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賭徒,老千往事 > 第4章 侯清文
  侯清文是我們廠里流水線的小班長。

  他長的白白嫩嫩,五官精致,很受車間主任的喜歡。

  至于他說的老地方,是廠子里唯一一個超市。

  聽說是廠長的什么遠房親戚開的。

  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

  但能在上千號人的廠子里開超市,還是獨家的。

  你說沒有點上面的關系,誰信?

  平時下班,我們會召集一些同時拖板車。

  來的很小,有時候三塊五塊,有時候十塊八塊。

  跟賭場那種規模根本不能比較。

  我,最近經常去。

  在超市后面的小房間。

  等我到的時候,小房間里面已經有五六個人了。

  他們,我都認識。

  除了流水線的幾個工人以外,還有個保安,跟侯清文的關系很好。

  聽說是一個村子穿開襠褲長大的發小。

  名字叫侯選,外號鐵塔。

  鐵塔人如其名,長的高大強壯。

  一米八九的身材跟個鐵塔一樣。

  不管誰看了,都有幾分心悸。

  據說,鐵塔是退伍兵,身手非常好,曾經在部隊里面拿過三等功。

  本來是有機會提干留在部隊的。

  只是后來出了狀況,訓練的時候傷了腿腳。

  饒是如此,他的身手跟我們這些普通人比起來,還是有云泥之別。

  回來以后在廠子里做保安。

  用他的話說,“保安干的早,彎路走的少。”

  起初我以為鐵塔說這話是自怨自艾。

  到了后來我才發現,也許保安這樣平平淡淡的生活才是應該追求的。

  侯清文平時拖板車都是一個人,這次把他的女朋友米朵也帶來了。

  米朵是我們廠里有名的廠花,長的非常好看。

  就是這人趨炎附勢,是個名副其實的拜金女。

  對于我們這種流水線,鍋爐房的底層員工,她不會多看一眼。

  偶爾走在廠子里有人跟她打招呼,她也是鼻孔朝天。

  至于為什么她會和侯清文在一起。

  我也是聽說,侯清文的老爸是個老板。

  人齊了,侯清文就隨手從柜臺上拿了盒撲克牌。

  賭局不大,五塊錢的底,十塊封頂。

  跟我在賭場來的一把贏兩萬比起來,不值一提。

  不過我還是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

  因為父親說過,老千但凡上了賭桌,就必須聚精會神。

  否則一個不小心,滿盤皆輸。

  輸的后果是什么?不問可知。

  牌局雖然不大,但時常也有一千塊左右的輸贏。

  對于那些常年混跡的賭徒,可能不看在眼里。

  而我們這些底層打工人,現在的工資也就是兩千多。

  經常一場牌局結束,這個月就得吃方便面了。

  我在跟這些人玩的時候,從來不出千。

  道理很簡單。

  沒必要。

  我都一次贏兩萬多了,我還在這種一把幾十塊的拖板車上面出千?

  那不是腦子冒泡了嗎?

  就算我不出千,也照樣贏錢。

  其實不是我運氣多好,把把抓金花。

  也不是技術有多厲害。

  而是桌子上就有一個人是老千。

  他用的手法非常低級,但很實用。

  每一張撲克牌上都做了記號。

  恰巧,玩了幾次以后我就記住了。

  侯清文經常贏錢的原因就是這里。

  記號是他做的。

  也許有人在這里要問了。

  撲克牌上做了什么記號,能記得清楚?

  我可以負責人的告訴你,這是魔術撲克。

  你經常會在電視上看到。

  一個魔術師拿出一副撲克牌,隨即選一個觀眾選牌。

  然后他可以準確無誤的在牌堆里找到這張牌。

  你也許會覺得觀眾是托。

  可我告訴你。

  觀眾不是托,而是魔術師在看到被選中牌的時候就知道了花色。

  魔術撲克的奧秘就在這里。

  每一張撲克的背面都有一個形狀不同的記號。

  普通人自然不可能記得住。

  就算看了幾次,也會忘了。

  但我不同,我是老千。

  牌局開始,大家像往常一樣,時刻盯著手牌。

  侯清文雖然認識牌,可他有個大毛病。

  我也是觀察了很久才發現的。

  他的記憶力不太好。

  有時候我看他手里的明明是789順子,也敢跟別人同花硬拼。

  開牌后他又一臉懊惱。

  我這才發現,侯清文是把花色記錯了,以為自己是同花順。

  哪知道9是梅花,跟另外兩張花色不一樣。

  今天開場以后的情況。

  就和我說的差不多。

  他連續跟人悶了幾次,竟然全都輸了。

  每把都是同花面,開出來卻是散牌。

  侯清文在輸了四百塊后,嘴里開始罵罵咧咧。

  這一把是旁邊的瘦高個發牌。

  我運氣還行,發了個q、10、3的同花。

  侯清文有個678的順子。

  我看他朝我牌堆上面細看,我趕緊往后面一縮。

  鐵塔高大的身軀遮擋住了角度。

  然后我快速把牌疊在一起放到了桌子上。

  這樣一來,他就不能看到我的全部三張牌。

  就算看到最上面的10,也是無濟于事。

  侯清文開始演戲了,他邊喊手上邊走活。

  “馬勒戈壁的,今天一直輸,我要一把翻本,悶10塊。”

  話音剛落,他就丟了張10塊出去。

  我猶豫了一下問道,“不對吧,封頂十塊,你悶十塊,不得跟20嗎?”

  “你媽的,我現在就悶10塊,你跟不跟?”

  侯清文一拍桌子跳了起來。

  我看他模樣明顯是狗急跳墻。

  不過為了引誘他,我還是跟悶了10塊。

  輪到鐵塔了。

  別看他長的五大三粗,身材魁梧。

  玩牌卻十分的搞笑。

  他的兩只手死死的捏著牌,使勁揉搓。

  看那表情,恨不得把撲克牌擠出水來。

  好像靠這種樣子,就能改變牌的點數。

  一分鐘過后,鐵塔總算看完牌了。

  我清楚的看見,他是一手散牌,最大j。

  鐵塔毫不猶豫的棄牌了。

  場面就剩下我和侯清文,還有瘦高個。

  侯清文繼續悶,瘦高個和我也繼續悶。

  七八輪過后,侯清文有些慌了。

  他探著頭想要看清楚我的牌面。

  樣子滑稽的很,就跟個伸頭烏龜差不多。

  奈何鐵塔擋住了。

  “你靠邊一點,我看不見白七的臉。”

  鐵塔聞言搬著凳子朝后挪了挪。

  我心里冷笑。

  故意把三張牌全部攤開,讓他看個清楚。

  侯清文盯著我的牌,看了得有兩分鐘。

  我知道,他這是在確定我的牌面。

  但他根本不知道,我是個老千。

  我毫不謙虛的說。

  我的手速比他的眼力更快。

  侯清文在認定我的牌是q花以后。

  手里開始動作起來。

  他遲鈍且緊張的捏了捏鼻子。

  快速的把手拍在了面前的撲克牌上。

  好家伙,我倒是沒想到。

  侯清文的手里還藏著一張牌。

  他這么一搞,手里的678順子成了同花順。

  只是他的速度在我看來跟慢放沒什么區別。

  我狐疑的看了看周圍的人。

  他們竟然都沒有反應。

  也就是說,侯清文騙過了所有人,唯獨沒有騙過我。

  跟這些人玩,有難度嗎?

  我只能輕嘆一聲,“棒槌!”

  繼續悶了幾輪以后,瘦高個躊躇了。

  拖板車規則里面,三個人是不能悶開的。

  如果無止境的跟下去,比的就是誰帶的現金多。

  他的手放在牌上來回搓了幾下。

  最后還是看了牌。

  瘦高個不知道,他的手牌早被我們知道了。

  只有他本人還蒙在鼓里。

  對a帶張k。

  在拖板車里面,這不是小牌。

  可惜的是,哪怕他拿到大牌,又有什么用呢?

  不過就是輸的多一點少一點罷了。

  跟兩個老千同臺,他還想贏錢?

  考慮了一番后,瘦高個還是跟了。

  我見他跟了以后,裝模作樣的拿起牌看了一眼。

  我見臺面上差不多已經有五百塊了。

  本著見好就收的原則。

  說實在的,十塊悶能悶到五百,可想而知過去多少輪了。

  看牌以后,我表情掙扎,想了還半天才下了20。

  侯清文此時估計心里樂開了花。

  因為臺面上他是同花順。

  穩吃我的同花和瘦高個的一對。

  這下,侯清文的膽子更大了,他認定自己勝券在握。

  “怎么樣,兄弟兩個,這把咱們搞大點?”

  瘦高個見我居然跟牌了,而侯清文還想提注。

  他直接就棄牌了。

  現在場上就剩下我和侯清文。

  我下20,他就悶10。

  連續又十幾輪以后,侯清文疑惑的看著我。

  但是他并沒有停下手里的動作。

  繼續跟注。

  當臺面上的錢超過一千的時候。

  侯清文獰笑著問道,“白七,你敢不敢跟我一把梭哈?”

  “怎么個梭哈法?”我不慌不忙。

  “我看你面前還有五六百,敢不敢跟我一次下完,咱們死活就賭這一把?”

  侯清文的眼神告訴我。

  他已經把我身上的錢看成是他的了。

  我眉頭緊鎖,沉吟思考。

  這時候我心里想的不是牌局。

  而是如果我去當演員,會不會比做老千更有前途?

  “行,我全跟了。”

  侯清文見我把錢扔到了臺面上,頓時大喜過望。

  他尖叫著喊道,“我開你。”

  緊接著侯清文率先翻開了手牌。

  678,紅桃同花順。

  “牛逼啊,侯班長悶出同花順,贏定了。”

  “這什么運氣?能去買彩票了。”

  “一把兩千,我的天!”

  另外幾個沒跟注的瞎起哄。

  而侯清文也不等我開牌,直接去摟桌面上的現金。

  我輕輕按了一下他的手,“等一等。”

  “等什么?”

  侯清文詫異的看著我。

  “我還沒開牌!”我指著手里的撲克。

  “呵呵,你還能大過我?你不過就是個。。。”侯清文說到這里戛然而止。

  他立刻轉頭看向四周,發現沒人有反應后他放下了心。

  “那你開牌吧。”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

  我馬楠的把三張牌依次掀開。

  q、j、10黑桃同花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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