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緋緋 > 第298章 驗
  沈紓紜身體無力發軟,四肢又猶如灌鉛,飆升至頂點的腎上腺素還沒降下來,看見堵在前方的車輛車門打開,下來以帽遮面的數人,又瞬間被滅頂的恐懼淹沒。

  “后退……退!”沈紓紜語不成調,連嗓音都用不上力。

  可程越生不僅沒退,她還在一連串自己的心跳耳鳴中聽見細微的“咔噠”聲——他解鎖了車門。

  “你別這樣……”沈紓紜求生本能被激發,仍是先來威脅這一套,“如果我告訴他們,東西就在我包里,我出事了東西你也得不到。”

  她賭他會救她。

  他既然會來見她,做的這一切不都是為了證據嗎?

  如果她連人帶證據被帶走,他犯這一趟險不是徒勞?

  程越生聞言,無動于衷地扶著方向盤,神情冷峻直視前方。

  人到車旁,用手中匕首刀柄敲了下車窗,試探性地拉一拉車門,竟然拉開了,于是連拖帶拽地將尖叫反抗的沈紓紜從安全帶的束縛中扯下車。

  沈紓紜把包緊緊護在懷里,臉上有著恐懼高壓之下前所未見的執著,沖程越生說:“救我!”

  聲音幾乎聽不見。

  來人個個身形健碩,困住她手臂的力道使她痛得麻木。

  沈紓紜被人扭送著往陌生車輛走,她轉頭看向車里無動于衷的男人,靈魂在往身體外飄。

  腦中快速閃過自己當下的處境,她既不相信自己對程越生無用,也恨透沈家在關鍵時候對她不管不顧。

  她看了眼捉住自己的男人手中的匕首,臉上發狠,便要去搶。

  男人被她用力摳住手腕,女人指尖延長的甲片用力掐進他皮膚,一瞬間的疼痛讓男人的力道稍有松懈,差點讓她奪了刀。

  他罵了句“我操”,承痛擺脫她的手,反手就用刀柄敲中她后肩。

  疼痛襲來,沈紓紜痛苦地皺起臉,有剎那的失語。

  有人從另一側接管囚住她手臂,狠聲說:“臭娘們兒,干脆先捅死她算了,反正老板們也是要她的命,這里捅,和帶到地方捅,都是一樣,還免得路上出變故。”

  沈紓紜頓時醒過神來,并且抓住關鍵詞:老板們。

  她只知道沈進友以前被人買了黑財經公關,被一媒體記者拿著黑料威脅要錢的時候,買兇殺了那人。

  但她沒想過,這種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就像是一種報應。

  可報應憑什么要她來承受?

  沈紓紜意識到持刀的男人在猶豫,半舉起刀,反光的刃在他手中閃現出躍躍欲試的冷芒。

  她瞳孔放大,本能地掙扎起來就要逃。

  刀子就要落下,伸手驟然傳來車門掀上的聲音,阻止了那人落刀。

  這些人警惕地看向程越生,“少管閑事,我們只要這個女的。”

  程越生一聲不發,徐步靠近。

  別人還在想他要干嘛的時候,他二話不說,抬腿就踹在一男的背后。

  此刻,沈紓紜感覺手臂上那魁梧男人前一秒還使勁地攥著自己,突然間像是被卸了手腕般失去力道,人倏地往前疾撲,失去重心彈摔在地。

  持刀男人見狀直接朝沈紓紜揮刀,沈紓紜腳如石重,連連后退,卻像被束住手腳,無法躲開。

  她看著朝自己捅來的刀,緊繃的神經啪地一聲斷掉,瞳孔渙散。

  *

  兩天過去,程越生還沒回來。

  顧迎清白天上班上到忙昏頭,晚上無法入眠,就接著畫畫到有困意,把時間排滿到讓自己盡量忽視身體上的異常。

  這天一早,顧迎清不是被鬧鐘吵醒,而是被反胃的感覺刺激醒來。

  她立馬睜眼,嘔吐感已經到喉嚨口,她飛快地翻身下床,跑到衛生間掀開馬桶蓋,蹲在地上干嘔。

  胃部抽動,胸口窒悶,半天卻什么都沒吐出來。

  顧迎清額頭浸出一層細汗,她怔在那里,扶著馬桶的手細微卻頻密地顫抖著。

  過了許久,反胃的感覺消失,她又像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如往常一樣,洗漱,換一套修身又精致的職業裙裝,踩著高跟鞋去上班。

  中午,和梁倩在員工餐廳吃飯,顧迎清看見菜里肉絲的紋理,倏地頓住,過了會兒,用筷子扒拉了兩下,聞見油味,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立時擱筷,屏著呼吸跟梁倩說想起還有事,倒掉飯菜,匆匆離開。

  梁倩吃完飯上樓,問:“你怎么回事?”

  顧迎清說:“估計是有點感冒,昨晚有點發熱,今天沒什么胃口。”

  梁倩見她神色憔悴,臉色蒼白,導致精致的妝容跟她的狀態完全不契合,顯得像突兀的面具。

  她摸了摸顧迎清的額頭,“是不是有點低燒?”

  顧迎清笑了笑:“應該是,不過沒大礙。”

  顧迎清過得稀里糊涂的,晚上打車回家時,經過小區外面那條路主干道,街兩側大小商鋪鱗次櫛比。

  便利店與藥店挨得很近。

  她突然叫停,司機靠邊將她放下,顧迎清付了錢下車。

  她猶豫片刻,走進藥店,買了一盒早孕試紙和驗孕棒。

  回到家,她把東西放在一邊,先去給自己做了清淡好入口的晚飯吃了,又簡略整理了一下書房,洗頭洗澡。

  似乎把能做的都做了,才進衛生間做檢測。

  她把兩條試紙和一條驗孕棒放在盥洗臺邊,靜靜看著上面第二條杠的顏色逐漸變深。

  最終結果是一弱陽,兩強陽。

  顧迎清沒察覺自己屏著氣,直到臉色通紅,才使勁呼吸,胸膛起伏不定,淚珠失控地直往下淌。

  她醒過來,避之不及般,一把將那三條東西扔進垃圾桶,系好垃圾袋,立刻下樓扔進垃圾分類箱里。

  夜里躺在床上,她人像在玻璃瓶子里,耳朵有種長居真空的悶堵感。

  已經凌晨兩點過,她打給程越生。

  響了幾聲后,那邊接起,嗓音低啞,帶著被吵醒的迷糊:“什么事?”

  顧迎清問他:“你什么時候回?”

  程越生察覺她聲音有異,清醒了些,“怎么了?”

  她心頭亂糟糟,鼻腔發堵,恍恍惚惚說:“我……我想見你。”

  那頭笑一笑:“行,過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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