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蔥兒將蘇青的頭放在自己的膝上好讓他舒服一些,然后輕輕拉過蘇青的手腕,從自己的衣衫上扯下布條來替蘇青一點一點包扎。
蘇青全程沒有反應,像個提線木偶一般,任由張蔥兒擺弄。
“蘇公子……”
啪嗒一聲,一滴眼淚毫無預兆的忽然掉在了蘇青的臉頰上。
蘇青的眼睫毛顫了顫,喑啞的聲音便從干裂的嘴唇中傳了過來:“怎么……哭了……”
張蔥兒見蘇青終于說話了,忙將臉頰湊到了蘇青的面前,她的臉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
張蔥兒語氣有些急切的湊到蘇青面前問道:“蘇公子,你感覺怎么樣?”
蘇青“唔”了一聲:“感覺還行……”
其實,是不行的。
他頭疼的厲害,感覺自己的大腦快被撕裂成了兩半,張蔥兒的臉頰在他的眼中已經嚴重扭曲變形,張牙舞爪的像個怪物。
落云在他的腦海里急切的呼喚著他,但蘇青一個字也沒有聽到,他只覺得耳邊的聲音忽遠忽近……
身體很痛,痛的快要裂開……
蘇青的瞳孔開始緩緩擴散開來,他的耳朵里開始出現耳鳴聲,大腦脹痛難忍,仿佛下一刻就要炸開……
如果我的人生,只剩下痛苦和苦難,我為何還要如此堅持?
“我記得……”蘇青強忍著耳鳴聲開了口:“你之前手中捏著一包藥粉……
還有嗎?”
張蔥兒還沒來得及回答,蘇青便繼續道:“送給我吧……”
張蔥兒吃了一驚,對著蘇青惶恐的搖了搖頭。她的眼中蓄滿淚花,聲音也哽咽起來:“不,公子……”
蘇青的雙眼找不到焦點,他胡亂看了一眼,然后繼續道:“讓你看笑話了,只是我真的累了……”
張蔥兒:“不……”
蘇青像是沒聽到張蔥兒的話一般,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顧自的繼續道:“我是太累了……”
似乎是怕張蔥兒誤會,蘇青還笑著解釋了一下:“我并不是因為此番遭遇而想不開,我是個男人,只當是被蚊子咬了一口,雖然蚊子有點多,但無傷大雅……
我真的只是太累了……”
張蔥兒靜靜地聽著,她用自己的手指,輕輕的替蘇青梳理著凌亂的頭發。
“宇文章不肯放過我,世家不肯放過我,連這個世界也不肯放過我,我便只好死了……”
說到這里,蘇青長嘆一聲:“只可惜,我就是死了,他們仍舊不肯放過我……”
好累啊……
望著蘇青眼底的疲憊,張蔥兒心疼的喚道:“公子……”
蘇青忽然止住了話頭,他敏銳的感覺到有人靠近了這里。
大半夜的,會是誰用腦袋一想便能想出來。
蘇青嗤笑一聲,方才自怨自艾的模樣眨眼便妥帖的收了起來,他對著張蔥兒道:“有客人來了,你先躲到一邊去……”
張蔥兒對蘇青的話從來不疑有他,可是她害怕一旦放開蘇青,他便又開始傷害自己。
見張蔥兒不動,蘇青的語氣加重了不少:“快,離我遠點!”
這副模樣的蘇青,有些可怕。張蔥兒忙起身,縮到了墻角。
果然,不一會兒,便有個人影晃了進來。
是孫四。
“嘖嘖嘖,這副模樣,真是凄慘……”孫四繞著蘇青走了一圈,嘴里嘖嘖說道。
見蘇青沒有理他,孫四蹲下身,俯視著躺在地上的蘇青,一雙眼睛泛著欲望和邪氣。
他的瞄了一眼遠處縮著的張蔥兒,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他的嘴里不干不凈的道:“你還矜持個什么勁兒?看來是老大沒有滿足你……”
“不過,你是老大的人,我可不敢強碰……”說著他作勢要起身,淡定的補上最后一句話:“便只好用這姑娘湊合湊合了……”
忽然,孫四感覺自己的腳腕被人抓住,他的嘴角立刻露出一絲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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