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感覺到了古杉卜水口中那股濃郁的警告意味，猿飛日斬也不由得一凜。
“少督大人的意思是……”
“三代目，有些話，您可能不愛聽，但是，我還是要提醒一下，火之國大名和古杉家族，對忍者們的態度，具體到木葉村，并不見得就完全合乎您的心意。火影是木葉村的代表，但并不等同于木葉村，和所有的木葉忍者，不是一回事。大部分情況下，你們是一體兩面的關系，但是，火影總要退位的，而木葉村依然在那里。”
“古杉家族，永遠是木葉村的盟友，但……未必會一直站在老夫這一邊，是這個意思么？”
“有點偏差，可大致的方向是對的。千手家族和它的繼承者們，與宇智波家族的矛盾，是你們的事，古杉……沒有任何意愿插手其中。老實說，由三代目來當話事人，對我們，也是一件好事，但這不意味著，當木葉忍者內部出現紛爭的時候，就會配合您的行動，來打擊反對者的影響力。”
“我……了解了！”
古杉卜水的話，說得很露骨了。
清除木葉村內以宇智波家族為首的反對派，穩住局面，古杉家族不管；猿飛日斬本人要是玩脫了，被志村團藏，或者其它什么野心家篡權了，同樣，也不會管。
永遠支持木葉忍者的選擇，誰是在任火影支持誰，哪怕那個人是不喜歡的志村團藏，甚至是宇智波族人都沒關系。
如果說火之國先代大名或者現任大名還可以用私人情誼打動的話，古杉卜水也是個十分在意人情世故的家伙，但其公事公辦的作風，也是真實不虛的。
言歸正傳，說回到宇智波家族和寫輪眼的問題，兩人也寒暄了很久，交換了意見和看法，大致確定了各自的邊界和禁區后，稍顯嚴肅的情氛，也緩和了下來。
宇智波家族，在漫長的歷史中，從來沒有采用類似咒印·籠中鳥這樣的東西，來限制族人的發揮，防止血繼限界外流，最根本的原因，還是他們過去很強，除了千手一族，沒人能夠違背他們。
寫輪眼的開啟難度，遠比白眼要高，所以，宇智波家族采取的措施，就不是限制，而是最大程度地擴散。
流失在外的宇智波血脈，沒有經過系統的訓練，開眼的可能性極低，兩三代過后，就泯然眾人了。
可要是萬一有遠親意外開眼，宇智波家族就會派人將其本人和近親屬接回本家，冠上宇智波姓氏，成為忍界最頂尖忍族的一分子。
嚴格說來，宇智波家族，是一個以寫輪眼為紐帶，聚集在一起抱團取暖的親屬集團，而不是傳統意義上的忍族。
正是因為這種開明的策略，讓宇智波家族得以不斷地補充新鮮血液，優勝劣汰，才得以維持忍界最強忍族的地位而不衰落。
那些意外開眼的遠親，愿不愿意改名換姓去當宇智波族人呢？
這壓根就不該是一個問題。
這就好比前世非洲大陸的黑叔叔，突然得知自己在美利堅有個白人祖父，還是個億萬富翁，因為沒有繼承人，要將自己接過去享福，繼承家產一樣，是個人都抵御不了這種誘惑。
戰國時代，普通人的生活，朝不保夕，食不果腹，能夠活到成年，并留下子嗣，已經算成功了。
相比之下，宇智波族人的存活率，明顯要高太大了，有個大忍族提供庇護，總比艱難求存要強多了。
那個時候，宇智波家族很強，沒人敢隱瞞，也沒人敢欺騙，擁有寫輪眼的高貴宇智波，那是天然高人一等的存在。
第三次忍界大戰中，宇智波帶土將寫輪眼贈送給旗木卡卡西的事，宇智波斑要是活著，旗木卡卡西只有兩條路選，要么改名宇智波卡卡西，要么交出寫輪眼，如果不從，就會從肉體到精神都被徹底消滅。
自終結谷之戰，宇智波斑活不見人死不見尸，千手柱間也病亡之后，木葉村的氣氛就有些不對了。
宇智波帶土尸骨無存，事后什么都沒找到，宇智波止水也神秘失蹤，滅族之夜前前后后發生的事，更是一堆爛賬，誰也搞不清到底有多少人在其中渾水摸魚，又有多少宇智波族人趁亂逃走了。
最開始，木葉村并沒有覺得，這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只要宇智波家族不存在了，一切恩怨，自然也要煙消云散。
現在看來，那哪里是結束，只是另一端恩怨的開始罷了。
“最后，不知道少督大人，可否告知，空這個孩子，現在在哪？”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在大蛇丸手里。您……小心，那個人的器量，可不僅僅是一位東躲xz的叛忍……”
大蛇丸的危險程度，以古杉卜水現在的能耐，都不敢過分輕忽，如果不是幾年前就在他身上布置了潛伏很深的后手，還真不敢和他打交道。
兩人寒暄了好久，猿飛日斬才離去。
這個時候，香磷的修行，已經結束了。
“父親，三代目此來，是為什么？”
“幾年前的一點小事，過來求證一下。放心吧，沒什么要緊的……”
木葉村的問題，其實很明顯，一個成立了很長時間的利益團體，因為沒有共同的綱領，逐漸有些不團結的跡象了。
猿飛日斬未必看得那么清楚，但也很湊巧地提出了什么火之意志，木葉精神的理念，算是為稍微有點迷茫的木葉忍者們指明了方向。
但是，那些……都太稚嫩了，壓根忽悠不了如志村團藏這樣的野心家。
矛盾，一直就在那里，志村團藏和猿飛日斬的分歧，還真未必是武斗派和溫和派的沖突。
在對外問題上，猿飛日斬和志村團藏其實都很強硬，前者講究先禮后兵，審時度勢，后者相對霸道蠻橫，只是程度有差異，本質是一樣的。
最根本的問題，還是在于，如何對待自己人。
偌大的村子，生了病，猿飛日斬主張盡量挽救，采取保守治療的方法，力求保全所有人。
志村團藏則不惜采用刮骨療毒，割肉補瘡的方式，直接斬斷病灶，哪怕將一些正常的血肉舍棄也在所不惜。攘外安內，寧可錯殺一百，也不放過一個。
治大國如烹小鮮，講究內圣而外王，猿飛日斬是其奉行者；志村團藏更進一步，內王而外霸，甚至想要直接擊垮其它忍者村，組建一超數強，眾多小勢力拱衛的金字塔格局，讓木葉村成為忍界事實上的最頂尖勢力，而不是和其他四大忍村平起平坐。
這樣一來，問題就嚴重了。
想要稱霸，不經過一場殘酷的戰爭，將所有競爭對手踩在腳下，是不可能做到的，所以志村團藏才會不遺余力地尋求加強戰斗力。
只不過，前幾年的滅族之夜，遭遇了重大挫折的“忍界之暗”，不知道還剩下幾分心氣。
當然，這些，和香磷都沒有關系，她的舞臺，在將來的“木葉崩潰計劃”，和“曉”組織成員的戰斗，以及第四次忍界大戰。
“父親，你將小柊她們帶過來，參觀學校，是決定要她們上忍者學校了？”
“嗯！”
古杉卜水點點頭，
“因幡學堂的氛圍，有點問題，那里是平民子弟的試煉場，名義上沒有等級劃分，實際上，小柊她們三個過去就讀，已然對其他人造成了碾壓。這……很不好！”
在木葉村就要稍微好一點。
這里的孩子，是分不清普通忍族子弟和古杉家族的孩子之間巨大的鴻溝的。
而且，這里的階級意識要稍微薄弱一點。
“對古杉家族的嫡系成員來說，如何將其他人當人看，少一點人上人的意識，很重要。人與人之間的落差，大到這種程度，太容易對孩子造成不好的影響了。”
小柊，小鏡和小司，沒有經歷過香磷小時候的那種苦悶和彷徨，含著金鑰匙出生，都不足以形容她們嬌生慣養的程度。
都快要上學了，三個小家伙，可能對錢都沒什么概念，只有所想，基本予取予求，對外物的價值判斷，有很大的問題。
在遠離族地的木葉村，脫離了父母的直接管束，讓她們接觸一些更加接地氣的生活，還是很重要的。
“我……大概懂了！”
香磷輕笑了幾聲，十分了然地附和道，
“最近修行太頻繁，和井野她們去點心屋的次數少了，昨天才發現，常去的那一家，冰淇淋，蛋糕和水果，都漲價了，幅度還不小。明明物資供應很充足，為什么物價會上漲呢？”
“東西的需求就那么大，短時間在木葉村積累的貨幣太多了。錢這種東西，要有足夠的商品兌現購買力才有意義。說白了，就是木葉村內的產出不足，短時間內賺到的錢太多，花不出去，又大量涌入市場的結果。”
“不太懂！”
“就是木葉忍者們，近期太辛苦，賺錢太多，卻沒有太好的商品供消費的緣故。”
通貨膨脹，消費受阻，產出不足。
這是用類似“剪刀差”的手法，攤薄了木葉村的財富價值，花了更多的錢，買了更少的東西，讓古杉家族這個產出供給方，事實上分潤了木葉忍者們辛辛苦苦完成任務后獲得的好處。
古杉卜水簡單地解釋了幾句，也沒指望香磷那十歲出頭的小腦瓜，能理解這么復雜的經濟活動。
“你知道有這么一回事就夠了。說白了，還是木葉村的施政手段，太過急功近利，想要用更少的代價，更加快速地降低債務規模。很多時候，過分違逆經濟學規律，都起不到太好的效果，事倍功半都是輕的，甚至還會起到反效果。那些輕易否定經濟學規律，歷史規律和人性，自認為可以超越的家伙，不是膚淺得認不清本質，就是自大到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的蠢材。”
“保持敬畏，我懂！”
這些，古杉卜水以前教導過香磷。
尤其是古杉家族這等站在忍界最頂端的家族，要是失去了對基本規律的敬畏，認為自己可以掌握一切，無所不能，那么離敗亡就不遠了。
“好了，教訓的話，說得太多，也不合適，今天就到這里，你回去后，洗漱一下，帶著妹妹們去外面逛一逛，每逢中忍考試，木葉村都很熱鬧，前來做生意的小商販挺多，就像廟會一樣。”
“嗯！和老家的……還有點不一樣。”
“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小孩子多出去走走，長長見識，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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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燈初上的時候，穿著輕便的夏裝的香磷，牽著小柊的手，拉住她別亂跑，另外兩個妹妹手牽手跟在后面，好奇地打量著路邊琳瑯滿目的小攤販上的商品。
幾分鐘后，遠處燈籠的火光搖曳下的陰影中，兩名女孩子早已等候多時了。
“香磷，這邊這邊！”
“井野，小櫻，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三個妹妹換衣服用了不少時間。”
香磷帶著妹妹們靠近后，打量著四周，
“宇左美和雛田沒來？”
“雛田說家里有點急事，一時半會走不開，估計會晚點到，宇左美不清楚，心事重重，似乎有什么事要辦。”
“哦！那我們先去玩吧！”
臨近畢業了，同班同學們，大多體會到了壓力。
每年畢業考試刷掉的人并不多，但也不全為零。
甚至，畢業后當上忍者的，也只是少數。
如何在未來順利實現夢想，成為受人尊敬的忍者，并不輕松。
連宇智波左助那么天才，那么傲氣的人，都開始沉下心來，努力修行，其它人的壓力就更大了。
“這……你的三個妹妹，長得好快，上次見，還是那么一點，現在已經可以自己出來玩了。”
春野櫻十分開心地捏了捏小柊肉都都的小臉蛋，又和比較害羞的小鏡和小司打招呼。
就在一行人在夜市上玩得不亦樂乎的時候，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跟在幾人后面，那一頭金色亂發，和屎黃色上衣，在不太鮮明的夜市里都是如此顯眼。
“那個笨蛋在干嘛？不會是覺得咱們沒發現他吧……”
實在是忍不住了，香磷小聲對井野耳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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