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云晚意常景棣幾人抵達飯館,到現在說了一會兒話,除了掌柜的,沒見到第二個人。
掌柜的應聲后,自己往后廚方向走。
常景棣看出端倪,試探著道:“該不會,你是掌勺吧?”
掌柜回頭,又是訕笑:“是啊,實不相瞞,我既是掌柜,又是活計,還是伙夫,又是掌勺廚子。”
“啊?”大寒驚聲道:“這么大的飯館子,就你一個人怎么忙的過來?”
“就是。”谷雨四處瞧著,道:“這飯桌便有十幾張,若是同時來客,你炒菜勺子掄出火星子,也未必忙的過來。”
掌柜折回來,看著幾人道:“幾位客官是第一次來桑田鎮吧?”
“當然,聽口音也知道,我們不可能是你們桑田鎮的人。”谷雨接過話,問道:
“聽你這話的意思,似乎有什么隱情?”
掌柜的嘆了一聲,道:“從前我們桑田鎮繁華的很,淪落到現在凄慘的樣子,實在說來話長啊!”
谷雨大寒立秋寒露幾人,皆是一臉的八卦,瞧著掌柜的等著聽下文。
常景棣卻是敲了敲桌子:“既然說來話長,那就先去做飯吧。”
“等飯菜上來,你再慢慢說。”
“好!”掌柜搓了搓手,道:“我這就去準備。”
不一會兒,飯菜就上來了。
一盤干炒蘿卜丁,一盤顏色不太好的青菜,還有很小一碟子蝦米,主食是干窩窩。
谷雨當即就道:“你在糊弄人呢,這么多人,你給這點子東西就算了,還如此寒酸!”
掌柜苦著臉,道:“不是我糊弄,實在是因為咱們館子里,就這些東西了。”
“幾位將就一頓,還是早些出去吧,咱們這鎮子啊,的確不好!”
云晚意加了個干窩窩,試著嘗了嘗。
口感明顯是反復加熱,放置許久的,吃上去如同干嚼干柴棒子。
再吃了干蘿卜,也是如此。
云晚意索性放下筷子,道:“掌柜還是早些說說,你們桑田鎮到底發生了什么吧。”
“幾位進鎮子時,沒碰到什么人嗎?”掌柜遲疑著問道。
立秋搖頭:“什么也沒看到,大街上更是蕭條,恍如空城,到底是為何會出現這種景象?”
掌柜眼眶微紅:“一切,還要從四個月前的天生異相開始……”
先是暑熱,再是酷寒,桑田鎮的民眾早就被折騰的生不如死。
酷寒將退時,鎮子里忽然來了一伙兒強盜。
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占據鎮子后山所有的地方,安寨扎營不說,還把守著進鎮子的必經之道。
桑田鎮富裕,靠的是他們鎮子里頭的蠶絲。
自打強盜來了,占據了所有桑田,更是搶奪蠶絲所有權。
百姓皆為奴役,采桑喂蠶,抽絲織布,稍有懈怠便是鞭子伺候,過的豬狗不如。
聽到這,云晚意疑惑道:“當時天生異象,對你們這影響很大的話,桑樹為何沒事?”
“其實,天災沒有造成太大的影響,主要是那伙強盜。”掌柜眼眶通紅,含著淚道。
“他們逼迫我們交出所有東西,誰不從,就殺了誰,而且鎮上的官衙也被他們把持。”
“我們鎮上無法送信出去,旁人也無法進到我們鎮子,留著我們這些稀疏的鋪子,不過是為了應付誤入此地的人。”
“不過說來也巧,不知為何,從上個月開始,那伙強盜放松了對鎮子上的管束。”
“經常有零星的人出入鎮子,卻又在短時間內消失,我們這些平頭百姓,誰也不敢多管多問。”
常景棣冷不丁敲了敲桌子,打斷他的話:“既是如此,你為何敢把一切告知我們?”
“難道,你就不怕我們說出去,或者是那伙強盜來殺你滅口?”
“沒地兒說啊!”掌柜的苦笑道:“你們這么大一伙兒人,能安然進入鎮子,說明是有些本事在的。”
“幾位客官,希望你們盡快出去,把鎮子上的慘狀告訴上頭,早些請人來為我們做主啊!”
常景棣和云晚意對視了一眼。
這個掌柜,似乎有所隱瞞。
整個鎮子幾乎看不到什么人,按照他說得,連府衙都被把持,為何他們一行人進入時毫無阻攔?
云晚意視線掃過干菜,狐疑道:“他們只把持了桑樹和蠶,還搶奪了你們的銀錢,為何連普通菜葉都吃不起?”
“唉,說起這個,那就更奇怪了。”掌柜的嘆了一口氣,道:“那伙人拿走錢財不說,還搶走所有能耕種的東西。”
“不僅是鋤頭耕犁鐮刀斧頭,帶著鐵的東西也全拿走了,甚至連吃菜的鐵筷子,鐵燭臺都沒放過。”
“這就算了,種子也一應奪走,據說他們在后山外開地種了蔬菜,我沒去過,也不知道。”
“你們現在吃的東西,也是每隔幾日在匪徒那邊領的。”
云晚意和常景棣再度對視一眼。
兩人眼底都是明晃晃的懷疑。
“官府有不少府兵在,沒有反抗?”常景棣瞇著眼,手輕輕敲在桌上,問道。
“怎么可能沒有。”掌柜的眼淚在也憋不住了,哽咽道:“咱們這的父母官是好人啊,奮起反抗,卻全家被屠。”
“來不及送消息出去,也來不及做什么,府兵見到這情況,哪里還敢反抗?”
“普通百姓更不用說了,全都戰戰兢兢尋求自保,乖乖聽那些匪徒的話!”
這么大膽!
按照他所言,事情足有三個月出頭了,卻沒一個人發現?
常景棣還是不信:“既是桑蠶絲出名,來往商人應該不少,你們沒嘗試著求救?”
“往那兒求?”掌柜抹了把眼淚,道:“匪徒霸占桑田鎮后,封鎖了進出道路。”
“之后呢,逼迫各大商家朝外送信,說今年因為天災起了傳人的瘟癥,所有蠶絲只負責送貨,不讓商人進鎮子交易。”
“一切往來皆是送到鎮子的兩端入口,由被挾持的商戶接應。”
“您幾位若是不信,可以出去打聽,開門的商戶不多,全都是逼不得已的人。”
說到這,掌柜的看了幾人一眼:“也是奇怪,你們這多人,照理說應該全部被攔住才是。”
“也不知道咋回事,竟然讓你們進來了!”
太匪夷所思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竟然還有這種偷龍轉鳳,強占整個鎮子的事情!
若非親耳聽到,誰都不會相信!
云晚意低聲對常景棣道:“我看,這掌柜的并不像是在說謊。”
“結合金蠶絲的事情來看,或許,當真如此!”
她之前就覺得奇怪,桑田鎮做的是桑蠶絲生意,若是配合桑榆樓耍無賴,壞了聲譽,往后誰還敢和他們往來?
現在把掌柜說的,一系列匪夷所思的故事聯系起來,就能說得通了。
謹慎起見,云晚意還是吩咐道:“谷雨,你和寒露一起,出去打聽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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