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云搖了搖頭：“這就不清楚了。”
蘇青：“唉。”
落云道：“說起來，他好像對你也有些不太一樣，咱就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他等的是你？”
蘇青冷笑一聲道：“我就站在他的面前，你看我有幾分像從前？”
落云也沉默了，畢竟這是最不可能的事情。如果宇文章真的等的是蘇青，那就不會這樣對他了。
“行了，不做這些虛無縹緲的猜測了，宇文章已經松了口，只要完成他的心愿，說不準我就能夠離開這里。”蘇青道。
落云：“嗯。”
正說著，馬車車廂被敲響。
宇文章掀開窗簾，張留騎馬等在外邊。
宇文章：“怎么了？”
張留道：“天色不對，可能要下雨，只能就地扎營，等雨過之后再啟程了。”
宇文章看了一眼外邊的天空，只見天色陰沉，似乎隨時都要下雨。
宇文章擺了擺手道：“知道了，去吧。”
張留策馬離開，然后吩咐下屬準備扎營。蘇青和宇文章則在馬車里等待。
此時距離永城還剩兩天的路程，營帳剛扎好，豆大的雨點立刻就落了下來。
春天的第一場雨下的不小，不出片刻就將整個大地澆透了。
蘇青將窗簾掀開一個小角，透過車窗看向雨幕。
如果在他那個時代，肯定會有人為這場大雨歡呼，因為這預示著今年的豐收。
“是場及時雨。”宇文章道。
蘇青：“嗯？”
“出發之前我曾通知了常善我們將要過去永城的消息，并且讓他派人來接應我們，想要借此看看他的態度。
我們一路的所做作為他應該已經聽說了，現在就要看他的選擇了。
算算日子，也該相遇了。大雨會沖刷一切痕跡，如果他選擇與我們為敵，必定會趁著這場雨做些什么。”
蘇青不解道：“那不是對我們不利？你還說這是及時雨？”
宇文章微微一笑道：“之前陛下的兵書是不是白讀了？
他固然可以通過這場大雨發動奇襲，但我們也可以通過這場大雨防守。
張留找的這片營地很是不錯，利于防守不利于進攻。他們想進攻，便要來這里，可這里已經變成了我們的主場。
背靠營地作戰，在有準備的情況下，于我們有利。”
蘇青沉默片刻，然后道：“怪不得你一路上催促張留加快腳步，你是做好打算要來到這個地方的是嗎？”
宇文章點點頭，道：“不錯。”
蘇青：“那你就不怕此地先被常善占去？”
宇文章笑道：“他不敢。我們兩方的區別就是我們可以光明正大的占據此地，但他常善不敢。我已經派了斥候王一前去探查，根據他反饋回來的結果來看，不會有問題。
他若真占了此地，無異于告知我們他有禍心，那我們可以直接往回走。到時從沃野鎮和北疆調兵，直接打他就是了。”
蘇青沉默著點了點頭，宇文章就是宇文章，三言兩語便把常善架在了火堆上。
在他的那道命令下去之后，此事常善已經不可能再獨善其身。宇文氏一族和自己兩方，常善必須擇其一。
宇文章強迫他做出選擇，是反抗還是臣服？
蘇青相信四方勢力都在等著常善做出決定，也都在等著他背后的勢力做出決定。
馬車車廂被人扣了三下，鐘寧的聲音在車外響起：“陛下，帳篷已經搭建好了。”
蘇青：“知道了。”
說著，他便起身，向馬車外走去，鐘寧眼疾手快給他扣了個斗笠，好歹護著他沒有被雨點打濕。
蘇青：“......”
“古代真是不方便，連把雨傘都沒有。”蘇青對落云道。
落云：“你再忍忍，等一切平定之后，讓人把紙張普及一下，油紙傘不就有了嗎？”
蘇青長嘆一口氣道：“那還要好久......”
宇文章跟在蘇青身后走出馬車，他伸手接過鐘寧遞過來的斗笠，自己扣在了頭上。
蘇青瞥了他一眼，然后問鐘寧：“張留將軍呢？”
鐘寧道：“前方有情況，張留將軍過去查看情況去了。”
有情況？蘇青想了一下，然后跟宇文章對視了一眼。怕不是常善到了。
“去看看？”蘇青問道。
宇文章搖了搖頭道：“讓他自己過來就行，陛下，我們先進營帳里避雨。”
蘇青點頭，兩人便一起進了營帳之內。
果然，沒一會兒，張留便帶著一人掀開門簾走了進來，正是常善。
常善一進來便對著蘇青和宇文章行禮道：“見過陛下，大司馬。”
蘇青道：“起來吧。”
常善站起身，立于一邊。
蘇青打量了一下他，見他身披蓑衣，頭戴斗笠，渾身上下還滴著水。
蘇青道：“冒雨前來，將軍辛苦了。”
常善道：“陛下言重了。”
張留笑道：“常善將軍帶領五千輕騎一路疾馳而來，微臣是在據此十里之外接到他的，便把他帶了過來，至于那五千輕騎，微臣已經讓人妥善安置了。”
張留話音一落，宇文章便似笑非笑的打量了一下常善，然后意味不明道：“常善將軍是率領的輕騎啊？”
常善眼皮一抽，感覺有些不妙。
果然就聽宇文章道：“距離我發出去消息已經有挺長時間了吧？常善將軍率領輕騎，居然拖到現在才趕來，怎么？是中途出了什么事情？”
一滴冷汗從常善的臉龐劃過，他苦笑一聲道：“大人，我們那里的情況您也知道，這個決定不是那么好下的。”
宇文章“唔”了一聲，然后道：“那結果呢？”
常善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然后神色嚴肅道：“常善愿為陛下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聞言，宇文章輕笑一聲：“常安成生了個好兒子，你做出了最正確的抉擇。”
常善苦笑一聲，從此刻開始，他便要跟宇文大人還有陛下綁在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同一時間，跟隨常善而來的五千輕騎里的一些人正在等待一個命令，而另一些人也在等待一個命令，所有人的目光都匯集在營地正中央的那頂營帳上，他們在等待一個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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