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緌飲清露,流響出疏桐。
居高聲自遠,非是藉秋風。
鐘老將軍的本名叫鐘蟬,蟬,自古以來就是高潔之士,而他的一生,也如蟬一般品行高潔。
蘇青看著鐘蟬誠懇道:“如此,朕便讓張留把北疆事務全權交與將軍,北疆的國門,就交與將軍守護了……”
鐘蟬單膝跪地,對著蘇青抱拳行禮,沉聲道:“微臣愿為陛下守住國門,萬死不退!”
蘇青營帳之內,一片君臣之義,和氣融融。
營帳外,張留站在營帳一旁,等著陛下與鐘蟬將軍談完話。他已經吩咐人準備了接風宴,要為遠道而來的鐘蟬老將軍接風。
這時,一個姑娘慌慌張張的從遠處跑了過來,張留神色一凝,他知道那是從宇文章大人營帳里出來的人,負責照顧宇文大人的侍女其中的一個。
看著那侍女慌張的模樣,張留似乎意識到了什么,他下意識的將拳頭攥緊,然后沉聲問道:“發生什么事了?”
侍女帶著有些激動的表情,對著張留道:“張留將軍!大人……營帳里,一直躺在床上的那位大人!他醒了!!!”
“咕咚”,張留聽到了自己吞咽口水的聲音,他這才發現自己已經緊張到了極點。
張留猛地一把抓住那位侍女的胳膊,他的嘴唇張了張,正要說些什么……
這個時候,一道聲音忽然從身后傳了過來。
“你說什么……”
張留回過頭,就見陛下正一只手掀著營帳的門簾,站在門口看著這邊,他的神色看起來有些怔愣。
“你說……什么?”蘇青又問了一遍。
那位侍女看著蘇青的臉色,沒敢說話。
蘇青緩緩的走到張留的身邊,走到那位侍女的面前,一字一句道:“再說一遍……”
他的臉色已經陰沉的可怕,仿佛下一刻就要爆發。
那位侍女小心翼翼的看著蘇青,然后小聲道:“營帳里的那位大人,醒了……”
蘇青緩緩閉上了眼睛,他喃喃道:“醒了……居然醒了……”
“醒的真不是時候……”
張留:“!”
他有些擔心道:“陛下?”
蘇青仿佛沒有聽到他的話一般,徑直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鐘蟬老將軍跟在蘇青的身后,兩人一前一后的往宇文章的方向走去。
路過營帳兩邊守衛的時候,蘇青還從一人的腰間將他的長劍抽了出來,拿在手中。
這個模樣,讓張留想起了之前發生過的事情,那一天陛下也是帶著一把長劍進了宇文大人的營帳里……
張留心里“咯噔”一下,生怕再出什么事情,于是立刻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蘇青手里拿著長劍,帶著鐘蟬將軍,一步一步的來到了宇文章的營帳門前。
門簾一掀開,一股腥臭味迎面而來,蘇青立刻皺起眉頭,接著抬步走了進去。
鐘蟬將軍面不改色的跟在蘇青的身后,也跟著他進了營帳。
營帳里只有幾名侍女,此刻看到蘇青進來,連忙放下手中的事情給蘇青行禮。
幾人這一跪下,身形一矮,立即就給蘇青讓出了視線,床榻上的景色豁然映入了蘇青的眼簾,蘇青當即愣住了。
只見宇文章形容枯槁的躺在床榻之上,一雙微微泛著灰色的眸子正停駐在蘇青的身上。
他的目光在蘇青手中已經出鞘的泛著寒光的長劍上一掃而過,最后穿過蘇青的身軀,停在蘇青的臉上。
兩相對視,宇文章勉強扯出一個笑容,然后輕聲道:“陛下……是你來了啊……”
他的聲音因為多日不曾開口說話而喑啞至極,比破風箱的聲音還顯得破爛三分。
蘇青輕聲回答道:“是啊……朕來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緩緩的走向宇文章的床榻,先后越過幾位侍女,來到宇文章的身邊。
宇文章沒有說話,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蘇青的身上,隨著他的走近而微微上移。
蘇青毫不避諱的坐在宇文章的身邊,然后把手中的長劍戳在床邊,接著他輕聲問道:“能動嗎?”
宇文章就輕聲回復道:“不能動。”
蘇青道:“醒的真不是個時候……”
宇文章道:“……微臣也這么覺得。”
蘇青繼續問道:“那你現在什么感覺?”
宇文章回復道:“疼,渾身疼得厲害。”
蘇青說道:“真好……”
宇文章說道:“……是啊。”
兩人一坐一躺,一問一答,看起來竟然有種詭異的和諧。
蘇青問道:“你為什么要醒過來?”
宇文章回答道:“……對不起。”
蘇青道:“朕不接受。”
宇文章道:“那陛下要殺了微臣嗎?”
蘇青的手指緩緩的停留在床邊戳著的長劍之上。
他道:“朕有這個想法……”
宇文章的身體動不了,即使想躲,他也做不到,所以他對目前的局面根本無可奈何,陛下想殺他,他只能乖乖受死。
蘇青的眼睛盯著宇文章的雙眼,然后沖著他緩緩的舉起了手中長劍……
張留一掀開門簾,馬上就看到了這一幕,他瞪大了眼睛道:“陛下!不要!!!”
蘇青舉著長劍的手頓了一下,他緩緩轉頭看向張留。
就見張留正滿眼哀求的看向自己,張留哀求道:“陛下,您曾經承諾過,不再對宇文大人出手的……”
蘇青轉過頭,看向宇文章道:“張留想讓朕放了你……”
宇文章道:“微臣聽到了。”
蘇青道:“你覺得呢?”
宇文章道:“全憑陛下做主。”
蘇青說:“如果,你是朕,你會怎么做?”
宇文章沉默片刻,然后道:“……廢了宇文章。”
蘇青點了點頭道:“朕也是如此想的……”
說著他猛地舉起長劍,一陣劍光閃過,宇文章的左手手腕冒出了一朵血花。
他的身體因為疼痛猛地一震,身體在一瞬間就冒出了一層冷汗。
蘇青的動作太快,張留根本來不及阻止,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陛下一劍挑斷宇文大人的手筋。
宇文章疼得渾身打哆嗦,還不忘記扯出一個笑容,問道:“左腳要不要也給陛下伸出來?”
他曾經挑斷過蘇青的一只手筋和一只腳筋,捏碎過陛下一只手腕。
而他醒過來的時候,就覺得自己有右手使不上力氣。他受傷昏迷的時候,可不記得自己手腕有傷。
想起自己之前迷迷糊糊時感覺到的,他敢確定是陛下干的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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