意到華服男子在聽見“仙人”和“延壽”時的反應完全不同,他先是激動地身子前傾,然后又慢慢放松了身體似乎很是失望。男子慢條斯理從藤椅上站起來,先是揮揮手讓方才縮在墻邊不知所措地下人離開,才對管弦道:“你陪伴我父親也有三十年了,我敬重你,卻不是你能這樣僭越的對我說話的理由。你該將這些貴客先介紹給我。”

  管弦似乎也在反省自己太過沖動,一一將駱璇儀等人介紹給華服男子,又給他們介紹道:“這是二爺王展科,也是現在的當家。”

  “你倒還不算糊涂。”王展科明明說話聲音溫柔,其中內容卻很毒辣,“那你還不下去準備給大人們接風?杵在這里做什么。”

  管弦面有不甘諾一聲退下,離開時帶上了門。席興濟看他一眼,決定不管王府內的這些小九九,直接道:“王二爺,你既然是現任當家,可知道鯪紗場在何處?”

  席興濟本來覺得恐怕要在這個問題上和王展科掰扯一會兒,那想王展科聽了坦然地點點頭:“自然,若是大人們要去,我今日便讓人備船,明日便能去了。”

  他的態度爽快至極,讓席興濟一下愣住,才勉強點了點頭。難道鯪紗場真的只是在紡織鯪紗?還是說他有自信今天晚上便把所有證據收拾好?

  商潛暗中的傳音都帶著迷茫:“也許那河水中的陣法不是他們所設?是我們多心了?”

  沉默一會兒,屈棄桃傳音道:“不管如何,還是查探明白的好。”

  王展科似乎根本不在意被他一句話干沉默的眾人的反應,他的注意點完全在另一處:“各位大人可是來給我父親仙緣的?若是如此,不知我可否修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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