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楚衍之點頭應了聲，抬起手臂，將那本《白娘子傳》從書架上取了下來。
葉子衿懶懶靠在軟榻上，半瞇著眼，默默聽著楚衍之的聲音一字字竄入自己的耳中。
時間無聲無息從身邊流逝，直至矮幾上蠟燭燃盡，葉子衿才讓楚衍之停下。
她抬起眼皮,眸光落在楚衍之的俊臉上，緩緩開口道，“衍之，在《白娘子傳》中，你可有喜歡的人物？”
楚衍之眸底掠過一抹詫異，以前葉子衿也曾讓他讀過無數話本子,卻從未問過他對話本子中主要人物的看法。
楚衍之淡淡道，“我對這話本里的人物,談不上喜歡或不喜歡，若一定要挑出一個喜歡的人物來，那就法海吧。”
法海？
葉子衿唇角抽了抽，沉默半晌，不甘道，“為何會喜歡法海呢？我瞧著白娘子就挺不錯啊，她溫柔貌美，又有一顆仁愛之心，若我是男子，定然也會喜歡她。”
“是么？”楚衍之唇角輕勾，溢出絲嘲諷，“在我看來，她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婦人之仁罷了。這世上之人，大多自私愚鈍，并不值得救。”
葉子衿默不作聲聽著，越聽越覺得心驚。
白娘子懸壺救世，怎么在楚衍之眼中,就成了婦人之仁了呢？
這家伙的三觀究竟是什么時候長歪的呢？
葉子衿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朝書架另一頭又指了指，“咱換一本，換一本。”
楚衍之又從書架取下了另一本話本子，這本話本子里的故事不似《白娘子傳》般纏綿悱惻，而是講述了一個凡人奮不顧身拯救生母的故事。
在楚衍之將其念完之后，葉子衿又讓他對此發表自己的看法。
“衍之，若你是沉香，你會怎么做？”
楚衍之面無表情道，“三圣母雖然是沉香的生母，卻從未盡過一日養育沉香的責任。若我是沉香，不會去救她。”
葉子衿聞言，太陽穴更疼了，悶聲悶氣道，“三圣母沒有養育沉香是事實，只是這并非她所愿，錯不在她吧。”
見楚衍之神色并未有所松動，葉子衿知道，在楚衍之心中，怕是仍然覺得三圣母罪有應得不該被救。
罷了罷了，他們不讀志怪小說,讀讀其他的。
于是，葉子衿又讓楚衍之念了幾本她在凡間路邊攤搜刮的話本子，那些話本子大多都是書生小姐之間的兒女情長，不過好在宣揚的都是正能量。
只是，讓葉子衿郁悶的是，在讓楚衍之發表讀后感的時候，楚衍之的想法和她所預設的總是有很大的出入。
若話本子講述的是書生，小姐和紈绔惡霸的三角戀，她徒弟就會毫不猶豫地選紈绔惡霸。
葉子衿問他為何會更喜歡紈绔惡霸，得到的答案差點兒讓葉子衿嘔出一口老血來。
惡霸喜歡千金，千金卻不喜歡惡霸，惡霸除了搶，還能怎么辦？
“那也不能強取豪奪啊。”葉子衿深深地吸了口氣，語重心長道，“愛并不一定要擁有，強占并不能得到愛，反而會弄巧成拙，甚至會造成無法挽回的后果。有的時候，成全未必不是最好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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