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金儀非常憤怒,狠狠的一甩手,差點兒大喊出來,暴露與父親的位置,還好她控制住了。
她還是不敢相信父親說的話,跟以往自己所認識的父親,天差地別,就不是一個人。
她充滿質疑,以及對父親人格的懷疑。
父親雖然是殺手,可他依靠的是官府放出的通緝令銀兩,而不是雇兇殺人拿賞金的殺手。
自打記事起,從她知道自己父親是一名殺手之后,就一直反對,直到自己習武練成,她才理解父親的做法,是因為迫不得已干這行。
而不濫殺無辜、不做別人殺人的劍,是父親告訴她的。
今日,父親要違背這一原則。
雖說趙老爺也不是什么好人,可她仗著趙尹依然氣憤。
她不能接受自己的父親要殺自己相公的父親。
“必須個屁!”
“爹!”
“你不能成為別人的傀儡!”
她牽住父親的手,苦苦哀求,其中不乏激動的謾罵。
文桓很堅決,只因云媛曾對自己有恩和曾是自己的嫂嫂,就毅然決然的要做云媛殺人的劍。
“她不是別人!”文桓狠狠地甩開了女兒的手。
“你可以跟趙尹遠走高飛,但趙老爺必須得死!”他堅持自己的做法,不顧一切反對。
“哼!”金儀哼的一聲,“你讓我如何跟趙尹在一起?他要是知道我是他殺父仇人的女兒,會怎么想?”
“對不起!”文桓真誠的嘆息著。
“爹可能沒說清楚,殺趙老哥自然不用我動手,我只負責找出趙老哥虐待下人致死的證據!然后讓官府以株連本門的罪名殺了他!跟我可沒關系。”文桓竟然笑了出來。
而這,更讓金儀覺得眼前這個父親,不是自己的爹。
“寧金儀!”他突然大喊,不在乎外面的人聽到。
“我還教過你什么!”他嚇得金儀當即跪在地上。
“回父親!聽從盟主的號令!無論何時何地,都要效忠盟主。”寧金儀低著頭說道。
“可盟主在哪?這是她的命令嗎?”她又抬起頭喊道。
“是!這就是盟主的命令。”
“我們與盟主,注定不是好人”
“但我們講義、講忠、講孝、講信!”
“有恩必報、有難必援、有事必上!”
“及不講理、不講盟外之情分、不講盟外內之內訌,知恩圖報,誓死相隨,是我們的忠旨!”
“在我們眼里沒有好壞之分,只有該殺誰和不該殺誰!”
“清楚了沒有!”
聽完父親強調的誓言,也是他們聯盟的口號!”
寧金儀也終于動搖了,她哭著。
“這么說……趙尹還挺適合!”她苦笑著說。
“我會協助你,爹爹。”
說罷,她給父親磕了頭,腦子終于被洗正了過來,文桓看到她這般模樣,非常欣慰。
父女倆溫情相擁,金儀也表達了自己的想念。
文桓讓女兒先找,他要回去找云媛說點事兒,估計今夜就能回來,到時還約在這兒。
寧金儀果然沒讓文桓失望,糾正過后立即有成果了。
她記得……
有個姐姐說過,之前鏢師部的家丁自從守膘失利后,就再也沒見過他,膘是他親自找回來的,可還是不見了,就跟沒存在過一樣!
她分析,這個人應該就是傳言,被趙老爺打死的人!
寧金儀回到了小時候住的地方,找到了這位姐。
她拿了點吃的并仗著身份,把姐姐堵在了屋里。
她被叫做大少奶奶,聽著很開心,可她知道,這都是嫉妒的聲音,指不定背后說啥呢。
趙尹也來到了央寰城。
在城外的一處岸邊的涼亭里,眺望著南宮府。
同時,也回想起了二人在此相會的美好時光。
他是多想和風展度過余生,在四季的變換下,見證小溪映射出的碧綠、金黃與潔白。
想象風展處盛夏時在里面戲水,而他撲進去,與風展上演處水悅嬉戲。
可這一切,都變成了縹緲。
他嘆息著,孤坐在長椅上,雙手不停的搓臉。
即便是冬日陽光下的微風,也無法中和他那冰涼而憂郁的心。
為何一滴眼淚也沒有?
他也在思考這個問題……或許十幾年的陪伴能比得過一年的短暫,前者的傷心或重,而后者較輕吧;這是他路上琢磨出的答案。
“少爺?”
路邊過來一人,是他家在央寰的人,這有他們的生意,而且每個大戶人家在央寰城都有。
伙計走到他面前行禮,順勢又叫了一聲少爺。
“上次的信,送到了?”他岔開腿,胳胳膊擔雙腿的膝蓋上,十指交叉,低著下巴。
“已送至南宮府專人手上!請大少爺放心吧!”他像個當兵的匯報,每句都很嚴肅。
“嗯!”趙尹點著頭。
“這封,今日晌午前,務必要送到風展三小姐手里。”他拿出一封信,遞給了伙計。
“是!”伙計說完后,就走了。
又只剩下了他一個人,頂著寒冬和涼風靜靜地等候。
太閑時,他還會下去,在冰面上滑,自得其樂。要是再能來個風展……那該有多好啊。
“或……金儀?”
“也行!”
南宮府,晌午四刻。
風展從閨房里出來,今天,她竟然,睡到午時。
醒來的第一時間,就是把頌雯熬好的藥給喝了,要不然犯病了,就麻煩了,還得更衣。
她穿的很厚,生怕把自己凍著,捂得小臉蛋嘟嘟的,圓的可愛。
“三小姐?”頌雯站在她背后,給她邊梳頭邊說道。
“夫人和二小姐回來了,你就不去看看她們嗎?”頌雯這緩慢的聲音,具有照顧意義。
風展抿著嘴,禿嚕嚕的嘆著氣,聽起來很煩躁。
頌雯當即就安靜了下來。
“她們要是想看,自然會來的,本小姐才不想熱臉貼冷屁股呢?她們愛來不愛不干本小姐的事,不來就側面說明,我不重要!”
“忘了就忘了吧,缺我一個不少,我也不重要!”
她的話讓頌雯感覺到非常的危險,她更不敢說話,說一句被反駁一句,根本聊不開。
閨房變得異常安靜,連一丁點說話聲都沒有。
“三小姐,你可別這么說。”
“你可是我們的寶!”
頌雯思考了一會兒,半天就想出這么一句話來。
“你可拉到吧,弄完了?”風展來回看了看頭。
“走!散散步!”
桌上,還有她看完的趙尹的信,是前幾天寫的那封。
里面的話她逐一看了,要做的就只有等著就行。
信里說讓她好好等著,她照做。
剛走到門口,護衛就來了。
“三小姐!”
“這有你的信!”
遞給風展后,護衛就走了。
打開信一看,簡簡單單一行字。
【我們常來的地方,等你。】
她一看,心情瞬間激動起來,都快跳起來了。
“雯雯!雯雯!”
“跟我走!”
風展在這一刻,就像是變回了以前的她似的,自然而然招人稀罕,和剛剛的她天差地別。
就此,風展帶著頌雯一起,前往了城外涼亭。
未時六刻。
風展站在橋頭,看向斜對岸涼亭,她看到了趙尹。
“趙朗!”
“趙朗!”
她大喊著,眼淚瞬間涌出,狂奔者跑過光滑但她跑起來卻極其平穩的橋,沖向趙尹。
跑到趙尹面前,一擁而上,緊緊地抱著趙尹,她非常激動,心情十分愉悅,又忍不住掉眼淚,埋在趙尹懷中大哭,且自責!
“我對不起你!是我對不起你!”
“你能原諒我吧趙朗?”她依然在趙尹懷里,看著他的眼睛,期待著他給予的回復。
而趙尹遲遲不開口,甚至都沒伸手去抱風展。
風展感覺到了,可她不在乎。
畢竟是自己有錯在先,不能自欺欺人,她只需要趙尹的答復。
“風展!”
“你冷靜點!”他捧著風展的臉。
風展的心跳瘋狂加速,緊皺著的眉極度恐慌,胸腔的呼吸起伏肉眼可見的幅度增大。
“我爹知道了你的事,他……”趙尹一口氣卡在嗓子眼。
“他不同意我們……”
他還是沒明著說,可說了一半,風展就已經明白了。
她慢慢松開趙尹的腰,后退至離開趙尹的兩米之外。
“真的風展,我很想娶你,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不能違背啊。”他艱難的訴說著。
“希望來生,我們能續這段有緣無分的情吧!”說罷,他轉身離開了。
風展既淡定又從容,放佛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
在一旁作為旁觀者的頌雯,似乎已經看出了答案,并且對三小姐起了打心底的佩服!
“唉!”
“你才是最勇敢的人,三小姐。”
頌雯的斜嘴笑已經表露出,她看出了二人的目的。
頌雯走到她面前,扶著即將要倒下的她。
“三小姐!你是咱們南宮府,最勇敢、最有先見之明的人,奴婢佩服!”她扶著風展坐在了長椅上,跟趙尹剛來時互換了角色。
“是啊!”風展長嘆道。
“要不……我為何叫你一起來呢?”她看著頌雯,喊著“雯姐”,躺在頌雯的腿上哭了起來!
趙尹在回家的路上。
碰到了正急忙前往央寰城的寧文桓。
一開始路過時,他擦著自己的眼淚,不想讓外人看到。
可過后再一想。“那人……好眼熟?”
只是已經走遠,他想不起來了。
寧文桓來到南宮府,喬裝打扮來到了云媛的書房。
“來人!”云媛看著他喊道。
門口進來一護衛,云媛道:“你去拐角看著,不準任何人進來!”
“是!”護衛走出書房,來到六米左右的拐角,睜大雙眼看著。
“這么快?”云媛起身,興高采烈的說。
“不是!”文桓搖了下自責的頭。
“我要跟你說的,是我女兒在趙宅當使喚丫頭,她……”他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說!”云媛很煩躁。
“那好!”
“我的女兒……她要跟趙尹成親。不過嫂嫂別多想,她不是跟你女兒搶,是被迫的!”
“嗯?”云媛很詫異。
“不錯,不殺趙尹了,讓他跟你女兒在一起。”
這不加思考的答案讓文桓很擔心。
她瞟著媚眼看了眼文桓,只見文桓還是很質疑。
她為了讓文桓安心,真誠的闡述了自己的想法。
“趙尹這孩子不錯,趙老爺對自己家的人也不錯。”
“所以我選的趙尹。”
“等我大女婿、二女婿……殺了趙老爺和他夫人。”
“我會給你女兒一筆銀子,讓她跟趙尹遠走高飛。”
“如何?”她回頭再次看向文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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