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馬不停蹄按照路線走到途中的驛站,天色已經黑了。

  一路上他們向路人打聽有沒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事情,皆是沒有結果。

  到了驛站大家都有些疲憊,要了兩間房還沒來得及坐下,沈瑄就敲響了她們的房門。

  “覓右來了。”

  程歲歲猛的站起來拉開門,覓右哥去哪里了?他是不是有阮阮的消息?

  “到我們這邊來說吧。”

  程歲歲和嵐昭抱著許許一起到了隔壁,覓右看起來灰頭土面的一身塵土,活像是跟他們一樣經歷了沙塵暴的洗禮一樣,身上還有著打斗過的痕跡,胳膊上受過的傷已經抱扎起來了。

  距離他離開隊伍過了一天一夜,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覓右哥你怎么樣了?怎么受傷了?”

  覓右猛灌了一壺水,聽程歲歲問起又摸了一下自己的左邊胳膊說道:“小事,誤會而已。”

  阮仙貝在馬車上做了手腳了,用一種特殊的材料涂在車轱轆上,只有馬車沒壞他就能找過來,他就是順著馬車留下的標記才一路找到了這里。

  不得不說阮仙貝自己是多留了一個心眼,要是沒有在馬車上做標記是在別的地方,或者是她自己身上,在她被抓走的時候線索同時也會中斷。

  等他到了放了信號圣女卻沒有回應,他才向這里向掌柜的打聽有沒有這樣的一群人,這個時候沈瑄從屋子里出來了。

  他從沈瑄那里知道因為突然而來的沙塵暴而被人襲擊跟他們走散的事情。

  “不是因為沙塵暴吧,是因為你們要救的那個人。”覓右語氣有些不快,圣女千防萬防還是防不勝防。

  早就說了不要大發善心從路上救人。

  覓右看到嵐昭和她抱著的孩子的時候更不快了,他抿了抿唇沒有說什么。即使是阮仙貝也不會對嵐昭說什么,他又怎么能替圣女做決定。

  就是知道嵐昭作為大夫她不可能見死不救,才會生氣。

  對方就是拿捏住了這一點又利用了他們的同情心,才能成功靠近他們一行人。

  嵐昭看到覓右疲憊的樣子內疚的說道:“抱歉,是我輕信于人。”

  一般人都會尋求看起來比較強大的人的幫助和庇護,而半梅卻是抱著嵐昭不放請求她帶自己離開。

  為什么會對陌生人這么信任呢?傅澄表現出來的武藝高強為什么不纏著傅澄?

  嵐昭只是大夫,并不能很好的保護她。

  覓右沒有接話,只是希望這一次過后,她的施救不要再連累到其他人。

  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覓右也不廢話直接就講了自己按照阮仙貝的吩咐再去了一趟荷漣娜鎮的事情。

  “圣女一直不太放心所以叫我再去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什么遺漏。”覓右說道,也說了阮仙貝在馬車上留記號的事情。

  沈瑄說道:“也就是說,她知道對方是沖她來的,她隨時都有可能跟我們分開,所以才會選擇在物品上做記號保險一點。”

  沈瑄問:“她一直防備的是什么人?”

  程歲歲脫口而出道:“是靈霄山莊!”

  眾人不約而同的想到了靈霄山莊,或者說是穆華霄的人,除了他還有誰會這樣做。

  “真是防不勝防!”程歲歲捶桌說道。

  沈瑄道:“先說說吧,你在荷漣娜鎮發現了什么?”

  覓右連夜騎馬趕去荷漣娜鎮,荷漣娜鎮不大,他隨便找了戶人家說自己是幫半梅回來拿東西的,半梅之前住的院子在哪里?

  正好就有人知道前一天白日里發生的事情,好心人一聽就給他指了路,路人指了一家告訴他說那家人和半梅比較熟悉,一起做工的,你可以去問問。

  時間還好不算太晚,天黑得晚人也睡的晚,這家女主人出來開的門,聽了他的來意也沒有過多懷疑。

  女人告訴覓右,喏,那邊那個院子就是她之前借住的,主人一直也不在,又拉著覓右說半梅確實可憐啊,孩子能干又吃苦,不知道怎么攤上這么個家庭,要是能走就不要回來了。

  女人又說了,半梅還留了銀子在她這里,要是等那戶人家回來了就拿給別人當作借住費,畢竟在這里住了這么長的時間,沒有讓她露宿街頭,有個容身之所不容易。

  謝過鄰居之后他翻過墻就進了半梅家,里里外外都沒有什么問題,他又進了臥室,同樣當他站在臥房里的時候總覺得哪里不對。

  覓右對于自己的直覺還是比較相信的,他正站在墻角思考的時候一道黑影閃過朝他襲來。

  覓右憑借本能躲過一刀,身后又一個人出手了,這一刀就劃上了他的胳膊,覓右雖然最終還是制服了兩人,但自己也受了傷。

  “你們是什么人?”覓右把兩個人捆了起來問道。

  “誰派你們來的?”

  兩人守口如瓶,問不出來話覓右也懶得問,這兩人看著修為沒有很高,只是剛才他在想事情所以才沒有防備被來了一下。

  他此行原本的打算是不驚動任何人,但是看來暗中早就有人盯著這里。

  會是誰呢?

  既然已經暴露了,覓右就點起了燈,黑燈瞎火的看也看不清,還是點了燈好找。

  隔壁院子還傳來女人的聲音:“小伙子你那邊沒事吧?我剛剛聽到什么東西摔了的聲音,需要幫忙嗎?”

  看來半梅人緣真的還不錯,鄰居對她很是關心。

  覓右揚聲回道:“沒事的,剛剛是老鼠打翻了東西。”

  “你有需要幫忙的就說啊!”

  “好,謝謝姐。”

  覓右在臥室里左翻翻右翻翻,不知道再找一些什么。

  那兩人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沒想到這人把他們捆起來就不管他們了,其中一個青年好奇的問道:“你在找什么?”

  覓右又扔出一件書本說道:“不知道。”

  不知道?

  男人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找什么東西還來這里干嘛?

  覓右想到臨走時他問阮仙貝的話:“我要去查什么?”

  “我懷疑半梅已經死了。”阮仙貝表情嚴肅的說道,“你去幫我確認這個事情。”

  屋子里沒有任何信件可以表明女子的身份,也沒有奇奇怪怪的東西,覓右又在院子里走了一圈,連水缸都掀起來看了,里面什么都沒有。

  “你到底找什么?”

  覓右有些好笑的看著這兩個人,應該不是專業的殺手,專業的殺手話不會這么多。

  “我在找人。”

  “找人,半梅姑娘不是走了嗎?”

  “既然知道半梅姑娘走了,那你們在這里做什么?”

  “我們是奉命——”

  青年張口又閉嘴,瞪了他一眼不防被他套話。

  “你們守在這里就沒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嗎?”

  “你最可疑。”青年憤憤不平的說道。

  哈,覓右笑出聲來,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這時屋內桌上的香爐里插著的半截香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捻了一點香灰放在鼻尖聞了聞,太香了,不像是尋常人家用的香,這種香青樓啊賭坊啊這些地方用的比較多,用在這屋里好像是在掩蓋什么味道一樣......

  這屋子里陳設簡單,還有哪里可以藏人?

  覓右躍上房梁,房梁上沒有人。

  他又打開衣柜,衣柜里只有幾件半舊不新的衣裳,還有一些織了一半的小孩的衣物放在里面。

  床?

  覓右拍了拍床,表情瞬間就變了。

  不對......床的聲音不太一樣。

  講到這里覓右嗓子有些嘶啞了,就停了下來喝水,雖然他的平鋪直敘沒什么起伏但程歲歲仍然聽的刺激萬分,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氛圍都烘托到了這里怎么可以喝水!

  程歲歲咽了咽口水緊張的問道:“覓右哥,那床有什么問題啊?然后你找到人了嗎?”

  覓右點頭說道:“找到了。”

  ......

  覓右再次拍了拍床板,床板的聲音聽起來好像有兩層,里面還有一層。

  他湊近床板那股香味就越發濃烈,他找到機關的位置用力掀開床板——

  里面赫然躺著一個女人,是半梅——的尸體。

  她面色蒼白,在這樣炎熱的天氣里尸體還沒有腐爛的厲害,就說明死亡時間還沒有很長,說不定就是最近幾日的事情。

  “半梅姑娘!!!”

  “怎么會有兩個半梅姑娘!”

  “這個半梅姑娘......關在床板下還能活嗎?”

  “這個已經死了,死了啊!”

  “王上知道嗎......”

  原本木木的兩個人突然變得激動起來,他們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這邊,覓右也沒有避著他們,于是他們把這一幕看的一清二楚。

  覓右聽到了王上這兩個字,對他們的身份也有所猜測,見狀道:“我們發現跟我們一起離開的那個半梅可能是被人假扮的,所以才回來查明真相。說說吧,你們到底是什么人。”

  其中單眼皮小眼睛的青年表情有些頹然,比剛才被覓右打了一頓還要喪氣:“我們是昶德王派來保護半梅姑娘的。”

  竟然是昶德王的人?

  程歲歲瞪大眼睛吃驚的問道:“昶德王知道半梅住在那里?”

  覓右嗯了一聲說道:“那兩人說昶德王知道半梅在這里,但因為種種原因不能來見她,只能派人暗中保護她的安全。”

  “那半梅知道嗎?”

  “半梅是什么時候死的?她是怎么死的?孩子到底是誰的?”

  程歲歲連珠炮彈一般的發出了自己的疑問。

  “這個事情,還是讓昶德王自己來說吧。”覓右說道,看向了沈瑄。

  沈瑄叫傅澄出去接人,傅澄狐疑的走出去,外面果然有一隊車馬等在外面,見傅澄出來車內的人問道:“是來找本王的嗎?”

  傅澄撓了撓頭說道:“應該是吧,他們說昶德王。”

  車內靜了一秒,傳來昶德王爽朗的笑聲:“你們這些江湖人,真是奇怪。”

  昶德王下了馬車,身邊的侍衛還想跟上,被他抬手阻止了。

  “你們不是他的對手,要是他們想殺了本王,你們也只是螳臂當車罷了。這客棧小,你們在下面等著吧。”

  “王上——”侍衛不放心的喊道。

  傅澄走了幾步見他沒有跟上,回頭說道:“王上那就帶上侍衛吧,保護您就算打不過也是他們的職責。”

  昶德王道:“那就帶一個吧,走吧,我有些......緊張了。”

  驛站的掌柜趴在桌子上打瞌睡,小二見幾人氣度非凡也不敢上前叨擾,昶德王望著階梯,倒是生出一種近鄉情怯的心理。

  他就要見到他和半梅的孩子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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