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緋緋 > 第57章 支撐
  顧迎清沒有拒絕,主要也是想借機想逼自己一把,別再逃避。

  昨天到現在發生了太多事,她怕自己腦子不清醒,表達混亂,也害怕自己面對金玉吟的時候,沒有勇氣說出口,便以文字形式寫了下來。

  因為她不知道趙縉是如何變成這樣,也不知他是被什么蠶食了良知。

  只好從她大學畢業那個夏天,趙縉突然回老家來,把趙南川介紹給她認識的時候說起。

  后來被他威脅,懷孕,生子。

  這幾年間,被他封鎖交際圈,困在美術館,然后結婚,同日趙南川去世。

  她盡量言簡意賅,陳述事實,不想在文字間過多渲染情緒,用自己的悲慘遭遇道德綁架對方。

  除此之外,她跟金玉吟強調了好幾次對不起,將無辜的她連累進來。

  顧迎清打完字之后,還在輸入框里檢查,可越看,越心緒不寧,因為不確定被她帶去災禍的金玉吟會如何看待她,手指也不自覺打起顫來。

  她干脆心一橫,不再猶豫,將消息發了出去。

  可文字發出去似沉入海底,到她輸完液,回到家,也沒有任何回應。

  顧迎清心想,金玉吟如果因此遠離自己,從此跟她保持距離,她完全能接受。

  但畢竟是兒時就建立起來的友情,以這樣的方式告終,終是會遺憾和不舍。

  高中父母相繼遭遇意外離世之后,她很長時間沉溺在失去雙親的痛苦中,在別人眼中她性格變得孤僻,難以相處,關系好的同學朋友都慢慢地疏遠了。

  只有金玉吟一直陪著她,帶她走出去,不斷地給予她情感支撐。

  即便她們不在同一個學校,只有每年寒暑假會見面,卻十分珍視二人的友誼。

  每個學期結束,她們都會在見面之前為對方精心準備好禮物,滿心期待地在老家相聚。

  在夏天下池塘挖蓮藕,騎著自行車馳騁在鄉間的小路上,坐公交去附近的鎮上看電影,吃沙冰。

  過年的時候跟同村的伙伴放鞭炮,在田野邊烤紅薯、煮竹筒飯,睡在同一個溫暖的被窩里互道心事。

  顧迎清獨自坐在書桌前,守著手機,一邊回憶,一邊等對方的消息。

  這感覺煎熬,堪比凌遲。

  沒過一會兒,門被敲響。

  顧迎清的思緒被拽回來,霎時又緊張得腦中空白。

  開了門,金玉吟就站在門外,眼眶尚見淚痕,埋怨地看著她。

  看樣子,金玉吟已經看過她發的消息了。

  顧迎清抿了抿唇,沒說話,是不知道該說什么。

  金玉吟等她一眼,用手里拎著的小包打了她一下,當然力道不如抽館長那般狠。

  “傻站著干嘛,堵在門口不讓我進啊?”

  顧迎清趕緊讓到一邊,拿出上次金玉吟來家里時給她準備的拖鞋。

  金玉吟一瘸一拐地走進來,一邊換鞋一邊問她:“這種事情你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

  顧迎清沒底氣:“我……難以啟齒。”

  “什么你難以啟齒?”金玉吟才不信,“你肯定覺得我不能理解你,會看不起你唄!”

  說著,金玉吟眼圈又一酸。

  “我就說,你那么喜歡畫畫,從小就意志堅定,將來想要從事藝術品修復,大學又有導師鋪路,畢業連國外的學校都申請好了,怎么突然就放棄了?你說你留下來是要進趙縉的畫廊,我當時是覺得你有點戀愛腦,想勸你來著……算了,事到如今說再多都是馬后炮。但反正我想著你喜歡趙縉也喜歡那么久,好不容易修成正果了,而且你替他管理畫廊,也算是投身藝術工作,竟沒想到是這個結果。”

  金玉吟越說越生氣:“趙縉這個畜生!”

  罵完趙縉她又開始自責,“也怪我眼神不好,還以為你這幾年在美術館不怎么參與工作,是因為趙縉心疼你怕你累。”

  她怎么會覺得,不讓一個人參與她熱愛的工作,是愛一個人的表現?

  “這怎么能怪你?是我一直瞞著你,給你營造趙縉對我好的假象。”顧迎清歉疚道,“我如果早點把這些事說出來,你也就不會害你落入昨晚那般險象環生的境地。”

  金玉吟看傻子一樣的眼神看她,“你真的覺得我提前知道了,就能規避掉危險了嗎?現在的情況是,任何一個跟你關系好、對來說重要的人,只要他想,都能用來拿捏你,逼你就范……”

  金玉吟說著,察覺到這話容易引起歧義,又補充:“我不是怪你的意思,是想說這件事不是你的錯,你不用將責任全攬在自己身上。”

  “我知道。”顧迎清點點頭,讓金玉吟去坐,她去拿喝的。

  金玉吟去沙發上坐下,順手拆了包放在茶幾上的零食,將兩只腿擱在沙發上放平,免得傷腳血液混循環不暢,導致傷口腫痛。

  金玉吟看著顧迎清走來走去的身形,靜默了許久。

  過后,她拉顧迎清坐到沙發上,將頭枕在她肩上,抱著她的腰,心疼道:“你這些年過的是什么樣的日子我都不敢想……像昨晚那種孤立無援的時候,我光是想想都是驚魂難定。我當時害怕又無助,心想如果那男的敢對我怎么樣,我真的會殺了他!”

  顧迎清垂眸,輕聲道:“我又何嘗不是一樣?”

  昨晚她將利器對準沈紓紜脖子的那一刻,是真的想殺了她,以解心頭之恨,報屈辱之仇。

  可現在那些情緒已如海水退潮,她已經平靜許多。

  這事反而讓她更清楚地認清了自己的處境,沒地位沒權勢,輕而易舉便能被人拿捏弱點。

  她既然沒有與人抗衡的本事,那就只能借助他人的力量。

  顧迎清伸手掀開她的裙子,去看那裹成一圈的紗布,“真是對不起你。”

  除了這個,顧迎清也不知道說什么才能抵消自己心頭的內疚。

  “不必再說這些了,我真的還好,反而是你……”金玉吟問她,“你現在有什么打算?你在德信不會就這么繼續打雜下去吧?”

  顧迎清思忖著說:“趙南川的父母一直懷疑我和趙縉是一伙的,算計害死了他們兒子,對我有很深的戒心,尤其是他母親。我想試試看,能不能贏得她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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