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名小說網 > 鳳歸京 > 第102章 審案

文詠下意識的把金錠子攏了攏,不解的問:“什么人?”
下人焦急的說:“是刑部的人!那位三皇子也來了!”
“刑部的人好端端的來我家做什么?”
提起薛騁,文詠的表情有些不屑:“一個不受寵的三皇子也把你嚇成這樣。”
“之前三皇子的確不受重視,可這次他辦疫癥的事辦的特別圓滿,陛下可沒少賞賜他!外頭都傳三皇子苦盡甘來,要被封王呢!”
“我乃當今狀元,他就算受寵,那也不過是起死回生而已,來我府上找什么麻煩?”
文詠起身同下人說:“把這些藏起來,我去會會他們。”
一出門,便是滿臉怒火的齊通,薛騁立在齊通身邊,文詠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錯,同齊通說話還算是客氣。“齊大人,什么風把您給刮來了?”
“少廢話,文狀元做了什么,莫不是自己不知情?”
文詠被說的一頭霧水,看了看薛騁,又看了看齊通身后的官兵衙役:“齊大人明鑒,我常日在家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陛下要我反省,我反省的十分認真,只不過是昨天出去轉了轉,也有家仆為證,絕沒有做什么錯事,您這般興師動眾的來我的府上,我還沒問問您呢!”
齊通懶得同文詠廢話,頭一側吩咐道:“進去搜,任何地方都不要放過!”
這讓文詠不由頭皮一緊,連忙伸手阻攔:“齊大人這是做什么!”
薛騁站出來說道:“我們查到,你涉嫌刺傷馬國舅,并且偷盜馬國舅家中的首飾錢財,還放火企圖掩飾罪證,物證人證我們皆掌握了,勸你好好配合,省得受罪!”
文詠不就不是什么好性子,只不過是最近落魄了些,磨了磨他的脾氣。被一個不受寵的皇子這樣說,文詠這火氣蹭的一下竄了上來:“三皇子此話怎講?我一介書生,總共也沒到馬家去過幾次,怎的馬家出事還能和我有關聯?別是陛下安排你們辦案你們辦不利落,非要栽贓到我頭上吧!不用多說,等到了陛下面前,我定然要將你們的罪行說個清楚,看看陛下如何定奪!”
“文狀元沒必要說這些,是不是有罪讓我們搜一下就是。”
看著官兵魚貫而入進到各個房間,文詠頭皮發麻,想到自己的金錠子容易被發現,他沖了進去,卻被一個官兵輕輕一推便推出了門。“這是狀元府邸,這院子是陛下親賞的,你們有什么權利搜!”
薛騁冷笑道:“陛下下旨讓我們搜,你說我們有什么權利?”
這下文詠傻眼了,雖然他明知此事和自己沒關聯,可這幫人那篤定的模樣,讓他不由不慌啊。很快,被薛騁藏在箱柜底下的黑衣被翻了出來,下人藏于床榻下頭的金錠子也被找到,官兵拿著黑衣到了齊通面前,齊通將黑衣遞給薛騁,薛騁用扣子比對了一番,同齊通點了點頭。“這扣子就是出自這件衣裳。”
薛騁說。齊通看向文詠:“東西在你房中被搜出來,你還如何抵賴!”
文詠傻眼了,他想奪回那件衣裳細看,可齊通沒讓他得手,還反過來說:“現在才想起來銷毀罪證,晚了!”
“這壓根不是我的衣裳!我是個讀書人,怎會穿這樣的衣裳?”
文詠慌了手腳,解釋道:“這種黑衣只有那些黑夜之中做惡事的人才會穿,我是當今狀元,不可能穿這樣的衣裳,你們一定是誤會了!”
“誤會不誤會,還要調查過后才知道。”
齊通給手下使了個眼色,兩個手下立馬將文詠死死按住,任憑文詠如何掙扎都沒用。很快,那些剩余被薛騁藏起的首飾也陸續被找到,這下罪名算是做實了,文詠不可置信的看著從自己房間搜出來的東西,終于明白過來自己這是被算計了。可沒人給他解釋的機會,齊通說了什么他聽不見,薛騁的話他也聽不見,耳朵里頭嗡嗡作響,腦袋疼的厲害,稀里糊涂就被押送到了宮中。這是過了許久以后,建陽帝同意見他的第一次。然而文詠見到建陽帝后還不等請安,就被一個迎面飛來的墨硯砸中了肩膀,疼的他斯哈一聲,臉上的怒火一閃而過。“怎么,傷朕的臣子,偷盜財務,現在還敢同朕生氣?”
建陽帝沉著臉說:“齊尚書和三皇子所查的東西,你如何解釋?”
文詠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陛下,您聽微臣解釋,這些東西為何出現在臣的房間中,臣絲毫不知啊!一定是有人栽贓陷害,把這些東西藏在朕房間的!”
薛騁拿出典當行的字據:“那這些用于銷贓的首飾,也不是你府上的下人送到典當行的了?”
文詠離得遠,看不清字據上寫了什么,薛騁轉身將紙張遞給了內監,由內監雙手奉上交給了建陽帝。建陽帝看了一眼,臉上更加陰沉,仿佛能擠出水來。“兒臣已經詳細詢問過馬家的下人,確認典當行的那些首飾的確是馬家的,其中幾件還都是陛下賞的,想來陛下也有印象。文狀元的家仆把這些東西送于典當行,本意是想銷贓,但他恐怕沒想到兒臣等人手腳如此快,早就查到了他的頭上。”
“你胡說!我是讀書人,不可能做這樣的事!”
薛騁不理會文詠,繼續同建陽帝說:“兒臣還查到,文狀元已經命人著手賣自己老家的祖宅,恐怕他也知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遲早會查到他的頭上,所以他一不做二不休,將所有值錢的東西和住處都換成銀兩,青云路走不安穩,便卷了錢想要逃走!”
“文詠啊文詠,你可真是好大的膽子,枉費朕如此信任你!”
“陛下,您別聽他胡說八道。”
“那是朕的兒子,他能胡說八道嗎!況且他所言句句都有物證所佐證,你竟然還有臉在這兒辯解!”
文詠滿頭冷汗,解釋不能,心跳如鼓仿佛要從喉嚨里頭蹦出來。齊通也說道:“之前在馬家發現的扣子,也與文狀元家中藏匿的衣裳吻合,這是鐵證如山。”
“文狀元,你傷人在先,偷盜在后,還放火燒毀馬國舅家中財務,惡行昭昭,簡直不配為人!”
薛騁一句話給文詠定了罪。文詠可委屈死了,卻也知道這些物證真真切切,不是靠自己三言兩語的不承認就能抵消的。于是他動用自己狀元的腦筋,同建陽帝說:“陛下,您仔細想想,馬國舅與微臣無冤無仇,微臣何必這樣害他?馬家那院墻比微臣高了那么多,豈是說進去就能進去的?”
齊通不給文詠辯駁的機會:“陛下,微臣比對了馬家墻根下的腳印,和文狀元的腳印一般大,沒有半點出入,他若是有心,搭兩個梯子不是難事。”
“你血口噴人!”
文詠漲紅著臉吼:“我與馬國舅向來沒有仇怨,我為何要傷人!”
“那是因為你走投無路!眼看著與你同期科考拿到功名的其他人都有了官位,要么留于京中,要么被外放,只有你連進宮的資格都沒有,還因自己行事不當被陛下所訓斥勒令反省,你心里頭著急想找人為你說情解釋,馬國舅曾與你有些來往卻不向你施以援手,你懷恨在心罷了。”
薛騁的話說的鏗鏘有力,壓根不給文詠反駁的機會。建陽帝也覺得薛騁的話說的極有道理,深吸一口氣說:“文詠,你如何解釋?”
“陛下,您要相信微臣,微臣不會功夫,哪里能上得去那么高的院墻?”
建陽帝眉頭一皺:“那你又如何解釋你賣了老家的地和宅子?”
文詠頓了片刻,不甘心道:“因為微臣需要銀錢,陛下生微臣的氣,不想見微臣,微臣想著手上的銀錢多一些,可以讓哪位高官權貴為微臣說說情解釋兩句,陛下也就愿意見微臣了。”
薛騁看向文詠:“所以文狀元是承認自己為了銀錢出此下策,到馬家偷盜了?”
“沒有!”
文詠越解釋越糟糕:“我只是想請人說項罷了。”
“陛下,案子審到此處,前因后果已經明了,還請陛下下旨,嚴懲文狀元!”
建陽帝目光沉沉的盯著文詠:“都這個樣子了,丟了讀書人的顏面,也配被稱作狀元?”
到了這會兒,文詠不得不冷靜下來,吞了口口水說:“陛下,您聽微臣解釋,那些首飾并非微臣偷盜,而是梁國公府的裴姑娘所贈!”
建陽帝心里一緊,難免想到此事竟然又與裴十柒有關。這裴十柒和文詠的事他也算是有所耳聞,聽文詠提起裴十柒,不免問道:“此事和梁國公府的裴姑娘有何關系?”
“昨天微臣出去走動,看見裴姑娘從銀樓出來,便約了她喝茶。之前微臣因為自己的事,惹得裴姑娘被很多百姓議論,心里過意不去所以想當面賠個不是,中途提及最近過的艱難,裴姑娘便慷慨的借給兒臣一些首飾,想讓微臣換了銀錢度過眼前的難關,事情當真如此,陛下若是不信,大可以去找裴姑娘證實!”
建陽帝點了點頭,傳召裴十柒進宮。裴十柒等了許久,終于等到了通傳她的消息,她簡單收拾了一番,便隨內監進了宮。到了宮中,文詠便率先發難,質問她為何要把偷盜得來的東西轉借給她。裴十柒面露不解,但還是先給建陽帝行禮請安,接著站起身質問文詠:“文狀元這是在說什么?”
“我說什么你自己清楚!”
文詠那惡狠狠的模樣仿佛要吃了裴十柒:“這些首飾都是馬家的玩意兒,你也算是個會功夫的人,想得到這些首飾不說是輕而易舉,卻也比我容易的多!你為何要把這些東西借給我,為何要害我!”
裴十柒重新跪在地上,同建陽帝說道:“陛下,臣女聽不懂他在說什么。”
建陽帝解釋道:“他是說你偷了馬家的財務,并且將這些贓物借給了他。”
“臣女沒那么做過。”
裴十柒表現的十分委屈:“臣女為何要冒著危險進到馬家?臣女自打從梨花村回來就生了一場大病,陛下您也是知道的,有廖太醫為證,臣女的病直到現在還未去根。昨天好不容易出去透口氣,卻被文狀元所纏住,臣女想讓他走他卻不肯。”
這話讓建陽帝相信,因為裴十柒的確大病一場,這種狀態不太可能去馬家做那樣的事。“所以你是承認與文詠一塊兒去了茶樓嗎?”
“臣女承認,但臣女是被迫這樣做的,大街上人來人往,文狀元纏著臣女不走,臣女沒了法子又怕外人議論,只能將他引去了茶樓想要和他說個清楚。”
文詠急了:“你胡說!分明是你同意去的!”
裴十柒紅了眼眶,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當時街上那么多百姓,都看見你緊跟在我的馬車后頭,纏著我不肯讓我走,一路追隨我去了茶樓,我若是不半路下車去了茶樓與你說清,誰知道你會不會狗急跳墻一路跟我回梁國公府?我們家因為你的糾纏已經受盡冷眼嘲笑,我不能在這個節骨眼上再給裴家抹黑了!”
被裴十柒反咬一口,文詠總算是明白了,原來他是被薛騁和裴十柒兩個人共同算計了!他氣的咬牙:“裴十柒,你懷恨在心,所以才要這么害我的對不對!”
“陛下,臣女不解他為何糾纏臣女不放,但很快問清了緣由,原來是他缺銀子,想讓臣女找父親借些銀兩給他,臣女嚇壞了雖不想同意但也只能假意答應想要快些離開,壓根不知他說的什么首飾的事。”
建陽帝看裴十柒這樣,自然多信了幾分。“文詠,你好大的膽子啊,朕倒是從前看低了你,不知道你竟然有這樣的能耐!”
“陛下,是裴十柒和三皇子一起陷害微臣的!”
文詠磕頭道。裴十柒抹著淚說:“有我的婢女為證,你威脅我,恐嚇我,要我求父親拿銀子,我也是被逼無奈才同意的,早知道被你這樣誣陷,我還不如當初直接死在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