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她徑直伸手接過了林櫻，輕輕擁在懷里，聲音有些哽咽：“小櫻，媽媽沒照顧好你。”
“媽媽不哭，親親。”
林櫻笨拙的伸出手擦去了她臉上的淚珠，嘟了嘟嘴清澈的眸中盡是擔憂。
林歲歲安撫性的摸了摸小女孩的發絲，勉強笑了笑而后抬眸朝著詹老爺子看了過去：“外祖父…您來是..”
不會也是來勸她回去的吧。
下一秒這個猜測就得到了證實。
“歲歲，回家。”
詹老爺子嘆了口氣，精氣神在這段時間差了一些，自己這身子是越來越不中用了。
他拄著拐杖往地上敲了敲，眸光呆了一絲不容辯駁的威嚴和冷硬。
林歲歲臉上的憔悴他看在眼里，疼惜在心，他并不希望她為了一個男人這樣折騰自己。
林歲歲抿唇沒有說話，將老爺子拉到了椅子上坐下，很快輕聲開口：“外祖父，陸檀沒醒，我就會一直照顧他，過段時間我會回去，但不是現在。”
“你這孩子…又何必這么執著，找個護工來照顧也是一樣的，你每天勞心勞力一直呆在醫院里，老爺子我也是怕你身體吃不消。”
她沉默了幾秒，接著說道：“他救了我，如果不是他，現在躺著人就是我。”
詹老爺子聽到這話也不知道怎么接茬，只能伸手拍了拍林歲歲的手，突然開口問道：“歲歲，你愛他嗎。”
這句話讓人有些措不及防，林歲歲轉眼看著床上的陸檀，接著垂下長睫，像是隔了一個世紀這么久，終于說出了那句蹉跎了幾年隱藏在心底一直沒有發現也不敢承認的話：“我愛他。”
聽到這句詹老爺子眸光閃了閃，卻看著林歲歲沒說話，因為看她表情，好像還有話要說。
林歲歲輕輕扣緊了床上陸檀的手：“外祖父，我和他，糾纏了六年，這份緣，從一開始就斬不斷撇不清，但我一直在為六年前包括之前的事情糾結。”
那些陸檀辜負她的瞬間，一筆一筆都鐫刻在心上，怎么都抹不掉，她也給自己灌輸跟陸檀在一起并不會幸福的念想。
可他們之間，誤會太多，從中作梗的人也多，導致她從來沒有聽過陸檀的心聲。
除了那次他醉酒。
從他舍命救自己的那一刻起，命運的齒輪就將他們兩個人扣緊，再也分割不開。
“所以，外祖父，這次我希望自己做決定。”
“罷了，不干涉你。”
詹老爺子輕柔的撫了撫林歲歲的發絲：“瘦了很多，也要好好照顧自己，等陸檀醒了，就跟他辦一場最盛大的婚禮，我外孫女可不能受一點委屈。”
林歲歲聽到這句話，鼻尖猛地一酸落下淚來，像是最后的防線被擊潰，她別開了眼睛看向窗外，眼睛卻紅紅的。
不知道陸檀會不會永遠昏迷下去，但老爺子口中的，也是她最希望的。
一個渺茫的希望。
“您先回去休息吧，我晚點把小櫻送回去。”
詹老爺子點了點頭，不放心的又看了她一眼這才離去。
關門聲輕響。
林歲歲低頭看著懷里的林櫻，發現她的視線正落在床上躺著的陸檀身上，面上明顯有了擔心：“媽媽，陸陸，陸陸怎么了。”
“陸陸只是睡著啦。”
她柔和著眉眼捏了捏林櫻的面頰。
“好吧。”
林櫻伸出手去抓住了陸檀露在外面的病號服。
看著林櫻稚嫩的側臉，林歲歲突然摟著她，發絲垂落下來看著床上陸檀安靜沉睡的臉。
“小櫻，其實，媽媽一直沒有跟你說。”
“蒽？”
林櫻抬起懵懂的眸子看了過來，林歲歲的手臂不由緊了緊：“之前媽媽提起過爸爸的事情。”
她見林櫻沒有反應就顫著聲音說道：“其實，陸叔叔，就是小櫻一直想見的爸爸。”
話說出口像是如釋重負，早晚都是要說出真相的，如今陸檀昏迷不醒，也是時候讓年幼的孩子知道了。
小櫻卻一下子亮起了眼眸，涌現出巨大的歡欣雀躍：“真的嗎？媽媽？陸陸是爸爸！那我是不是可以天天找他玩了，我很喜歡爸爸！！”
林歲歲驚詫的同時，面上也露出了幾抹淺笑。
倒是她擔心多了，孩子這個年紀本就心思單純懵懂，只是本能的靠近陸檀。
也要歸功于陸檀這么久以來對林櫻的照顧，想到這她摸了摸林櫻的腦袋：“那等爸爸醒了，你就帶他去家里玩好不好？”
“好！”
太陽漸漸落下，只剩下殘陽如血的映照在窗臺上，勾勒出病房里三個人的輪廓，顯得分外溫馨唯美。
秋去冬來。
半年很快過去。
期間林歲歲問過幾百次醫生，可得到的答復都是希望渺茫。
因為病人已經錯過了三個月的最佳蘇醒期，過了這個期限，很有可能是深度植物人，腦損傷是不可逆的。
只能看命。
但林歲歲始終沒放棄，她重新留起了長發，每天依舊積極上班，兼帶著照顧陸檀。
別人都在勸她放手，何必扯著個陸檀不放，醒是醒不過來了，找個護工照料不就好了。
但林歲歲聽后也只會淡淡一笑，輕聲開口回應：“我等他，不懼四季流逝。”
今天，溫度似乎有回暖，但天空卻飄起了鵝毛大雪。
林歲歲剛從公司回來，在醫院門口將圍在脖子上的圍巾摘下來拍了拍。
潔白的雪撲簌簌的落下，跟地面上的積雪融為一體。
她像往常一樣，熟練的拐上了三樓。
推開病房門，里面氤氳著營養液的味道，醫生顯然已經來查過房了。
陸檀還是靜靜的躺在病床上，一動不動，蒼白的臉就像折了翼的精致天使。
林歲歲坐了下來，開始念起了國外的小說。
半年來一直如此，無聊了就跟他說說話，偶爾念念書，冬天開始冷了房間里開了暖氣，林歲歲扯了圍巾攏了攏頭發。
似是讀累了，她輕輕放下了手中的書趴伏了在陸檀的手邊，盯著窗外紛紛揚揚的雪嘆了聲：“阿檀，再不醒，我就要嫁給別人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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