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尋和嵐昭雖然累但也徹底睡不著了,兩人窩在松尋的床上,不知道要說些什么。

  不遠處桌上的燭光一晃一晃的,倒映出來的影子照在墻上搖曳不定。

  “明日先通知大家吧,如果他能主動站出來承擔那是最好不過。”松尋說道。

  “嗯。”

  岑辰的修為不過剛剛踏進半地玄境,松尋嵐昭皆是地玄境一層,但岑辰在萬花谷一直都是孤僻高傲的形象,孤僻是因為潛心學醫,高傲是因為他能力出眾。跟他熟悉了他對身邊的人也不錯,這樣在眾人中也有一定的聲望和人氣。

  青筠之前確實有考慮過把谷主之位傳給某位男弟子的想法,但并未透露那位男弟子是誰,和岑辰有競爭力的男弟子有那么兩三個都是半地玄境或者剛剛突破到地玄境一層。在某一段時間里青筠手里的資源也是向他們傾斜的厲害,類似藥材分配,外出歷練之類的,可他們仗著自身天賦不錯不曾好好珍惜。

  藥材浪費了就浪費了,煉丹那么辛苦的事情師妹會去做的,歷練隨隨便便就打發了,出醫館坐診反正能被他們看病,跟他們說上幾句話就是普通患者的幸運了,采藥那么辛苦的事情師弟會去做的。

  這樣的行為也引起了一些女弟子的不滿。比如說像醫術和修為都明顯高于這幾位男弟子的松尋和嵐昭,青筠也都看在眼里,傷在心里。

  在嵐昭劃上自己臉的那次也曾說出過心里話,這些不求上進坐吃山空的師兄弟們憑什么有資格得到這份重視?!

  想想也知道他和那人交易的是什么,不過就是拿那東西換谷主之位。

  可他想過沒有,這樣傷害眾人,就算那人助他得到谷主之位可他還能服眾嗎?

  說完那句話以后屋內又陷入了寂靜。

  兩人靠著床頭抱著膝,松尋看嵐昭的側臉,她的臉真的恢復好了,就像和從前一樣,不,比從前還要好看。她們一起被師父撿回來一起長大,一起讀書一起調皮一起挨打,一直一直都是松尋沉穩的像姐姐一樣,可她那一次還是沒能保護好她,這樣的沉穩又有什么用呢?

  她不止一次想到,是不是她們太固步自封,總覺得修為只是醫術的附屬品,又自視清高看不起那些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俠士們,導致在別人眼中弱小的她們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惦記上?她們的規矩是不是該有所改進?

  若是能平平安安渡過難關,萬花谷一定會和從前不一樣,師父把萬花谷交給她,她也要守好萬花谷完完整整的等師父回來,這一次就讓她來撐起這個擔子吧。

  最后還是松尋開口打破了這份寂靜:“我決定了,無論那人要的東西是不是這個,這件事我都要做。”

  嵐昭轉頭看她,想勸她但又說不出口只得低聲喊了她的名字:“松尋!要不我來吧......”

  松尋握住她的手眼眸中滿是堅決:“昭昭,這是責任,我相信你明白的。”

  嵐昭閉了閉眼睛,語氣哽咽:“可這是禁術......”

  松尋語氣堅決:“我知道,可這是唯一的方法。萬花谷百年傳承怎么能倒在這里?你還要成為名揚天下的神醫,我還要在后方永遠為你支撐。從師父將萬花谷交給我的那一刻起我已經為這一刻做好準備了,無論要我犧牲什么都可以。”

  “甚至是性命。”松尋最后一句悲嗆又有力,她們沒有頂尖的修為,無法像其他江湖俠士一般用打斗來解決問題,但江湖卻少不了她們這群人。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是她們的戰場,只要有人需要醫治萬花谷就會援助,而這一切都建立在要保衛好他們的家園。

  說出來以后松尋覺得輕松很多,她拍了拍嵐昭的背拉了拉被子說道:“睡吧,睡好了才有精神。”

  她感覺到這一切即將就要結束了,萬花谷很快就會恢復和原來一樣了。

  ......

  可第二日一早,整個萬花谷都靜悄悄的。

  松尋到處叫人都沒有人回應,心中有一些不詳的預感,便和嵐昭匆忙趕去弟子們集中住宿的院子里去查看。

  等她們趕到門口就看到一個黑衣人在院子里靠著一棵樹,他一身黑衣臉上戴著惡鬼的面具,只露出一雙眼睛。

  懷里挾持著一個小女孩,小女孩正是岑二的妹妹,他的身后站著面色發白的岑二,沈瑄傅澄幾人拿著劍背對門口正對著那人站在他的對面,形成了一個對峙的狀態。

  黑衣人見到她們匆忙又慌張的樣子,語氣十分輕快的跟她們打招呼道:“呵,谷主早啊,這個見面禮怎么樣?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男人聲音有點陰柔有點奇怪,像是變聲處理過一般刻意發出的聲音。

  松尋怒道:“你是誰?你對他們都做了什么?!”

  她想要沖去房間里查看,那男人卻大笑:“去吧,去了他們就死定了。”

  松尋立馬停了腳步,一臉沉郁。

  “哈哈哈哈哈!看看你們的樣子真是好笑!”看著對面那些人一副生氣但又不能拿他怎么辦的樣子他笑的眼淚就快出來,抓著小女孩的手也不自覺收緊了力氣。

  小女孩咳了兩聲,眼角流下幾滴淚水,嘴唇發白快被他勒的喘不上來氣。

  岑辰抓住他的胳膊急道:“你放開我小妹!”

  黑衣人直起腰,目光冷冷的看了岑辰抓住他的手一眼,再抬眼滿眼冷漠,他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允許你碰我了嗎?”

  霎那間沒有人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岑辰一聲慘叫,地上掉落了他的一根小拇指,血一下子就噴了出來。

  黑衣人懷中的小女孩,臉上身上都濺到了血跡。

  岑辰抓住手指,血從他的手中不斷地滴落,在腳下形成了一灘血水,看著妹妹驚恐卻不敢發出聲音的樣子,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安慰她道:“別怕,我沒事。”

  黑衣人動了手臉色才好轉,他說道:“岑公子,都怪你優柔寡斷耽誤我的時間,既然你下不了手,那就讓我來下手吧。”

  他伸手從岑辰懷里拿出昨天他給他的小瓶子,在手里轉了轉。

  沈瑄問道:“你要什么。”

  他們今早是被阮仙貝叫起來的,阮仙貝是被覓右叫起來的,昨日忙到后半夜,覓右回到這邊院子繼續守夜,打了一個盹跟著歇了一會,一大清早覺得氣氛不對想去那邊院子盯著,沒成想這人已經在那院子里悠哉的站著,他的身后站著的岑辰表情十分難看。

  整個院子里沒有一點聲響,他覺得不對勁立馬回去叫其他人起床。

  黑衣人等他們趕來也是打了個哈欠,說等你們很久了,可是谷主還沒來,我們就再等等吧。

  于是就形成了松尋看到的那樣的局面。

  這人能夠不聲不響的給整個院子的人下毒,讓他們昏迷不醒并且沒有驚動任何人,在不知道里面的人是否完好的情況下他們不敢貿然的作出行動。

  黑衣人見沈瑄問他你要什么,他咯咯咯的笑,看向松尋:“他問我,我要什么。”

  松尋現在已經鎮定下來,她說道:“我可以給你,可你要保證我萬花谷的弟子們性命無憂。”

  “谷主識趣,只要我拿到東西,他們當然無憂。”

  “我要怎么相信你?”松尋示意他剛剛已經砍了一名弟子的手指,這話聽起來說服力不夠。

  黑衣人看向岑辰的眼神像是看一個死人般慈善可親:“不然剛剛他已經死了。”

  不過他還是指了指房間說道:“隨便挑一間,我的耐心只到這里。”

  松尋吸了一口氣,選了辛蓮的房間,推開門進去,辛蓮倒在地上,同屋的另一個師妹倒在床邊。

  她探了探鼻息又給她們把了脈,確定只是昏睡以后才呼出這口氣。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還好那人想要的她可以給。

  她關上屋門對那人說道:“我要在我的房間才能煉藥。”

  黑衣人說道:“沒問題,那走吧。”

  松尋轉身就走,給嵐昭說道:“給岑二包扎。”

  黑衣人聽到又笑,他那奇怪的聲音聽起來嘲諷無比:“谷主真是大人大量,還替叛徒著想呢。”

  “即使是叛徒也是由萬花谷處置,輪不到外人插手。”松尋冷冷回他。

  “你們先去,我們等嵐昭。”阮仙貝對沈瑄說道。

  沈瑄點頭跟了上去,阮仙貝和云芷云彩留下等嵐昭給岑二處理小拇指的傷口。

  “你們有沒有那種藥水?這個手指拿藥水泡起來,等事情結束了還可以接回去。”阮仙貝提醒道。

  接回去?她在魔教的時候阮仙貝跟她說過這方面的事情,像斷肢如果能夠妥善處理,在十二個時辰以內是可以接回去的。

  嵐昭想了想把那節小拇指撿起來遞給他:“自己找藥水泡著吧。”

  岑二以為自己會被怒罵被厭惡,看著面前女子沒有多余表情的面容他突然落下淚來:“我......”

  “救死扶傷是我們的醫德。你的罪,只跟我一個人道歉不夠。有什么話等結束了再說。”嵐昭起身不再看他,救死扶傷只是醫德,不靠個人喜好行事。

  但他憑一己私欲毀了大家的心血,大錯特錯,不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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