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變狄瑢的眼神癲狂而又嗜血,看的空桑頭皮發麻。
“又是場硬仗啊。貌似自從接了長生酒這個活,我動手的頻率比以前幾個月加起來都多了。”
空桑無奈嘆息中,雙眼凌厲起來。
“呼......”
在吐出一口濁氣的剎那,空桑化作面燃大士。
“哈哈哈哈哈.......”
笑聲之中,尸變狄瑢已經沖了過來!
空桑只感覺眼前一花,兩只手刀便刺向了自己的胸口。
“休想!”
怒喝之中,空桑直接抓住尸變狄瑢的雙手,面燃大士本身就是蠻力強大的鬼神,而尸變的怪物本身也是以力量著稱。
空桑自問,以他如今的道行,在面燃大士的加持之下,想要舉起一輛小汽車已經是不費吹灰之力。
但面對此女,卻有種在搬運大山的感覺。
“吼!”
尸變狄瑢嘴巴裂開,一股墨綠色的煙霧噴了出來。那是僵尸最常用的一種攻擊手段——尸毒!
空桑同樣嘴巴張開,噴出幽冥鬼火!
“轟隆!”
“啊啊啊啊啊!”
一人一尸被同時震退,空桑踉蹌了數步,腳下一滑,差點掉入身后血池之中。
他眼神偏轉,卻見尸變狄瑢的眼神,在自己要掉入血池的剎那,似乎非常緊張。
粗略一想,空桑就明白了。
這個血池,其實就是用來制作“酒母”的。
制作酒母的工序,在整個制酒工藝當中十分重要。
但凡某種材料的比例出了一點點差錯,那酒母毀于一旦,酒的味道也別想好了。
“雖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死的。但是,你似乎很看重這個血池。”空桑冷笑道:“既如此.....”
空桑掌心升起一段幽冥鬼火,就要往下扔去。
“吼吼吼!”
尸變狄瑢的面目頓時扭曲起來,那眼神仿佛是在警告空桑一般。
空桑也沒立刻動手,因為他們雙方現在都屬于投鼠忌器的狀態。
自己沒把握完全對付得了一個僵尸,或者說不想把體力都消耗在一個僵尸上。
而尸變狄瑢則害怕自己破壞酒母,導致她的執念功虧一簣。
如果現在把酒母徹底損毀,對方沒了指望,不管不顧地瘋狂起來,那就大事不妙了。
“不如我們做個交易吧。”
空桑沉聲道:“你放我離開這里,我就不破壞這個酒母血池,如何?”
尸變狄瑢似乎聽不懂一樣,只是眼神越發的危險起來。
“聽不懂?”空桑心中一沉。
“如此說來,王磊倒是說過,一般的厲鬼兇魂多少會有一點思考的能力,雖然很低弱。但僵尸因為無魂,所以想要產生神智,比登天還難。”
一時間,空桑有些進退兩難。
如果對方只有本能,沒有神智,那要如何談條件?
忽然,一道猩紅的聲音在一陣扭曲之后出現在尸變狄瑢的身前。
定睛一看,也是狄瑢!
但這一次的狄瑢,身著紅衣,似是外面的紅衣狄瑢。但隱隱看去,卻有似乎有些區別。
似乎......眼前的狄瑢,眼中少了一絲宛如猛獸的執念?
不過,狄瑢有兩個,那就說明三尸九蟲分裂的想法,是真的!
空桑仔細觀察著對方,只見紅衣狄瑢的眼中似乎沒有那般對長生酒瘋狂的欲望。
又想到先前關于三尸九蟲的說法,心中頓時了然。
想來,尸變狄瑢所代表的就是她對長生酒的執念、貪婪。
而紅衣狄瑢所代表的,應該是怨恨。
只是不知,她的怨恨究竟是對狄弛,還是姒靜。
“你的身上有一股讓人厭惡的酒味。”紅衣狄瑢有些嫌棄地輕輕捂住口鼻。
空桑一愣,心中更加緊張起來。
這種理智程度,已經跟那子母煞姒靜沒有什么分別。
也就是說,眼前的紅衣狄瑢,力量應不輸于姒靜。
“你很謹慎。”紅衣狄瑢又繼續說道:“想必,你也發現了,狄瑢不止一個。”
“在房間里掐住你脖子的是狄瑢,想偷襲你卻被你反殺的也是狄瑢,尸變的這位還是狄瑢。”
“但她們都算不了什么。”
紅衣狄瑢勾起一絲艷麗而又兇戾的笑容:“畢竟,我才是本尊。”
“她們都是九蟲所化。”
“而我,是三尸所變。”
空桑頓時問道:“你沒有痛下殺手,看來,是你我之間仍然有和談的空間了?”
紅衣狄瑢笑道:“不錯。長生酒已經釀制完成,再添加更多的酒母沒有任何意義。”
“我只需要維持法壇的運作,長生酒就可以源源不斷的生產。”
“所以,你的性命,并不重要。”
“若是如此,那可否讓我離開此地?”空桑反問道。
紅衣狄瑢笑了笑:“可是,就這么讓你離開,似乎我也是做了虧本買賣。”
“畢竟,你的來歷似乎也不一般。”
“如果你將這里的事情說出去,我雖然不懼,但也會很煩。”
空桑卻忽然說道:“所以,是你將長生酒給到了狄弛?”
“呵呵,猜出來了?是因為我兄長那封信吧。”
“他太愚蠢了!”紅衣狄瑢的臉色驟然陰沉下來:“我們的先祖可是儀狄啊!他的驕傲全都被拋之腦后了!”
空桑心中一震:“儀狄?那位被稱為酒祖的女子?”
紅衣狄瑢轉瞬又“咯咯”笑了起來:“原來還有人知道我們的祖先。”
“她老人家釀制長生酒,就是為了能有朝一日完成一步長生的宏愿。”
“我們這些后人,每個都以此為榮!”
“但是,他卻因為酒坊的合并,開始喜歡上了姒靜。如此也罷了,可他還要隱退?”
“想都別想!”
“說起來,我還真是后悔!如果那個時候,我沒有同意兩家酒坊合并,我兄長也不會如此!”
得到了自己的答案,空桑又說道:“原來如此。這么說來,這個大院,應該就是你的哥哥和姒靜成婚的地方!”
“這里啊......沒錯。自從我知道她也成了厲鬼的時候,她就一直住在大院里了。”
空桑沉聲道:“若是如此,那將整個鎮子拖入幻術的,是你還是她?”
紅衣狄瑢勾起一絲莫名的笑意:“從你進來開始,除了我的九蟲之身要殺死你的時候,她出面阻止過之外,你可曾見過她?”
空桑點頭:“這么看來,你的道行還要在姒靜之上。”
“那是自然。小家伙,你若想平安離去,也不是不行。”
“但是,我有個條件。”
“替我殺了姒靜!”
空桑眉頭一皺:“你自己動手不是更加方便?”
紅衣狄瑢冷笑道:“也不怕你知道,在這個大院內,有太多姒靜的手下。我動手,太麻煩了。”
“畢竟,我的大本營,是在鎮子上的。”
空桑心道如果此女真的有如此本事,那自己從那懸浮石梯下來時,耳邊的哭訴聲又是誰?
那聲音顯然是姒靜,而不是她。
如此說來,對小鎮的掌控來說,紅衣狄瑢甚至都沒有發現破綻。
心思急轉下,空桑說道:“明白了。但是,我一個人的力量肯定是做不到的。”
“所以,我的四名同伴,你要讓他們與我匯合。”
紅衣狄瑢卻似乎不愿:“我為什么要做額外的事情呢?那是你們要考慮的,不是我。”
空桑笑了,沒有直接拒絕那便是破綻!
至于安危方面,空桑一直沒有擔心過,畢竟隨行的可還有一個大妖呢!
“誠然,現在你我的合作上,我是弱者。但你剛才顯然也沒有實話實說。你不能動手殺死姒靜的理由,根本不是因為她人多。”
“如果我猜的沒錯,你們之間應該有著什么約定,或者是一種詭異的規矩。這種規矩讓你們維持了一個微妙的平衡。”
“這個小鎮應該不會再有比我伙伴更厲害的人進來。”
“如果你放棄了這次機會,坦白說,你的心愿,恐怕一輩子都達不成!”
空桑的話,讓紅衣狄瑢臉色陰沉無比:“你在威脅我?”
“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而且,我還可以告訴你一個秘密作為誠意。”
“秘密?”紅衣狄瑢眉頭一皺。
“在我和伙伴尋找如今進入鎮子的通道時,曾經找到一條由上而下的石梯。那座石梯,是你的手筆吧。”
紅衣狄瑢點頭:“不錯,那又如何?”
“然后,當我們進入鎮中時,也是你將他們和我分開的,我說的對嗎?因為你看出我的隨行伙伴中有讓你很忌憚的存在。”
“哼,所以呢?”
“所以......”空桑看向紅衣狄瑢:“為何我們在石梯上行走時,會聽到之一旁的燈籠中傳來莫名的哭訴呢?”
“而那個哭訴的聲音,似乎和姒靜非常相似。”
紅衣狄瑢頓時臉色一變:“不可能!”
“不可能嗎?”空桑心中一喜,卻不露聲色地繼續說道:
“那么,為何你會厭惡我身上的酒味呢?”
“我喝的,應該是你們在當年斗酒的時候,姒靜所培育的品種。”
“你只是厭惡?不,如果你單單是厭惡,你剛才就會直接動手殺了我。”
“畢竟,你很清楚,我對付不了姒靜。”
“你之所以裝作一副可以和談的樣子,是因為你投鼠忌器吧。”
“似乎,我身上的酒味,對你有一種隱隱的壓制。尸變狄瑢雖然沒有影響,但那是因為僵尸本就幾乎沒有五感。”
“但你已經找回了人類時期的理智,所以,這反而成了你的桎梏!”
紅衣狄瑢此時渾身煞氣散溢,冷冷問道:“你是如何知道,這種酒會對我有影響?”
空桑笑道:“原來如此,看來,這還真有影響啊。”
“你!”紅衣狄瑢勃然大怒:“你耍我!”
空桑笑道:“我只是在分析你的行為邏輯而已,你不用這么憤怒。”
“那么,再說到你留在梳妝臺的冊子。”
“那個冊子上,雖然描寫的是當年你們的姐妹情深。”
“但隨著理念不合之后,你們的友情早就淡了,甚至逐漸的,因為你兄長的變化,你還恨上了姒靜。”
“所以,那李清照的詞,你才只留了一半!另一半,被你撕毀了!”
“而你留下的那片意識世界中,你可知道,當我看著你們的經歷過往時,姒靜卻能在里面來去自如呢!”
空桑的話讓紅衣狄瑢心頭一震,吐出一句讓空桑也不曾料到的話:“什么!你進去過那個房間!還看到我冊子當中的記憶,這不可能!”
“你不知道?”空桑心中一驚,表面卻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樣:“看來,你對姒靜的了解,比你想象的要粗淺的多啊。”
“那么,現在你還敢保證,沒有我伙伴的幫助,你能稱心如意嗎?”
“似乎,你現在也只能借我們的手,除掉姒靜了。”
“那么,讓我再猜一猜,你為何一定要在死后還不放過姒靜。”
“那是因為,姒靜成為子母煞,可能和你有關吧。因為按照狄弛所給的時間前后,最先死的是他狄弛。”
“你們之間的怨恨,是永生永世無法調和的。”
“你能分裂三尸九蟲,也許是因為培育的長生酒,還有你留下的這儺戲的儀式。這屬于外力。”
“但姒靜卻憑借自己,成為的子母煞。還成功在死后誕下了子煞!”
“如今,她對小鎮甚至是你留下的東西,都能產生影響。”
“呵呵,狄瑢,現在的你......還有把握自己除掉她嗎?”
紅衣狄瑢氣的煞氣涌動起來,一條條虛無的觸手開始刺向空桑。
空桑不為所動,在驗證了自己身上的“保命符”之后,她已經確定,紅衣狄瑢,不如姒靜!
果然,那些虛無觸手在觸碰到空桑的剎那,就直接被空桑身上的那股酒香所消弭。
“紅衣狄瑢。”空桑伸出了手:“如何,可要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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