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章眉頭一皺,語氣里多了一分藏不住的憤怒:“你是說,馮保和那黑衣人,在你們這些玄羽衛的重重看守之下,被人劫走了?”

  吳嚴低著頭,沉默不語。人確實是他們看丟的,無論怎么辯解,一個辦事不利是逃不了的。

  宇文章冷冷的看著吳嚴,:“你知道規矩,等這件事情結束之后,自己去領罰。”

  吳嚴磕了一個頭道:“屬下領旨。”

  宇文章冷著臉,他本來以為賈信肯定是聞風而逃了,沒想到還在城里暗度陳倉。

  “我沒去找他,他倒送上門來了……”宇文章喃喃道。

  吳嚴聽出了宇文章話里的殺機,不由得打了個冷顫。他知道,宇文大人此次是動了真火。不殺一批人,估計這火是下不去了。

  “馮保跑了,劫他的人有沒有留下來?”宇文章道。

  吳嚴低著頭,有些慚愧:“全都死了。”

  宇文章:“死了?”

  吳嚴:“他們犧牲了一批人留下來斷后,都是死士,看逃脫無望,全部都咬破藏在嘴里的毒藥,死了……”

  宇文章的眉頭皺的越來越緊:“你搜過他們的尸體了嗎?有什么發現?”

  吳嚴更慚愧了:“都是些陌生的面孔,也沒有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

  宇文章:“身體強健,訓練有素,說明他們是被人豢養的,聽你說他們人很多,那么這個組織還不小。

  目前秦州四處都是疫情,他們卻很健康,要么不常出門,要么就不是秦州人士。

  又對太守府這么熟悉,必定是之前被養在太守府,他的武器你看了嗎?”

  吳嚴:“看了,都是些尋常的刀劍。”

  宇文章:“西魏的鐵匠每個郡縣都是有數據記載的,為了防止他們私自鑄造刀劍,更是規定他們必須把自己的名字以及武器編號刻在上面。我問你,那些死士的刀劍上有沒有這些印記?”

  吳嚴略一思索,然后肯定道:“有。可要屬下去鐵匠鋪子問問?”

  宇文章:“問什么?你去問,他肯定說不是他們造的,都是假的。”

  吳嚴:“可這么一大批刀劍,要做到沒有痕跡的話,簡直是難如登天。”

  宇文章:“太守府里,肯定有密道,你帶人去查。

  另外,對賈信的妻兒老小也不必留情了,用你所知道的所有辦法,務必從他們嘴里撬出我想要的信息,去吧。”

  吳嚴領命,起身告退。宇文章看著沉沉的月色,心里想的卻是朝堂上的紛爭。

  “怪不得最近硬氣了不少,原來如此……”宇文章輕聲道。

  東方的天空泛起第一抹天光的時候,宇文章早已整裝待發,他對著吳嚴道:“你不必進山,在山下接應就行,讓你的人分三路,山腳下一路,山腰上一路,剩下人二人一組,整山巡邏,記得備著狼煙。

  天黑前我們沒有下來的話,就攻上山,另外一旦發現可疑之人,立即逮捕。

  我們這次上山有極大的可能是他們的甕中之鱉的計劃,不得不防,一旦我出什么事,你立即帶著陛下回京。

  讓他不管用什么辦法,立即將李直扣住,另將孫恒外調,還有想辦法把李虎穩住,余下的事情,自然會有人告訴他該怎么做。”

  吳嚴領命,但還是忍不住道:“大人!此行危險重重,還是讓屬下進山吧,大人千金之軀,不能有半點馬虎。”

  宇文章似笑非笑道:“就憑他們,說實話,一群鼠輩,還差的遠……”

  說完,宇文章不再理會吳嚴,他長鞭一甩,說道:“出發!”

  吳嚴看著宇文章的背影,心里有些擔心,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此次恐怕會出事情。

  “大人,您可一定要小心為上,平安歸來啊……”吳嚴喃喃道。

  杻陽山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直到正午,宇文章一行人才到達山頂。

  沒了樹木的掩映,山頂的景色一覽無余。只見山頂之上,被清理出來了一個巨大的平臺,四周用柵欄圍了起來,粗一看像是一個采石場,只是有些凌亂不堪。

  一條大概七八丈的河流圍繞著這個平臺傾瀉而下,淙淙的流向山下。

  在場地的中央有一條踩出來的道路,寬度足夠兩輛馬車并行。

  順著道路看過去,盡頭處是一個巨大的山洞。

  宇文章點了一隊人前去查看,自己則坐在馬背上打量周圍的事物。

  這里看起來不久之前還有人存在的痕跡,只是后來離開了,看的出來離開的很匆忙,很多東西都沒有收拾好,地上還散亂的遺留了一些木頭。

  想到太守府里的那些長箭,宇文章心下了然,接著出離憤怒了。他本來以為這里頂多會是一個私礦,沒想到賈信膽大包天,竟然把這里變成了一個制作武器的秘密基地。

  下山的路肯定不止這一條,不然怎么會沒有村民發現他們的勾當?

  但是四周沒有發現其他的路,那么有兩個可能,第一,下山的路藏在山腹里,這是最隱蔽,最不容易發現的。

  第二,下山的路,就在這座杻陽山的背面。

  具體的情況還是得等探路的人回來再說。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探路的人陸陸續續的回來了。他們把查探到的情況一一回稟給了宇文章。

  宇文章所料不錯,在山的背面,確實還有一條下山的路,道路之上也有不少的車轍印,只不過,沒有發現有人的蹤跡。

  宇文章點了點頭,看來,周圍是沒有埋伏了。

  接著他看向那個山洞,目前,只有去山洞里探路的人沒有回來了。

  又過了半個時辰,山洞里忽然冒出了一個人影。那人影只是探了一下頭,看到外面一大群人之后,又飛速的縮了回去。

  宇文章看的分明,那是一個蓬頭垢面的男人,不是他派去探路的任何一個人。

  宇文章一皺眉頭,知道洞里肯定是出事了。于是吩咐道:“抓住他。”

  那個男人就在洞口,并沒有走多遠,很快就被人抓了起來,拎到宇文章身邊。

  一靠近,一股刺鼻的腐臭味就鉆入了宇文章的鼻子。宇文章皺了下眉頭,居高臨下的打量著他,問:“什么人?”

  那人聞言緩慢的抬起頭,蓬頭垢面的認不出模樣,只有那一雙眼睛還算是干凈。只不過,里面卻沒有一絲感情,只有一片麻木。

  他抬了下頭,嘴唇似乎蠕動了一下,但最終卻什么都沒有說,又緩緩的低下頭去。

  宇文章道:“吾乃大魏司馬宇文章,此行目的是查詢秦州疫情之事,我已經知道秦州太守賈信的為人,目前正在全力追捕他,你若有何冤屈可以跟我說……”

  那人聞言,猛地再次抬起頭來,怔愣的看著宇文章,好半晌,他的手指微微抬起,指向了不遠處的山洞。

  他開口,聲音沙啞難聽,仿佛多年未曾說過話。

  “大人……洞里有……密道……也有……機關……賈信太守……從密道里……離開了……”

  說完這一切,那人身形一晃,倒地不起。

  宇文章吩咐人照顧好他,然后帶人進入山洞之中。既然這人能出來,那么說明里邊還是有路的。

  山洞里漆黑一片,還有濃重的刺鼻的腐臭味。宇文章吩咐人點亮火把,戴上特制的防疫面巾,這才接著往里走。

  山洞很深,一眼望不到頭,宇文章很謹慎,一直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起初什么都沒有,走了有一段時間后,地上出現了一些箭矢,開始的時候不多,后來越來越多,越來越密,有的上面還掛著碎布,很顯然是從人身上擦下來的。

  宇文章皺了下眉頭,這是玄羽衛的衣服,是之前探路的士兵。

  再往里走,宇文章發現了一扇半開的石門,只開了一個能夠容一人進出的小縫。

  小縫的旁邊,躺著兩個人,一動不動,正是之前探路的士兵。他們背對著宇文章,身上插著很多箭矢,早已死亡多時。

  宇文章想起來之前的那個從山洞里出來的男子,他的身上也有不少傷,卻不像是被箭矢射出來的,而是被鞭子抽打的痕跡。

  不出意料,他就是從這里爬出來的。宇文章對著旁邊的人一點頭,那人會意,拿著盾牌,小心翼翼的靠近那條石縫,然后舉著火把,沖里邊看去。

  這一看不要緊,差點給他嚇個半死,他連忙跑回來,煞白著臉道:“大人,石門里,那石門里……都是……都是死人……”

  玄羽衛都是身經百戰的士兵,尋常的死人肯定不能讓他們嚇成這樣子。

  宇文章接過火把,緩緩走上前去,眼前的景色讓他皺緊了眉頭,心里頭也有些不適。

  只見石門里,密密麻麻的躺了一地人,都是尸體,層層疊疊的堆在石門周圍,早已腐爛,濃烈的臭味就是從那些尸體上傳過來的。

  在場有的人忍不住開始干嘔,宇文章喝道:“不要摘下面巾!秦州的疫情極有可能是從這里傳出去的!”

  吩咐完畢,宇文章單手拉開厚重的石門,挑著能下腳的地方,一點一點的穿過這條尸體堆積而成的甬道。

  他早已經看到了,在山洞的更里面,還有一道石門,那里面可能有這一切謎團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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